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朕何愧於天，竟生如此逆子
【貞觀十六年，李承乾試圖暗殺魏王李泰失敗后，聯合漢王李元昌、駙馬都尉杜荷、陳國公侯君集謀反未遂。事情敗露后，被貶為庶人、流放黔州，不久憂憤而死。】
面板上出現的字句以及相應的畫面在李世民的腦海里相繼出現，如同夢境般，卻又真實得讓人害怕。
一刻鐘后，推演結束，腦海里關於李承乾人生的畫面也戛然而止。
而李世民卻是目光獃滯，許久才緩過來。
想到自己待太子如此上心，即便他患有足疾、行走有損天子威儀，
以及近段時間更是德行有失，做了許多讓李世民很是失望的事情，李世民都絲毫沒有易儲的想法。
如此皇恩浩蕩，竟然會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殺手，甚至還要謀反！
想到這些，李世民心口就一陣絞痛，隨後悲憤起身，仰天長嘯：
“朕何愧於天，竟生如此逆子！太子無德！太子無德！”
說完李世民就徑直暈倒在了床上。
此時外面守值的王公公聽到李世民的話語以及傳來的“咚”的一聲，不禁神色大變，立刻沖入寢宮，見昏倒在床的李世民，大聲疾呼宣太醫。
當夜，宮中一片騷亂。
翌日清晨，
武德殿二樓。
李徹負手而立於欄杆前，目光所及之處，發現宮中之人皆是行色匆匆、神情肅然之態。
且感覺到宮中莫名的瀰漫著一種緊張氣氛，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此，李徹很是不解。
“若想知道緣由，不妨找個人詢問一下。”
這時，諸葛亮的聲音在腦中響起，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
李徹搖了搖頭苦笑道：
“問的話，又得在人前裝傻充愣，累得很。”
“那就不再裝傻，一展鋒芒。”
項羽接過李徹的話，傲然道。
“莫聽這豎子所言！一不通隱忍之道的莽夫！若在我秦王宮中，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嬴政冷笑道。
這時，李徹沉默了。
嬴政的話雖不客氣，但是這麼個理。
眼下並非攤牌的好時機，待李承乾謀反之事敗露，屆時局勢動亂，才有可趁之機。
想定后，李徹便下了樓，剛好聽見一旁的宮女在竊竊私語。
“聽昨夜和王公公一起守在皇上寢宮門口的太監說，皇上昨夜先是一陣大喊，而後就暈倒了。”
“大喊？喊什麼啊？”
“不知道，聽說是與太子有關。”
兩個宮女絲毫不在意李徹，彷彿拿他當透明人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武德殿的宮女下人在聊宮闈密事時也從不避諱李徹。
大家都知道李徹不過是一個瘋癲之人，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一個人發獃和自言自語。
剛開始大家還會顧忌一下，後來發現李徹從不在意他們的話語，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有什麼就直接說了。無論李徹在與否。
李世民暈倒了？
聽了兩個宮女的話，李徹不禁思索起來。
此時的李世民正值壯年，身體健朗，沒有什麼毛病，也還沒有讓術士練仙丹、沉迷於長生之道，如何說暈倒就暈倒了？
“小子，機會這不就來了嘛。切莫錯失。”
這時，賈詡笑盈盈的聲音傳來。
聞言，李徹心頭一動，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精光道：
“前輩，您這是何意？”
“你此刻心裏想的，就是我要說的意思。”
賈詡慢悠悠道來。
“你這小子，跟始皇陛下學的帝王之術，如今愈發爐火純青了。今日竟在文和兄面前韜光養晦起來。”
“不過此刻的確是你表現的好時機，不妨準備一番，到你那父皇面前露露臉，探探究竟。”
諸葛亮被李徹逗笑，緩緩說道。
聽聞諸葛亮所言，李徹乾咳了兩聲以緩解自己的尷尬。
平時偽裝習慣了，與人說話會下意識的演起來，導致剛剛和賈詡說話也沒收住。
不過，賈詡和諸葛亮所言不錯。
這次李世民突然昏厥，又涉及太子，實在蹊蹺，探探究竟總是沒錯的。
至於能不能把它變成機會，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決定后，李徹快步回房，
“本王要見父皇。”
見房裏正好有兩名宮女在收納衣物，李徹對着她們說道。
聽到李徹要見皇帝，兩宮女先是一愣，隨後開口道：
“殿下，皇上曾吩咐過，您只需要待在武德殿即可。若有事，皇上自會召見殿下。”
李徹不再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們。
見狀，兩名宮女知道李徹是執意要見皇上，沒辦法，再怎麼李徹也是主子，
只得放下手中活計，服侍李徹梳洗更衣。
……
此時，李世民已經蘇醒過來，倚靠在床上，目光冷峻、臉色陰沉得可怕。
昨夜模擬器推演出的畫面仍歷歷在目，
太子謀殺親兄弟，還要謀反篡位！
李世民很難接受這個結果，想自己為李承乾付出這麼多。
甚至不久前，為維護李承乾以嫡長子身份繼位，李世民以不惜動搖自己皇位合法性的代價，恢復了李建成的太子之位。
為什麼會是這樣父子相殘、兄弟鬩牆的結局？
而這樣的結局，真的無法更改了嗎……
“皇上，您身體一向康健，為何會突然暈倒？現在好些了嗎？”
聞訊趕來的侯君集看着龍床上的李世民，關切的問道，身後還有一眾朝中重臣。
李世民面無表情的看着侯君集、杜荷等人，冷冷道：
“已沒什麼大礙，眾愛卿無需擔心。”
然而，看着這群平日對自己畢恭畢敬、一口一個“皇上萬歲”的臣子，
竟然攛掇太子謀反，這群逆賊！
李世民越看越煩躁，甚至心中殺意突起。
作為皇帝，李世民對李承乾謀反之事自然是不會容忍，必要讓他付出代價。
但作為父親，李世民卻像人世間的普通父母一樣，覺得李承乾本性純良，若不是這群逆臣教唆，斷不會作出殺兄謀反之事。
想到這，李世民恨不得立即手刃侯君集等人。
而感受到李世民渾身散發出的肅然冷意，侯君集心頭一動，正要開口說話，就見王公公走了進來。
“稟告陛下，楚王求見。”
話音剛落，眾人面面相覷。
楚王？
就是那個被禁足在武德殿的瘋子？
他來做什麼？
李世民和眾人一樣，也是有些不解，便不再說話。
而此時門外的李徹推開門口的守衛，徑直闖入李世民寢殿。
侯君集等人看着這個冒冒失失的不速之客，想知道李徹究竟要做什麼。
李徹不理會一眾臣子的注視，走到李世民跟前一臉耿直的說道：
“聽說父皇患病，兒臣特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