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蕭老爺子的一席話無疑讓顧家人都感到詫異。
下意識忽略掉其中的怪異之處，程嵐問了句："原來小川跟可均認識啊。"
顧宏也跟着看向蕭廷仲。全程只有顧墨，臉色一沉再沉。
顧行川在蕭廷仲開口前道："認識的。"
蕭廷仲笑呵呵說："下次記得讓可均再帶你過來玩啊。"
顧行川：“好。”
兩人又說了幾句。
顧宏和程嵐也只以為是顧行川同蕭可均認識，去過蕭家和蕭老爺子見過面，唯一知道真相的顧墨一言不發。
顧鑫也知道一點，卻在看到蕭老爺子那副看起來十分和藹的模樣后便消減了幾分上次對於蕭可均的土.匪行徑——把他大哥二哥帶走的負面印象。
作為今日主角的他等幾人寒暄完，才不緊不慢道：“我餓了，什麼時候開飯？”
程嵐笑着拍拍他，“馬上就開。”
第二門科目的考試時間是下午三點，倒也不是很急，吃完飯顧鑫還可以小睡一會。他點了下頭，仍是忍不住問，“還要等多久？”
程嵐："等你江阿姨到。"
江阿姨，有些陌生又熟悉，顧鑫撓了撓頭。
顧行川亦聽到二人的談話，並未在意，他此刻正頂着蕭可均無比灼熱的視線，想躲無處躲。那眼神像是要將他吞/口乞/入/月復似的，夾雜着幾分凶光，顧行川起身，準備先去趟洗手間洗洗臉清醒一下。
只是還沒走出側廳，程嵐驚喜的聲音便從身後響了起來，“來了！”
顧行川怔了下，回身看了一眼，接着就瞥見從廳外走進來的兩道身影。
一位穿着優雅大氣，面容因保養得宜看起來依舊精緻映麗的貴婦挎着包包，高跟鞋哎達噠的聲音不絕於耳，似是一把小鎚子敲擊着顧行川的心臟，只因他看到了女人身後的江照人。
原來程嵐口中的‘江阿姨’，就是這位。他應該就是江照人現在這個身份的母親。
假如說蕭可均的到來讓顧行川猝不及防，那麼江照人的忽然而至，簡直讓他難以想像。對方怎麼又來了。
偏偏江照人像是察覺到他的驚訝，進入客廳后竟然腳步一轉就朝他走了過來，那把清越動人的好嗓子徐徐道：“要去哪？”
這親密的態度，誰都看得出來兩人的關係。顧行川一頓，下意識朝蕭可均的所在撇去一眼。
而江照人也同樣看向了沙發那邊。
蕭可均容色冷峻，望着江照人這個不速之客，只覺礙眼極了。
太傅身旁的位置豈是這不知打哪來的東西可以佔去的。
顧行川看出蕭可均的蠢蠢欲動，正想開口。
卻聽一直坐在那邊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顧墨叫了一聲，"小川。"
說著，顧墨從沙發上起身走向顧行川。“和我來書房一趟。”
*
顧行川跟着顧墨前往書房。
而客廳里，程崗與多年不見的好閨蜜互相敘着舊，不多時就招呼着蕭老爺子等人一同前往餐廳。
顧鑫早就等不及了，連忙沖向餐廳，中途還算記得他大哥二哥，“張叔，去催催大哥二哥趕緊過來啊。”
張管家應聲，“好的，小少爺。”
說著張管家便往書房走去。
注意到動靜的蕭可均也瞥了眼。
今日過來，他還未同太傅單獨說上話，想罷，兼可均又看向了另一邊。
江照人正抬手把玩着眼鏈，與蕭可均看來的目光相對。
一個閑適隨性，眼底卻充斥着冷意；一個沉鬱漠然，神色中卻滿是陰鷙。
兩人間似有一股無形的氣場撞到一處，互不相讓，都像是在爭奪自己的寶物不被人凱覦的獸類。看似正在蟄伏，實則蓄勢待發，只需一個契機便會爆發。
而作為‘寶物’的顧行川此時正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他看了眼進門后就沒說話的顧墨。知道後者的心思，但那幾個人不是想處理就能處理的，顧行川不希望自家大哥跟他們對上，於是道：“大哥不用擔心。”
顧墨冷着的臉對上顧行川時瞬間柔和下來。顧行川同他對視，道：“我會處理好的。”
顧墨：“但是、”
顧行川安撫：“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那幾個瘋起來顧行川擔心天都遲早有一日會被他們捅破。
顧墨沒再說什麼。
正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張管家在門外喊道："大少爺，二少爺，可以用餐了，小少爺讓我來叫你們。”
顧行川其實挺感謝顧墨為他考慮，起身過去主動拉了一把顧墨的手臂，"走吧大哥，吃飯去，小鑫一路上都喊着餓，再不去可就沒吃的了。"
他出聲調侃。
顧墨笑起來，"也是，我看他剛才回來的那樣子，感覺一口都能吞下一張桌子。"
