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春宵一刻又如何
,苟在山裏搞修仙
寫罷抬頭望向月如,發現她竟已淚流滿面。說實話,就他這點子文墨,已把白居易的詩改得少了很多韻味,但為了應景只能如此。沒想到這樣,仍引起了月如的強烈共鳴。想想也是,《琵琶行》裏的經典詩句畢竟還都在,乍一聽聞,感同身受之下,必然心情跌宕。
沈岳拉着她手,把她攬在懷裏,月如似小貓般蜷縮起來,抽泣不止。過了許久才淚眼婆娑地抬頭望着沈岳道:“公子這首詩可算是寫到奴家心坎里了,想不到您竟能與我們這樣的風塵女孩共情,可見公子也是性情中人,月如真幸運,竟能遇到公子。”
沈岳臉皮再厚,也有點遭不住了,他輕咳兩聲,輕拍月如後背道:“姑娘過獎了,你看,好端端的,我就把姑娘給招哭了,對不住哈。”
月如使勁搖頭,這首詩像是打開了她的心田,一股腦地把自己的過往說了出來。這也是個苦命之人,從小身為散修的父母就捲入江湖仇殺,一去不返,當時她年僅八歲,只能憑着粗淺的功夫顛沛流離,後來碰上一個人販子,被其強行帶到琊台郡,賣到了斜月樓,吃了很多苦,現在才算熬出頭了,現在自己就算不陪客,也有客人願意在自己彈唱之時一擲千金。
沈岳在心中無語嘆息,這算哪門子熬出頭呢?但他能說什麼,能做什麼?前世稱霸語文課本的魯迅先生曾說過“男人兩大愛好,拉良家婦女下水,勸風塵女孩從良。”沈岳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現在就強烈地湧起想勸月如從良的念頭,但他立刻就給自己叫停了。
何必呢?自己不是救世主,也沒有什麼冠絕天下的實力,無力改變天下已有的規則。月如只是千千萬萬同樣命運的女孩子之一,如果是她八歲那年自己碰到,那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相救,如果是她在斜月樓被迫登台強顏歡笑時遇到,自己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相救。但現在,一切都似乎已經塵埃落定,她在斜月樓確實算是熬出頭了,已有了一定的自由,不用再逆來順受。
哪怕自己想要帶她走,她願意捨棄現在的富貴嗎?看這滿屋的陳設,起碼萬金之數!跟着自己回山裡過那種野人般的生活?沈岳突然感覺自己最初想挽救月如的想法就很搞笑:得了吧你!剛才跟人家滾床單的不是你嗎?現在搞賢者模式這一套了!人家姑娘隨便一個茶壺都頂得上你懷裏的全部銀錢了,省省吧你!
他嘆了口氣,扶正月如,輕輕替她梳理好有些凌亂的髮絲道:“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今日相逢是緣,我再寫幾首贈與姑娘。”
月如聞言,原本凄然的心情瞬間明媚起來,她輕拭眼角淚珠,起身行禮道:“多謝公子垂青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公子這樣真心體恤我的人。”
沈岳臉一紅,趕緊低頭碼字,他將前世唐憲宗元和年間才女卓英英所作的兩首詩稍加改動寫了出來。第一首是《琊台郡城春望》:“和風裝點琊城春,細雨如絲壓玉塵。漫把詩情訪奇景,艷花濃酒屬閑人。”第二首是《答玄士》,但沈岳為了應景改成了《冬盼》:“牡丹未及開時節,況是冬風莫近前。留待來年二三月,一枝和露壓神仙。”
月如很開心,邊讀邊思,秋水明眸,璨若星辰。待沈岳寫完,她小心翼翼地捧起詩文,反覆讀了多次。然後珍而視之地連同《琵琶行》一塊放到了抽屜之中。對沈岳笑道:“月如今天算是走運了,等天亮了,得好好跟姐妹們炫耀一番!”
沈岳見哄得她開心起來,也心中歡喜,他笑着調侃道:“那我以後來此是不是不用給錢了?”
“那是自然!”沒想到月如直截了當回復道。
“啊?!”沈岳本來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真就憑這幾首剽竊的詩文就能白嫖了?拉倒吧,自己還是要臉的,都是苦命人,何必呢。
見他有些不信,月如急道:“公子可是不信奴家,您詩才如此,特別是那首《琵琶行》,若改成歌舞,肯定極受歡迎!怎麼能再要您破費呢?”
沈岳聞言一愣,這是用白嫖抵了自己的版權費嗎?算了,反正以後也不一定多久才來,沒必要跟這姑娘較真。他笑着點點頭,也不爭辯,摸了摸月如的頭,起身道:“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我先回去了。”他半個多時辰前就聽到外面諸位同仁已經紛紛退場了,自己已經算是墨跡的了。
月如有些着急,不舍勸道:“公子可是嫌棄月如了?怎麼就要走呢?天亮再走也不遲啊!”
天亮再走?顧念這小子搞不好老早就會去旅館堵他,要是發現他不在,很難圓謊啊!沈岳想到此處,趕緊擺手道:“哪有,我今晚還有事得趕緊處理,留到現在已是遲了。”
月如很是善解人意,聽到沈岳語氣焦急,還說“留到現在已是遲了”,說明他很是喜歡自己。心裏有些開心,也不再攔,服侍沈岳洗了把臉后,親自將沈岳送出門去,柔聲道:“公子無事時,可一定要再來,月如會儘快把公子的詩詞改成曲子,到時候請公子鑒賞。”
沈岳看着月如含情脈脈、媚眼如絲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在走廊一把抱住月如,在她頭上吻了一下,然後強忍留下的衝動,翩然而去。
月如久久站立,望着沈岳遠去的背影,彷彿凝固了一般。
沈岳連躥帶蹦跑出幾個街區后,把龍華從袋中取出,剛拿出來,柳靈那張胖嘟嘟的娃娃臉就浮現出來,臉上帶着小孩子不該有的詭異笑容,笑得沈岳心裏發慌。他顧左右而言他地對柳靈道:“這大城市就是好,到處都透着新鮮,我這逛了半天都沒逛夠。”
“少來!”柳靈直接傳音戳穿沈岳的謊言道:“你絕對逛青樓了!你身上的脂粉味我在刀里都能聞到!”
卧槽!你到底是木靈還是神探!沈岳還想掙扎一下,但轉念一想,對柳靈這個老夥計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何況他已經看穿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