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龍鳳喜”的蹊蹺
負責峒王文書的趙業丙趙殿長立即上前接過札魯哈刺遞過的紙張，緊走幾步呈給峒王。
峒王接過看了幾眼，又交給趙殿長，再與趙殿長輕聲交流幾句，峒王向塔刺海回答道：“這劑藥方的確出自本族！不過這份藥方是謄抄的漢文。”
塔刺海點點頭：“的確是謄抄的藥方，峒王可看清，文中的藥方可與貴族的藥方一致？”
峒王看了看趙殿長：“這要得問負責管理我盤龍族文書的趙業丙趙殿長，當時殿長差人向本王稟報過，本王授權殿長處理此事。”
趙殿長轉身向大家行禮：“各位大人，本殿趙業丙，此藥方是本殿親自通譯的藥方，雖然字跡不是本殿之手筆，但藥方內容一字不差。”
“此藥方確實有治療不育之療效嗎？”札魯哈刺繼續問。
趙殿長向札魯哈刺聳聳肩：“關於藥方療效的問題就要請教龍安司的專人了！”說完，看向峒王。
峒王點點頭，看向龍安司長老周神公。周神公會意地點頭，正要站起來……
“哎哎！”突然一聲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大家望去，一位富態的中年婦女急匆匆地站起來，此人正是龍緣司長老包花婆：“峒王，藥方有沒有效果本花婆最清楚了，再說了，區區小事怎麼還要麻煩偌大年紀的神公大人了呢？”
“好好！就依你！”峒王笑着指指包花婆，向大家介紹：“這位是本族龍緣司長老包花婆，負責全族的生育嫁娶，請她給大家介紹更為生動些！”說著，指指周神公：“這位本族龍安司長老周神公，年紀比峒王還小三十歲，如今也是一百二有一了！”
大家順着峒王的眼神望去，一位銀髮銀須，但滿臉紅潤的老者向大家點點頭。大家又一陣唏噓，看上去也就八旬老者，看不出已經超過一百二十，而且還這般精神煥發。
包花婆站起來，銀鈴般的聲音像唱歌一樣好聽：“此藥方經本族幾千年的不斷完善，在本花婆手上使用過不下二十次，次次靈驗。這不，前年有一對夫妻使用過，去年就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了！”說著，有些沒好氣地看了札魯哈刺一眼：“此藥方概不外傳！不知道峒王怎麼開了這麼大的恩，竟然將藥方給了朝廷，還惹來你們的懷疑！”
“不不不！”札魯哈刺連連擺手：“本都不是懷疑此藥方的療效，而是……而是……”說著，用眼睛看向塔刺海。
塔刺海慢慢站起來向花婆拱拱手：“包長老，札魯哈刺都指揮使的意思是問；此藥方除了治療不育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療效？”
本花婆一時也愣住了，片刻后才答道：“別的療效？不育之症藥方當然是用來治療不育的，至於別的療效……”
“有！”一聲冷冷的聲音響起，大家回頭又是一位女長老，正是那個高挑冰冷的沈魃姑。魃姑看向峒王，峒王向她點點頭，沈魃姑慢慢站起來：“此藥方其實是一劑猛烈的男用催情葯，本族在使用上有嚴格的規定；必須婚後的男人方可使用。”
“如果年少的男子使用後會造成什麼後果？”塔刺海急迫地問。
“會進補過頭，高燒不退最後斃命！”沈魃姑冷冷地回答。
塔刺海與札魯哈刺對視一眼，驚奇地張着嘴，進入各自的沉思。
大廳很安靜，大家看看塔刺海，又看看札魯哈刺，都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還是峒王打破寂靜，問塔刺海：“欽差大臣，是不是這劑藥方惹出什麼亂子了？有話請講當面。當時明裡帖木兒派華藏上山索取此藥方時，本王與眾長老也都十分詫異！本想提醒華藏百戶注意用藥的禁忌，但華藏百戶滿口拒絕。”說著，看了一眼趙殿長。
趙殿長忙接話：“是呀！”說著看着在座的華藏。按級別，這種場合是輪不到華藏一個小小的百戶，但他是藥方的經手人，所以特別邀請在場。
華藏連忙起身向周圍抱拳：“在下華藏，當時上山的時候是布日古德千戶千叮嚀萬囑咐，通譯的‘天書’內容涉及朝廷重大機密，絕對不能知曉半個字，若要違犯，定斬不饒！所以……”
塔刺海輕輕向華藏擺擺手，示意他停止，然後向峒王抱拳恭敬地一禮：“南嶺王誤會了！札魯哈刺都指揮使的本意不是懷疑藥方的藥性，只是本官懷疑有人利用此藥方謀害人命。”
