第126章 自己被告了
終究還是離開了這座傷心地。
坐在馬車中，楊玉環的心思隨着馬車的顛簸而上下起伏着，腦袋裏像是被各種各樣的消息給塞滿，有關於李瑁的，關於李琰的，甚至還有二姐楊玉瑤的。
唯一缺少的，就是自己對自己的關心。
素手輕輕撫摸着膝上的青色道服，楊玉環眼中流露出來的無奈讓人看着心疼，自己本想青衫孤燈了卻一生，卻連怎麼也沒有想到，為何會鬼使神差地答應下來李琰的條件。
李琰的態度依然還是那麼氣人，對自己說話時的語氣也像對初雪那般的溫柔，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自己冰冷的心微微一暖。
“……本王在靈州有片葡萄園，你知道的，這種葡萄園都應該用自己信得過的人去看管，看你最近也沒什麼事，與其去道觀吃齋念佛，到不如去靈州學學怎麼種葡萄。”
“……對了，到了那邊千萬別提你的身份，只當自己是普通人就好，否則的話，你一點快樂都找不到。”
“……若是喜歡，回來繼續做這個王妃，若是覺得種葡萄也沒什麼意思，那就回來找個道觀，這次你說什麼本王都會成全你。”
聲音似乎猶言在耳，只是那人自己怕是很久都見不到了。
楊玉環心中的天平也漸漸開始傾斜，相比之下，李瑁的態度實在是太冷漠了。
該死，怎麼好端端的又想到他了。
楊玉環用力地甩了甩頭，似乎要把李瑁這個名字從腦子裏面給甩出去，突然間掀開車簾，回頭望去，遠處的長安城猶如一樽巨大的怪獸般匍匐在地，只是不知自己何時還能夠回到這裏來。
楊玉環離開了。
晉王府似乎突然間少了點什麼，只是感覺府中的美女個個心浮氣躁起來，有事沒事的往李琰身邊靠，看那意思，似乎有取楊玉環而代之的想法。
李琰對這些心裏是通亮，只是懶得去表達出來，更何況，這樣的溫柔是自己以前從前都沒有享受過的，自然要好好享樂一番才是。
又是一宿不眠夜。
第二天，就在李琰頂着一對黑眼圈打算去慶樓繼續主持詩會的時候，一行來自宮中的宦官卻把他給堵在門口。
直到聽他們說完之後，李琰不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自己居然被御史給告了。
好端端的，他告自己什麼？
而且自己似乎也沒得罪過什麼人吧？
帶着一絲不解，李琰再度進到了大明宮，只是這一次來人並沒有將自己帶到平時常去的甘露殿，而是帶去皇帝平時辦公用的紫宸殿。
比起甘露殿，李瑁在紫宸殿待的時間並不是很多，也許是因為先帝經常在這裏辦公的緣故，所以李瑁似乎刻意在迴避這個地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把見面的地點安排在這裏。
等到李琰進到紫宸殿的時候，意外地發現殿中其實不止李琰一人，居然還有七、八位朝臣在此，自己大部分都在家中擺宴時候見過，只是能回憶起名字的，就剩下一個吏部尚書宋璟了。
李琰上前施了一禮：“臣弟李琰拜見皇兄。”
“免禮。”李瑁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難看，看到李琰來時，沉聲問道：“你可知朕今日找你來有何要事？”
李琰搖了搖頭：“臣弟不知。”
李瑁扭頭看向一旁，沉聲道：“韋大夫，你來告訴他。”
“遵旨。”站在旁邊的一人站了出來，沉聲道：“晉王殿下，自從聖人登基以來，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停。”李琰一伸手，不解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咳。”馬屁剛拍到一半，就被人給打斷，韋大夫臉上露出一絲尷尬，連忙說道：“國家經過年年戰亂，此時正是休養生息之時，長安城從上到下都在節省，就連聖人也是如此，可晉王你……”
“某？本王怎麼了？”李琰一臉無辜的樣子。
韋大夫冷笑道：“王爺花費巨資在慶樓擺下詩會，試問，若是這些錢財用來普濟眾生，有多少百姓會因此受益？而王爺居然為了一己貪慾，搜刮長安城中所有花魁帶到慶樓淫亂，如此行徑，實在讓下官不齒。”
聽到這，李琰終於聽懂了，搞了半天，原來是自己開詩會一事礙到別人眼了。
上下打量一番，李琰面露疑惑問道：“差點忘問了，這位韋大夫……你到底是什麼人？”
“本官御史大夫韋正。”韋大夫沉聲道。
“哦，原來你就是韋正。”
李琰話一出口，韋正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難看許多。
哪怕就算是聖人，喊自己的時候，也不能喊自己的全名，像是韋大夫、韋卿這類的話都可以。
但凡你叫人全名，第一感覺就是不尊重，尤其是韋正，御史大夫當了這麼久，整個長安的官員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哪怕是聖人也絕不會犯下這樣的錯來。
不想他李琰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自己的全名。
韋正的眼神一下變得犀利起來，沉聲道：“本官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拿着民脂民膏在城中胡亂揮霍，有辱皇室形象，王爺不應該跟聖人交代些什麼嗎？”
“交代？交代什麼？”李琰微微抬起頭，滿臉不屑地瞪着韋正，冷笑道：“本王做事用得着你來管？連皇兄都沒有說什麼，你在哪裏鬼叫什麼？你說本王花錢多，本王又沒花你的錢，花的是本王自己的薪俸，本王倒想問問韋大夫，難道朝廷給你發的那些薪俸每一文你都不能亂花嗎？對了，本王倒是又想到了一件事。”
李琰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道：“韋家墨是你兒子吧？聽說城中有處墨園也是你家的產業，平時也沒少開詩會，也不見韋大夫說什麼，怎麼到了本王這裏，韋大夫就不能一碗水端平呢？”
韋正心裏一慌，自己萬萬沒想到，李琰居然還知道墨園的事，嘴唇微微顫抖着，強自爭辯道：“本官在講王爺的事，為何會扯到本宮身上？墨園之事，本官自然會有聖人分辨清楚，本官只問一句，王爺這詩會到底停是不停。”
“本王若堅決不停……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