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雨欲來

第2章 風雨欲來

第二天一早玄謹返回,玄清一夜沒睡,心裏的擔心一直縈繞着他。但是師父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微笑示意他沒事,玄清苦笑着點點頭。於是三人便收拾東西啟程返回。

經過一個星期的長途跋涉,三人終於來到趨山山腳。

趨山之上,有一座道館,它隱秘在深山之中,方圓百里未見一處人煙。道觀垂直往上,分佈九九層台階,台階之上青苔累累,唯有中間白石可見。再往上看,兩隻鎮宅石獅屹然其上。走上前來,抬頭只見上書“上清觀”三字,見者有幾分古樸大道之感。進門來,格局萬象皆有歷史的氣韻與濃濃的道家風場。

玄謹看着面前的台階,大笑着道:“哎呀呀~總算回來了!這回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師傅此時像是有什麼心事似的,並沒有說話,臉上從返回時便一直沒有表情。玄清看到師傅微微蹙起的眉毛,不由得又想到星象的問題。不由開口道:“師傅,上次。。。”

話還沒有說完,被一陣輕靈秀亮的聲音打斷:“哎~師傅!師兄!你們回來了?走這麼快!也不等等我!”三人同時轉身,一個女子朝着他們這邊快速跑來。她叫玄惜,只見得她生的一髻秀髮束雲鬢,好似青龍盤澗,眉宇似一輪彎月,不失霸氣英姿。明眸似月,絳唇初點,鵝蛋臉上白皙凈。已是二十三四年紀,卻不輸及笄年華。雖是粗布麻衣依然不失風韻,抬手回眸間風情依舊。

女子快速跑到三人面前,興奮的拉住老師傅的手臂道:“師傅!師兄!你們啥時候回來的?怎麼去了這麼久?這次是什麼東西?你們有沒有帶點山下的東西回來?你們沒有受傷吧?”

老師傅終於露出以笑容,拍拍她的手道:“哎呀呀~手要斷了!老胳膊老腿的可經不起你這樣折騰!行了行了,清,把你買的關東糖拿出來給她,留一點等會分給師兄弟們!”

玄清看着一個月未見的師妹也笑了起來,瞬間將腦海中整理出來的話忘得一乾二淨。笑着搖搖頭,從包裹里取出關東糖遞給她道:“師妹!一回來就問東問西的。讓我們休息一下嘛!師弟呢?”

玄惜開心的接過糖道:“謝謝師傅!你那個蠢師弟在後面呢!”

果然,不多時,一個男子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中。身上背着兩捆柴,此時已經氣喘吁吁。他叫玄隱,身着粗布麻衣,身材偏瘦,留有寸頭,鼻樑高挺,側顏冷峻如峰,屬於比較俊美的後生,看其年齡,約摸稍長師妹幾年。

玄清無奈的看了眼正在吃糖的玄惜,已經猜出個大概,輕嘆一聲便跑過去幫玄隱。玄隱來到師傅面前直接坐下來喊道:“師傅!你們可算回來了!師兄!求求你管管師妹吧!半路看到你們的身影扔下柴就跑!害得我要背兩捆!累死我了!”

玄惜笑着將一塊糖遞給他道:“五師兄!對不起啊!我用這塊糖向你賠罪!”

玄隱看着面前的糖咽炎唾沫,又看見玄惜手裏有很大一袋,隨即一個假動作,一把搶過玄惜手裏袋子,轉身便往山門跑,完全沒有了剛才叫苦的樣子。玄惜回過神來,眼中的怒火已然可見。拔腿就追跑上去的玄隱,邊跑邊喊:“師傅!我先進去了!你們快點上來!”下面的三人都是搖頭苦笑,看着已經沒入觀門的兩人,師傅說了句‘走吧!’於是玄清玄謹背着柴跟着師傅上山。

