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李欽拆
雖然哥不在江湖,但江湖中卻流傳着哥的綽號……
李欽拆!
李小牙一早來到鎮撫司衙門,便聽到【李欽拆】這個綽號,聽說是坊間剛傳出來的。
昨天剛拆王侍郎的家,今天就傳出綽號了。
更絕的是許多官員,生怕被李欽拆盯上,竟連夜拆自家房子。
自拆房子的多是一些小官員,大佬們還是很淡定的,只是一個個在心中暗忖,莫非皇上要李小牙查的是官員府邸用料逾制問題?這年代無論百姓官員都不許用金絲楠木修宅,但話說回來,百姓官員即便想用金絲楠木修宅,也很難收到木料,家中最多有一些金絲楠木傢具而以,並沒有逾制啊?
李小牙很是鬱悶,十年欽差無人聞,一朝拆房天下知。
晌午,赫然有官員將家中拆下來的紫檀木送到了鎮撫司,這讓李小牙傻眼了。
紫檀木也很名貴,但並非皇家指定御用,官員使用紫檀木修宅並未逾制,況且,官員府邸用料是否逾制,也不歸我管啊?李小牙苦口婆心解釋,奈何送來紫檀木料的工部主事非是不聽,死活要將家中的紫檀木料“捐”出來。
李小牙無可奈何,只能收下捐來的紫檀木料。
收下了,收下了。
李欽拆收下工部主事“捐”的紫檀木料了。
消息傳出去后,大批官員紛紛將家中拆下來的紫檀木料送至南京錦衣衛鎮撫司,死活要捐,攔都攔不住。
一車又一車裝滿紫檀木料的馬車駛入鎮撫司,堪稱盛況空前。
負責登記的鎮撫司吏目忙壞了,官員們捐出紫檀木料后,一個個歡天喜地的回去了,這下子就不怕李欽拆上門拆房了,錦衣衛就不能藉機搜刮他們家中的財物了,機智如我。
徐益達看着一車又一車的紫檀木料堆滿校場,也傻眼了。
這……
李小牙欲哭無淚:“我都說了,我並不管官員府邸木料逾制問題,一個個完全聽不進去,拿着紫檀木料硬要捐,硬要捐,攔都攔不住。”
徐益達聳肩道:“前陣子清寧宮失火,燒毀了很多屋舍,修繕要用不少木料,內官監收不到足夠的金絲楠木,可能也會用到紫檀木。”
李小牙考慮了一會兒后,苦笑道:“我若是將紫檀木上貢,豈不坐實了我真的在查官員府邸用料逾制問題?皇上不會怪罪下來吧?”
徐益達為難的道:“這麼多木料,你不上貢一部分,要如何處理?”
李小牙皺眉了:“金絲楠木上貢,天經地義,但將紫檀木上貢,皇上豈不是要背上搜刮官員的嫌疑?”
徐益達想了想:“也是。”說著背負着雙手回去了,沒心沒肺的道:“那你自己看着辦吧。”
李小牙思前想後,決定上奏請示皇上,南京的官員死活要捐出家中名貴木料,要怎麼辦?
……
……
午後,別院中的常書堂坐不住了,叫來了常福,命其也將常家拆下來的紫檀木送去鎮撫司。
“全送嗎?”
常書堂很是心疼,常家的紫檀木料太多了,全送出去有一點心疼,考慮再三后,回道:“送一部分交差就行了。”
常福問道:“您不怕引來李小牙?”
常書堂被扎到了痛處,想想若惹來李小牙抄家,眼見常家還有木料,可能一發狠,將常府全給拆了,他一咬牙,揮着手道:“算了,全送出去。”
常福打量了一下別院,出聲道:“這裏也有不少紫檀木。”
常書堂怒了:“李小牙還能搜到別院來?”
“不好說。”
常書堂皺眉道:“先看李小牙會不會去搜王侍郎的別院再說。”
常福點着頭:“那我先去安排人手運送木料了。”
“去吧。”
顧青臨從屋中走出來,目送常福離去,好奇問道:“出什麼事了?”
常書堂黑着臉道:“李小牙昨天拆了侍郎府,將府中的金絲楠木傢具,紫檀木料全搬回去了。”
顧青臨只是聽到李小牙三個字,都下意識捂住肚子,生怕會流產,皺眉道:“李小牙可真是貪,為了刮一點銀子,還拆人房子?”
“那小兔崽子如今身負皇命,誰都惹不起。”常書堂無奈的道:“捐出家裏的名貴木料,權當賄賂了。”
“賄賂送金銀不行嗎?為何要捐木料?”
“重點在於捐,明白了嗎?”常書堂說明道:“李小牙很高明,不收金銀,只受捐名貴木料,無論我們捐多少名貴木料給他,那都不是行賄,諫官都彈劾不了他。”
顧青臨撇撇嘴:“妾身第一次見抄家拆房子的。”
常書堂冷哼道:“不然為何叫李欽拆?”
“李欽差?”
“拆房子的拆。”
顧青臨忍不住有一點想笑:“李欽拆?”
常書堂也忍俊不禁:“真虧這小兔崽子想的出來,如此高明的斂財手段,吾等真是望塵莫及。”
無論李小牙拆王侍郎房子的初衷是什麼,現在已演變成為一場募捐大會,眼見官員們紛紛將家中的名貴木料捐出去,相信南京城的富豪貴紳也坐不住了吧?
……
……
夏鴻禧也坐不住了,親自登門拜訪。
傍晚,李家內院客廳,夏鴻禧喝了一口茶,打起了官腔:“下官今日冒昧拜訪李欽拆,多有打擾。”
李小牙白眼道:“死胖子,你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踢出去?”
夏鴻禧嘿嘿笑道:“下官初至南京,沒有宅邸,捐不出名貴木料,不知要受何處罰?”
“捐不出木料,那就扔你到青樓賣屁股抵。”
“……”
夏鴻禧虎着臉:“那下官只能將戶部別院的花窗拆給大人了。”
李小牙頭痛的道:“你別鬧了,我正頭疼呢。”
“頭疼啥?”夏鴻禧羨慕的道:“這些多名貴木料,一轉手,最少十萬兩就到手了。”
“問題是這銀子燙手。”
夏鴻禧壞笑道:“木料都捐上來了,人都得罪了,還怕銀子燙手?”
李小牙一臉黑線,沒想到拆王侍郎的房子,會引來一串連鎖反應,全是皇上一則口諭給鬧的,南京的官員們都以為皇上要查官員府邸用料是否逾制呢?一個個為了討好他,全將家裏的名貴木料給“捐”出來了。
“我已上奏皇上,等待聖裁了。”
夏鴻禧贊道:“聰明。”
大小狐狸相視一笑,無論皇上批示為何,都能將南京官員們的怨氣化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