大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就連朝廷官員也一頭霧水。
塔刺海皺了皺眉頭思索片刻，輕輕一咬牙，輕輕說道：“本來此等朝廷大事不便說與南嶺王和眾位長老，但貴族與朝廷修好，本官也就沒有理由隱瞞了！”塔刺海組織一下話語，繼續到：“大德九年，也就是去年臘月十八，皇太子德壽莫名其妙地病薨了！”
“啊！”大家驚呼一聲，就連東邊的朝廷大部分官員驚呼起來。太子病薨的事也就是塔刺海和札魯哈刺等少部分官員知曉，因為，在塔刺海帶領怯薛軍和元大都兵馬司精銳離開大都時，太子還未發喪，所以大部分官員都蒙在鼓裏。
好多官員表情痛苦地欲開口詢問塔刺海太子的死因，都被塔刺海輕輕擺手制止了。
塔刺海慢慢地繼續說道：“記得明裡帖木兒將藥方送達大都的時間是去年冬月中旬，而太子卻在一個多月後病薨，皇上和右丞相哈刺哈孫總覺得與這劑藥方有關，但又找不到其中的關係，所以才向南嶺王與各位長老求教！”
“太子病薨前狀況如何？”周神公問到。
“正如沈魃姑敘述一般，高燒不退！”塔刺海回答。
“太子多大年齡？”沈魃姑問。
“三周歲。”塔刺海回答。
“等等！”峒王輕輕捻了捻銀髯皺起眉頭：“敢問欽差大臣，是誰派明裡帖木兒等上山向本族索取這服藥劑？”
塔刺海沉默好一會，不敢作答，因為這涉及大元帝國最核心的機密，萬一……但，不把事情告訴盤龍族，下面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大廳又一片寂靜……
“不打緊的！”峒王打破尷尬地說道“若欽差大臣不便告知，就當本王沒說過！”
“不！”塔刺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不起南嶺王！其中涉及我大元帝國最核心的機密，本官也不能不仔細掂量！”說著，輕輕一咬嘴唇：“是當今皇后卜魯罕私自派遣樞密院第三侍衛軍到貴族索取這劑藥方！”
峒王點點頭，接着又皺起眉頭輕輕問到：“既然是皇后索取這劑不育之症藥方，這麼說，這位太子不是皇后所生的？”
塔刺海非常佩服南嶺王的思維敏捷，即刻回答：“不是！太子是失憐答里元妃所生。”
“哦！”峒王又點點頭，但又皺起眉頭：“皇后既然拿到了藥方，就有機會與當今皇上懷上龍子呀！為何要……”
塔刺海又咬了咬嘴唇，接過話茬：“皇上今年龍體欠安，不能實現皇后之願望了！”
“哦！”峒王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看向沈魃姑。
沈魃姑思索片刻說道：“既然有意要毒害一個三歲孩童，每天只需煎熬的少量藥劑讓其服用，不出時日，孩童一定高燒不退，最後斃命！”
“哦！”眾人恍然地點點頭。
沈魃姑又冷冷地問到：“藥方的療效也只有我盤龍族知曉，皇后又何從知曉這劑藥方的毒性呢？”
“額！”塔刺海思索片刻：“據皇后告知皇上，此藥方是前朝謝太皇太後傳給本朝元世祖察必皇后，察必皇后崩後傳給伯藍也怯赤太子真金妃，金妃臨終前又將藥方交給當今皇后卜魯罕，是不是當年前朝謝太皇太後知道藥方的療效一併告訴察必皇后再傳到當今卜魯罕耳里就不得而知了。”
峒王點點頭：“本族與前朝來往甚密，也有大量文書交換，此藥方一併交流到前朝也有可能。”
趙殿長補充到：“據記載，交流到前朝的文書，特別是藥方都有詳細的使用說明，皇后從說明中得到此藥方的療效也就不足為奇了。”
沈魃姑點點頭，還是冷冷地說：“按常理，一旦發現孩童高燒就立即停止一切的用藥，哪怕是膳食都要停用，觀察孩童的高燒原因，為何略大的大內太醫忽略這一點呢？”
“都停了，就連太子的膳食都停止，但太子還是高燒不退！”塔刺海解釋道：“據守護在太子身邊的宦官、太醫稟報，太子的用藥和膳食都是經過兩個同齡的孩童代嘗過，代償的孩童均無癥狀。而且在太子發燒前，皇后及身邊的人都沒有登門太子府，也就是在太子高燒期間，皇后登門看過一次太子，元妃非常謹慎，根本沒讓皇后碰一下太子，也就遠遠看了一眼而已！”
大廳又一片安靜，都把目光集中在沈魃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