到了山上,玄清兩人去廚房放柴火。眾弟子在觀中忙碌,聽到師傅回來立即圍過來問這次的情況,師傅看着眾弟子,再一次露出笑容。簡單的說兩句便轉身回房,讓他們問玄清兩人。玄清將剩餘的糖分給眾人,找了個借口溜走,剩下玄謹被諸位弟子圍着問東問西。

老師傅回到房間,聽着不遠處眾弟子的聲音不禁閃過一絲惆悵,長舒一口氣走到床邊。從床底下拿出幾本書查看,當翻到一頁引靈咒時便停住翻閱的動作,細細觀看。良久,放下書長舒一口氣,翻出一張奇怪的符咒和一小瓶魔血,便朝着祠堂走去。

到了祠堂,老師傅打量四周,皆不見徒弟們的身影,隨即閆上門在諸位祖師的牌位前三拜九叩。行禮完畢,老師傅當即抽出那張符咒,以魔血引咒,口中念決。隨着決法變換,那張符咒脫手而出徑直飄向一個牌位,只見上書‘先師喆凌之靈位’所有的靈位上並沒有標註師承何派。

符咒貼上,老師傅當即盤腿打坐開始念咒,隨着咒法的加快,符咒上面的魔血微微抖動,直接在符咒上圍成道道符文。隨着老師傅一聲‘敕’符咒燃燒。靈位微微抖動散發出一絲光芒。不多時,光芒越來越盛,最後形成一個人影飄在空中。

老師傅看着這熟悉的臉頰,頓時笑着流下一滴眼淚。喆凌緩緩睜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將目光投到老師傅身上。搖搖頭道:“哎~你不該用這種術法,你應該知道這被列為禁術。你以後該怎麼面對祖師啊!”

“師傅!徒兒知道。但如今這種情況下,實在沒有辦法!有些問題需要師傅開示!”

“哎~說吧!”

“徒兒斗膽敢問師傅,有沒有什麼辦法可能阻止這些事發生呢?徒兒年事已高,去了便去了,無所謂!但是我那些弟子。。。我始終下不下來決心。”

“哎~妖星動遷,天下勢變。人力怎可能逆天而為呢!這一點你應該知道。當年咱們的祖師不也盡最後的生命將那些魔物封印嗎?雖說沒能擊殺,但也盡到他們最大的努力保證數百年的和平。勢如此,盡聽天命,順勢而為之。不要說有什麼辦法可以將它們送回去,這點,連咱們的師祖都做不到!”

聽完喆凌的話,老師傅陷入沉默,露出一絲苦笑。

“你不放心他們?”

“他們畢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

“你已經老了,應該學會放下,他們自有他們的路要走。你應該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就算他們不入世,咱們也會被找上門來,這一點從他們成為玄一教一員就已經註定。況且這群孩子也算得上是現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讓他們提早的磨鍊以便有個準備。你也好安心準備應對你自己的大劫!”

老師傅點點頭,但眼中的不放心已然說明了一切。

喆凌嘆口氣道:“你也不必如此,要是不放心你可以推演一下他們離去的後果,再和他們在山上的後果作比較。你自然放得下。”

“。。。好吧,多謝師傅開導,徒兒聽師傅的,推演一遍再說。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但是看到他們對我笑的樣子,我很難下定決心!我不想讓這群苦命的孩子再受磨難,但現在真的無能為力!”

“儘快做決定吧!是去是留你會知道的。那群東西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也包括傳說的那位。話盡於此,你多珍重!以後不能再用這種術法了!”老師傅沉默着點點頭。喆凌微微一嘆,金光消散,化作點點碎光消散在空中。老師傅盯着面前師長的靈位,長嘆一口氣起身回房開始演算。

時間過了幾天,這幾天,老師傅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推演,除了吃飯基本上就沒有出來過,和眾弟子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句。玄惜去問,但是師父將她擋在門外,只是告訴她沒事,讓她不用擔心,其他的什麼也不說。玄惜得不到消息,頓時慌得不行,各種求師傅,但師傅這次根本不慣着她。草草的勸慰幾句便讓她回去。

