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問天親
項伯道：“項籍，把劍放下。在救父恩人面前擺弄兵器成何體統？”
項羽冷冷一笑，將長劍歸鞘。
“覡，有朝一日，我會讓你收回你的評語。”
“靈兒，我們回去吧。”
王琢不想理他，帶着馬靈兒要走。
“我在和你說話。”
項羽舉劍朝王琢身前劈落，阻他去路。
誰料王琢腳步不停，手上白光一閃，項羽千錘百鍊的寶劍就斷成了兩截。
項羽大為動怒，欲將劍柄投擲王琢的腦袋，卻聽項伯大喝：“項籍！人家饒你一命，你還窮追不捨嗎？！”
項羽聞言一驚，忽然覺得胸口涼涼，低頭一看，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時已經切開了一道大口子，露出裏面佈滿護心毛的胸膛。
若是對方心懷殺意，自己已經被開膛破腹了。
他背心滲出涔涔冷汗，抬頭再看王琢兩師徒，卻已經飄然遠去，看不清蹤影了。
…………
馬靈兒道：“老師，你剛才用的也是法術嗎？”
王琢笑了笑，伸手虛握，從虛空中抽出一把閃爍着白光的寶劍。
金精寶劍，這是他藏於雷暴空間之中帶來的。
“算法術吧，可惜這招你學不會。”
馬靈兒伸手想摸寶劍，還沒碰到，手和寶劍之間就爆出一朵電花，嚇得連忙縮手。
王琢將金精寶劍收回，道：“這把劍帶電，摸不得。”
二人走了一會，馬靈兒說道：
“老師，你今天折了項羽的面子，我怕他不會善罷甘休。要不我們帶着馬村的大家離開泗水吧。”
王琢嘆道：“如無必要，哪個鄉親父老願意背井離鄉？放心吧，如今我們於項家有恩，有項家長輩在，項羽不會對村民亂來。”
馬靈兒道：“那他也肯定會對老師不利，我們今晚走吧。”
“去哪？”
馬靈兒低下頭：“先去長江斬龍，然後……老師去哪，靈兒也去哪。”
王琢道：“我們這一走，你媽媽和哥哥怎麼辦？不如等明天死了項羽的心，名正言順地走。”
數日前，為了了結項羽的日日糾纏。
王琢便答應在驅邪結束后，在馬村向天問親，看看蒼天同不同意馬靈兒出嫁。
若是蒼天不許，項羽不可再糾纏。
項羽自命天命所歸，欣然同意。
這日一早，項羽就騎着高頭大馬，身後跟隨數十項家子弟，帶着滿滿當當的絲綢錦帛、黃金翡翠來到馬村。
王琢和馬靈兒早就等在這裏，馬靈兒的母親和兄長看到這些彩禮，不禁吞了口口水，再看王琢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莫名起來。
項羽對靈兒的母親和兄長抱拳道：“項籍見過岳母大人、內兄大人。”
靈兒的母親和兄長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叫早了叫早了。”
項羽道：“不早。今日過後，靈兒就會知道，誰才是她的真命之人。”
王琢道：“不怕叫早，就怕白做了一回乾兒子。”
馬靈兒說道：“這些東西那麼重，待會要再辛苦他們一趟運回去了。”
項羽道：“覡，我承認你妖法厲害。不過今日是我項羽向天問親，不關你的事。”
王琢將雙手攏在袖子裏，老神在在地說道：“那就開始吧。”
問天親有三局，若是三局中准了任意一局，就說明蒼天同意巫女出嫁了。
第一局是問銅錢。
馬靈兒先起一舞，
請來神明見證，然後由項羽在神明面前投擲銅錢，若是連續三次都是“半兩字”朝上，那便是神許了第一局。
馬靈兒在祭台上翩翩起舞，舞姿柔美可人，項羽眼睛看得發直，直到一陣陰風從身邊吹過，知道應該是請到見證的神明了。
這次請來的神明是一對拄着拐杖的公婆，不知是什麼來路，不過所過之處都是陰風，應該也是陰神受封的小神。
他們見到王琢，也是一驚，連忙施禮。
王琢手攏在袖子裏，微微欠身，當作還禮。
項羽到祭台前，點着三炷香，拜了一拜，道：“我乃江東姬姓項氏籍也，今日欲娶巫女馬靈兒為妻，特來問天討親！”
公婆神見他一身王者霸氣，知道是人中龍鳳，連忙對着香吸了一口，受了香火，便開始作為見證神。
項羽取出“半兩”幣，伸手朝天空一丟。
公婆神笑眯眯地點點頭，銅板落地，半兩朝上。
項羽大喜，不禁對王琢挑釁一笑。
王琢不置可否，閉眼不理。
祭台上的馬靈兒可急了，連忙對着公婆神瘋狂示意。
婆神笑着用只有馬靈兒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靈兒，此人身具王者龍氣，日後前途無量，你跟了他，定能封後作母，是場好姻緣吶！”
項羽再次一丟銅錢，公婆神正欲再次應許，卻忽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如同一把利劍懸在他們的頭頂，隨時就要砍落一般，下意識地否了許可，那股殺機才消退下去。
銅板落地，空白朝上。
項羽臉色鐵青，須得三次全部字面朝上，才算神靈許可，這次空白朝上，第一局就是否了。
項羽道：“剛剛一定是我丟得太快，神靈沒有反應過來！重來！”
他伸手拿起銅板，連丟三次，全是空白。
馬靈兒道：“項羽，這回你沒話好說了吧！”
項羽道：“急什麼，這次的神靈老糊塗了！還有兩局！”
公婆神朝王琢拜別，王琢半睜開眼，沖他們點點頭。
他眼睛開合的瞬間，公婆神彷彿身臨墜墜雷霆之下，心頭大駭，逃也似地鑽入了地底。
第二局，問絲絹。
這一局是馬靈兒站在祭台上，項羽站在祭台下，馬靈兒向天上丟絲絹，若是絲絹被風吹到項羽身上，那就算許了。
這次請來的神靈是一個喜笑嫣然的神女，頭戴百花冠，身披五色綵衣，非從地上來，而是隨風飄來，同樣在法籙上認不出名號，應該是某位古神。
所過之處宛若春風拂面，自有一股清氣，可見位格不低。
王琢與她相互一禮。
這位神女受了香火，卻不似那對公婆神那般倚老賣老，自作主張，看出馬靈兒心中不願，便放手不理。
若是神靈不理，那絲絹扔到天上，再飄到項羽身上的幾率便很低了。
馬靈兒將絲絹往天上一丟，不止項羽緊張地看着飄在天上的絲絹，連村民中的阿立都忍不住走出一步，盼望着絲絹落到自己身上來。
結果那絲絹飄飄蕩蕩，蓋到了王琢的頭上。
王琢無奈地拿下絲絹，傳音道：“靈兒不要調皮。”
馬靈兒沮喪地低下腦袋。
神女捂嘴一笑，她見到方才馬靈兒丟出絲絹后，便用念力控制絲絹落到了意中人頭上，可惜看來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