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懇求
玄清送走眾人轉身進屋。屋裏玄惜正在喂程翠湯藥,三嬸在一邊整理着床鋪,玄隱蹲在一邊熬藥。見程翠無大礙也就放下心來,說了一句“他們都回去了”便走到床邊欲看看‘鬼屍聚魂’的狀況。
向陳翠說明她現在身上的情況,然後徵詢她的意見,程翠害羞的嗯了一聲在玄惜的扶住下起身,背對着玄清慢慢的褪去衣物只露出脊柱三節的地方。看着她潔白似霜的肩膀不禁一陣恍惚。
“喂!愣着幹嘛,辦事啊!”玄惜看着半天沒有動作的玄清叫到。聽到玄惜的話語,程翠更是羞的低下了頭,臉頰緋紅。此時她的情緒已經平復過來。
玄清尷尬的走上前去,手指指向第三節脊柱,仍有些許的寒意,但是沒有最開始的那樣刺骨。玄清讓玄隱去包袱里拿來銀針,對程翠說道:“你忍着點,我現在先為你疏導周圍的筋脈,等你傷勢元氣恢復過來就可以行法了。”程翠輕聲嗯了一下。
三嬸拿來油燈,玄清依次幫銀針消完毒,然後順着周邊的幾處穴道經脈紮下。然後雙掌揉搓發熱,摁在程翠的肩膀上,暗使勁力來回推拿。一盞茶的功夫玄清收工完畢,收起銀針,讓玄惜幫她穿好衣服,並叮囑她現在不可以情緒激動,怕打亂真氣。程翠現在真的是滿臉通紅,一直到脖頸,半天憋出一個“嗯”字。
玄惜見事情辦完,再看看臉頰緋紅的程翠,轉頭看着兩人道:“行了!你們出去吧,我陪着程姑娘。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這看把人家羞成啥樣了!”玄清尷尬的看着臉頰緋紅的程翠。程翠此時哪敢與他對視。玄清尷尬的走到玄隱身邊道:“師弟走吧!咱們出去弄點吃的。”
玄隱抱着手疑惑道:“啊!咱們?我還想。。。”話還沒有說完,玄惜跑過來領着兩人便往外推。
無奈,兩人出門,玄惜立刻便將房門關上。玄隱不解道:“怎麼了?咱們做錯什麼事情了?我還想着幫着她們煎藥呢!”
玄清無奈笑笑道:“走吧!今天的伙食就是咱們搞定了!讓她靜養也好,至少不能再讓她情緒激動了。”說罷拍拍玄隱往着廚房走去。玄隱嘆口氣搖搖頭跟上。
三嬸出來本想來幫忙,被玄清以‘玄惜手腳毛躁’為由推出廚房,讓她和玄惜一起照顧程翠。
入夜,一桌的飯菜已上桌。為了照顧傷員,眾人都在偏房吃飯,程翠由玄惜照顧吃飯。一開始,眾人照顧程翠的情緒誰也沒有問關於她為何中‘鬼屍聚魂’的事,誰知三嬸一句。
“哎~這孩子真可憐,村子對不起她啊!”
眾人碗筷皆是一停,誰知程翠看了看周圍人表情立馬溫聲細語的說道:“沒事,清大哥、隱大哥、惜姐姐,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還要謝謝你們還我清白呢。”說完甜甜一笑。眾人見她沒有情緒化,頓時放下心來。
玄清道:“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你也不要多想,今後的路還很長呢。”嘴上這麼說,可他心裏明白,這個心病要跟着她一生了。
只見程翠悠悠的說道:“我生下來我娘就走了,從小跟着我爹相依為命,幾年前戰火殃及到我們村子,就只能離棄村子出來逃命。一路的流亡,吃了上頓沒下頓。直到三年前來到百家裕,以為好日子就要來了,我和我爹更是感激村長願意收留我們。”
眾人停下碗筷,玄隱問道:“那他們怎麼會將你當做妖呢?你那個時候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啊?”
玄惜聽罷,面露不悅,立刻在桌下用腳踢了玄隱一下。玄隱頓時齜牙咧嘴,不再說話。
程翠低着頭,努力的剋制住自己的情緒。玄惜安慰道:“算了,不要想了。來!吃飯!”說著將一塊餅拿到她面前。程翠接過餅朝着玄惜一笑道:“沒事的惜姐姐!”