得不到消息的玄惜夜裏輾轉反側,始終睡不着覺。無奈,便連夜叫起玄清玄隱商議。

三人在玄隱的抱怨聲中來到涼亭,玄惜率先開口:“三師兄!師傅到底怎麼了!你們那次除那狼妖到底經歷過什麼事情啊!師傅怎麼現在除了吃飯就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玄清嘆口氣坐到石凳上眉頭緊皺並不說話,只是搖搖頭。玄隱靠在一邊的柱子上打着哈欠。

玄惜看着兩人的樣子頓時有些急躁道:“喂!三師兄,五師兄,你們就一點都不擔心嗎?若是師傅倒了我們怎麼辦!”

玄隱白了她一眼走上來道:“呸呸呸,說啥呢,師傅他老人家壽與天齊,怎麼可能倒呢!”

玄清嘆了口氣道:“師妹,算了,你不要擔心,師傅說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玄惜還想說點什麼。玄隱插話道:“你這麼晚了把我們叫出來就是為了說師傅的事情?”

“是啊!不然呢?我這幾天成夜的睡不着覺,真的很擔心師傅,我們從小沒有爹娘,從記事起就一直的跟着師傅師兄弟們,一直的把師傅當父親一樣看待。我真的害怕失去他,尤其是看到這幾天他這樣子。”說著,眼眸暗暗的低沉,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急躁。

玄惜說完,亭子裏面頓時的陷入寂靜,誰不是呢,他們師兄妹八個,每一個幾乎都有與師妹一樣的遭遇,世上沒了雙親,家庭身世不詳,好在遇見師傅,不然的話早就魂歸西天,做野鬼去了。

玄清沉默良久說道:“哎!師妹,師兄弟們何嘗不擔心呢,咱們都差不多,但是如何師傅不開口,你又能怎麼辦呢?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們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等了。師傅說明天早課完在大殿等候,這是近幾年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我相信師傅明天一定會和我們說明白的,就算不是也可以根據師傅的交代推測一點東西出來,所以不必擔心,最重要的是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不要負了師傅的恩情,你是師傅最喜歡的弟子,更是應該如此。”

“是啊師妹,三師兄說的對。”玄隱抱着手坐到石凳上說道。

“還用你們說,我當然知道了,但是我昨天在房中卜了一卦,卦象顯示為凶兆,所以我才擔心嘛。”玄惜說著也坐到石凳上來。

玄清皺眉,略微思索一下說道:“前幾天,我見妖星東遷,太白淹內,推測確實會有事情發生,凡此跡象者都是天下大亂的形勢,不過我們都是隱於深山,應該不會波及到。至於你卜出來的我看一定是你卜錯了,卜卦裏面會有很多的因素都會影響最後的結果,可能是你哪裏出現紕漏吧,以後卜卦叫上我們,萬一你被反噬就麻煩了!”

“可是。。。。”

“好啦!師妹就聽師兄的嘛,還要睡覺呢,我可不想明天挨板子!”

“別擔心師妹,萬事都有我和你五師兄頂着,從小咱們三個基本形影不離,萬一有什麼事情咱們三個一起面對,沒事,不用擔心,回去睡覺吧!”

說完玄隱第一個站起來說道“說的對,沒事,有我呢,相信我,睡覺去嘍!”說完打着哈欠走向後面庭院。

玄惜在後面站起來慍怒,看着走進後院的玄隱小聲說道,“相信你,還不如相信一頭豬呢!”

隨即眼神慢慢沉了下去,嘆了口氣然後轉身對玄清說道:“好吧,看看明天師傅怎麼說吧,三師兄你也快回去睡覺吧。”

“嗯!去吧我再坐一會!”

玄惜看向玄清,玄清笑着點點頭,玄惜略帶苦澀的嗯了一聲便轉身回廂房去了。

浩浩月空,只留下玄清獨自一人看着星空發獃,風雨欲來,他也毫無辦法,只能默默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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