顧行川沒想到他家大哥還會說笑話，笑得眼睛都快彎成了一條縫。
兄弟兩說笑着出了門，看得在門口等着的張管家愣了下，直在心中感嘆兩人兄弟情深。
*
然而到了餐廳，顧行川在聞見程崗的提議后，笑意頓時便收斂起來。
“小川啊，等會你不是還要送小鑫去學校嗎，讓照人和可均陪你一起吧，省得到時候等得無聊。”
說著，程嵐笑着跟江萍相互看了眼，而後繼續笑眯眯地同他道："我和你江姨一會出去逛逛。"另一邊，顧宏緊隨其後，"稍後我帶你蕭爺爺去一趟你趙叔那裏。"
蕭老爺子和江萍齊齊望向顧行川。
前者開口："一會可均要是欺負你，回來就跟老頭子我說。"
後者道：“小川和照人你們稍後也可以去商場看看，想要什麼叫照人買，東西讓他給你提。”
兩人前後出聲，說完互相看了看，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妙。對方不是要跟自家孫子/兒子搶人吧。
程嵐笑眯眯地：“年輕人在一起便不用我們操心了。”
說著，她也不厚此薄彼，還記得關心一句顧墨，"小墨啊，公司的事你就多擔待。"
正在努力往嘴裏扒飯的顧鑫立時抬頭，“我呢我呢？”
“你……”
程嵐頓了下，“好好考試，加油考上H大，媽為你高興。”
顧鑫容易滿足，聽完后便笑了。
彷彿看到了自己已經考上H大，非教授正在向自己招手。
顧行川揉了揉眉心，開始思索稍後如何應付蕭可均和江照人。畢竟這兩個沒一個是他容易打發的。
正想着，顧行川面前突然多出了兩碟已經挑好刺的魚肉。
顧行川抬起眼。
一碟是蕭可均送過來的，一碟是江照人。
這邊的動靜被桌上的其他人注意到，顧父顧母倒是沒多想。顧宏："看來幾個孩子感情不錯。"程嵐：“挺好的。”顧墨：“……”
一頓飯吃得顧行川食不知味。
顧墨用完飯後便去了公司，程崗跟江萍則出了門，顧宏同樣不甘落後帶着蕭老爺子在自家夫人的身後也出門去了。
一時間家裏就只剩下顧行川和顧鑫，蕭可均同江照人四人。
顧鑫在客廳里坐了一會消食，不多時便朝顧行川道：“二哥，我去睡一會，你等下記得叫我。”這個時間點他回房可以睡一個小時再去學校，顧鑫在心底計較了一番，跟着拖鞋就往樓上走去。
顧行川眼看着顧鑫上樓，身邊兩側的沙發上坐着的那兩個人視線愈發囂張，心裏忽然有種叫住顧鑫的衝動。
但到底是考試要緊。
顧行川還是放顧鑫走上了樓，獨自面對剩下的兩個人。
家裏的傭人這會全都在餐廳里收拾，完了就會下去休息，張管家特意吩咐了大家不要過去，一般主家待客時除非必要傭人們不會前往打擾，只在中途會送些瓜果點心過去。
張管家剛才就已經把這些東西準備好了，因而此時不會有人來客廳。
*
沒了多餘的人，客廳里氣氛一時變得沉悶。
少頃，顧行川聽到蕭可均率先發問："他也是？"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顧行川愣是聽出了一副抓.女乾的口吻，像是在質問他對方是不是他的妍頭。
最重要的是。蕭可均用了個''''也''''。
這裏面興許有秦為君的位置。也可能……非止亦在其中。
顧行川還未說話，江照人便先笑了，“我自然是顧的男朋友。”
蕭可均氣息漸沉。
顧行川最清楚他這副樣子，生怕後者下一句話就是‘來人，把他拖下去砍了’之類的話，忙院了江照人一眼警告，“不是！”
但若是沒有這一眼還好。
偏偏顧行川的那個眼神就被一直盯視着他的蕭可均注意到了，他口乎，口及.米目了幾分，繼續追問，“是因為他？”
顧行川望着蕭可均，能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西裝下，肌肉有一瞬間的緊繃，"沒有。"
他知道蕭可均在問他關於那天的離開。
但顧行川怎麼可能是因為江照人，他恨不得把兩人都甩掉才好，甚至是最初也不要認識。
蕭可均卻是不信。
太傅矢口否認的樣子幾乎頃刻便讓他起了心火。
下一瞬，顧行川整個人就被壓/倒在了沙發上。
江照人的動作也很快，迅速過來便想要把壓/在顧行/I身上的蕭可均拉走。
然而蕭可均已經得手，哪裏又會讓江照人輕易推開，帶着米目/重/口湍/息的聲音在顧行川耳邊響起，“行川…”
顧行川看他，聲音也跟着淡了下來，“起開。”
見他出聲，江照人收回了手，只是臉上那副閑適表情早已消失得一乾二淨。
恰在此時。
門口倏然響起一道聲音，語氣溫和，其下卻似掩藏着暴風雨般。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