隨即繼續說道:“我和我父親三年前就在百家裕住下,我印象中三年來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就是今年初春初三。那天,像往常一樣,父親在家教我認字讀書,讀完早上,父親就坐在門口痴痴地望着天空發獃。我以為他想母親了,便安慰了幾句。他也不理我就一直坐着,我詢問好幾次無果后便去做飯,也沒當回事。
日子就一天天過着。初五的時候我起床準備早餐,當我弄完去叫父親時發現他已經走了。當時腦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好一會才哭出聲來去找村長。那時靠着村子把父親安葬了,我也失去了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把自己鎖在屋裏哭了好幾天,接着便睡著了。等我醒來走出去看到村子死人了,好幾家掛着白布,村民的小孩一看到我就跑。”說著眼淚不自主的流下,玄惜趕忙安慰幾句。
“不對啊,你爸死了離村裡人死了相差好長時間呢,難道你睡了一個月左右?”三嬸插話道。
程翠淚眼希希,疑惑的看着三嬸:“我不知道,我知道到我哭了好幾天便睡下了,具體幾天也不知道。”
玄清解釋道:“邪物吸取靈氣,在未成形前是會保護宿主生命的,這不足為奇。”
程翠又是一臉疑惑。
玄隱道:“都是那臭道士害的,等會和你講,你接著說。”
玄惜瞪了他一眼,玄隱悻悻的閉嘴扒了兩口飯。
“後來又過了幾天,村長帶着人衝進我家,說我是妖怪,要綁我去燒。我極力的辯解說我不是,他們不相信,幾個男的衝進來把我綁了出去。到門外面,有一個道士,那個道士在我家做了一場法事,然後村長就派人把我押着關進了豬圈裏。我拚命的喊,拚命的解釋,可是沒人應我,我就在豬圈裏睡了一晚。第二天,他們又來了,帶着一個木樁,他們把我綁到上面,又做了一場法事就叫人脫我的衣服。”說到這,又是一陣哽咽。
“我當時拚命的喊,拚命的叫,求他們不要脫我的衣服,我求村長,我求山子叔,他們都不理我。我只感覺到有兩個人用力的撕扯我的衣服,最後嗓子喊啞了,大家都無情的看着我。最後實在沒力氣了,我絕望了,也不掙扎了。但是我最想不通的就是為什麼他們讓我死,也不留最後的體面給我。還這樣的侮辱我!”說完終於綳不住哭了起來,好一會才止住,眾人既是擔心又是同情。
程翠調整好情緒繼續說道:“最後,那個道士便在我身上寫寫畫畫,還拿顆珠子在我眼前晃。我閉上眼放棄掙扎了,只是希望死來得更快一點。畫完后,他們就抬着我出村子,最後把我綁在高架上,然後就是點火燒我,那時我身上沒有一點掙扎的力氣。最後我便看見清大哥救了我,接着就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已經是晚上了,他們又把我關到豬圈。扔了點‘吃的’東西給我,我沒有見過那種東西。可能是餓壞了,我沒有猶豫便直接吃了起來,只是感覺它的味道很苦。等我吃完,再看看身上,只有清大哥的衣服在。我知道向他們討要衣服已經不可能了。於是便想找點穿的避寒,哪怕是一塊布也行。最後看到豬槽下面有一條褲子,應該是他們墊豬槽用的。我爬過去扯出來穿上,不久便遠遠的來了五六個人。
我怕,就窩在豬槽旁邊,希望他們沒有看見我,放過我。他們徑直走來找我,有個人看見我,把我拉了出來,其他幾人就衝上來打我。我認得他們,他們都是那群死了的叔叔嬸嬸的家人。最後他們打累了,也就都走了。那時的我已經沒有知覺了。我慢慢的爬到一邊蜷縮着睡著了,醒來便是在這裏。至於睡了多久我便不知道了。”
程翠說完默默的哽咽着,眾人聽罷都是滿臉的憤恨,玄惜輕聲的安慰着。
突然,程翠翻起身來跪在床上說道:“清大哥、隱大哥、惜姐姐求求你們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