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恩將仇報起殺心(二)
馬儒非但不感激馬非同,反而是將他看作可以被自己利用的‘盾牌′,心目中覺得自己比馬非同高出幾個檔次。
可殘酷的現實又血淋淋給予馬儒一個慘痛教訓,讓他明白了自己在王捕頭等人心目中的地位和價值。
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可憐又可悲之人,在眾人的眼中,他馬儒與馬非同相比較,身世及地位低了不止一籌,王捕頭他們根本不需要買自己的帳。
如今王捕頭等人又想將他馬儒抓捕回去,向孫山狗官交差了事,哪裏將自己這位曾經的馬氏家族千里駒風度翩翩公子哥放在眼中啊!
馬非同對馬儒極有好感,自然不願意讓王捕頭等人抓走馬儒,於是主動站出來予以制止他們。
“住手,不許你們帶走儒哥,我們兄弟倆禍福永共,今生不會捨棄掉任何一個人。王捕頭,你等能夠破例縱放我離開,我馬非同十分感激眾位的恩情,可我不能獨自存活而置儒哥於不顧。”
馬非同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真誠的向眾捕快許下鄭重承諾:“諸位,請問你們能否將儒哥也一起放過?日後我馬非同對眾位必有所厚報,若有違此誓,天地必噬之,血肉俱為灰燼。”
王捕頭看到馬非同一臉堅毅篤定之色,知曉難以勸說他回心轉意,便皺緊眉頭暗自思索。
縱使自己將馬儒一人抓回去交差,孫山也會疑心大起,馬儒雖是位讀書人,身手和武力比馬非同只強不弱。
眾捕快能夠將馬儒抓捕到案,怎又能讓馬非同一人安然離開,還不如索性再送給馬非同一個大人情,為自己和家中親人多留下一條後路。
王捕頭主意拿定之後,佯裝出有些為難的模樣,望着馬非同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之後,他才裝作壓抑住自己的猶豫不決,咬牙切齒的做出了最後的決斷。
“好吧,王某今天便做主縱放馬公子二人安全離去,不過二位馬公子不能夠立刻走官道去太原城。否則孫山一旦對我等起了疑心,另外派出人手再次追趕過去,二位馬公子也難以逃走。”
王捕頭停頓一下,望了望馬非同二人的臉色,又接着敘說自己的擔憂之處。
“若我等縱放二位公子之事敗露出來,我等的飯碗砸了不說,孫山再借故報復我們,會將我等及親人牽涉進萬劫不復之地,希望二位馬公子對我等顧慮之事多加諒解一二。”
馬非同和馬儒聞聽此言后欣然大喜,向王捕頭等人施平禮致謝,並許下日後必重謝今日縱放之恩。
“多謝王捕頭及各位差役的大力相助之恩,我二人脫離險境到達京城后,一定在二叔面前為諸位請功討賞。大恩不言謝,咱們日後相見時,再向諸位答謝今日相助之大恩。”
王捕頭等人連忙施禮辭謝,尤其是那位出言不遜的捕快更是有些惶恐不安,特地出列上前向馬儒賠罪道歉。
馬儒雖暗恨對方出言刻薄無禮,可目前自方二人處於明顯的劣勢,他哪裏敢當場發作為難那名捕快。
馬儒只得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滿腔憤怒之火,佯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豁達大度之色,向那名捕快施禮回應。
“剛才我們雙方是敵對關係,大傢伙都有些口不擇言的互懟對方,期間說些冒失無禮的語言,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馬某早已將它拋之於九霄雲外,哪裏還會去計較此等微乎其微的小事。以後咱們便是親密夥伴關係,誰也不許再提這等雙方誤會引起口角之事。”
待馬儒和馬非同二人逃到另一處山谷密林后,王捕頭等人才在樹林中佯裝仔細搜索起來。
為了保證自方是在細緻搜捕逃犯的真實性,他還專門派出幾個人去山谷外的官道處大加搜查一陣子。
直到孫山看到天色已晚,再也按捺不住焦灼的心情,派出一名衙役前來查問具體情況。
王捕頭才傳令所有人手一起回去面見孫山,還帶着眾捕快主動向孫山請罪。
“啟稟縣令大人,卑職率人在樹林中大肆搜捕逃犯許久,又派人去山谷外的官道追查甚久,可一直沒有發現二馬逃犯的蹤跡,看樣子他們可能逃匿到山谷密林中隱藏不出,屬下人手不足,無法進行大面積搜捕,請縣令大人饒恕我等無能之過,恕罪,恕罪。”
孫山望了望一臉疲憊不堪的捕快們,沒有像其他官員那樣大發富霆之怒,更沒有重重責罰他們,而是知情達理的開囗寬慰眾人。
“諸位何罪之有,都站起來回話吧。馬非同和馬儒都是本縣人氏,對此處的地形十分熟悉,極為方便藏匿。你們的人數太少,追捕不到他們也在情理之中,本官不會怪責你們的。”
王捕頭等人皆是面露欣喜之色,又一次施禮向孫山道謝不預追究之恩,孫山揮揮手示意不必多禮后,又鄭重傳下命令。
“王捕頭,速速傳令下去,在本縣境內張貼重金懸賞緝捕逃犯馬儒和馬非同,你再勞累一下,主要負責在本縣西面要道處緝拿二馬逃犯。其他人分別負責在本縣南、東、北三個方向緝捕二馬,誰也不許私下縱放逃犯,違者處以重罰。”
王捕頭聽后心中微微一驚,孫山雖然沒有明說降罪於他們,卻在暗中對他心起猜忌,否則也不會支派自己去西面負責緝捕逃犯。
看到各胥吏都去忙碌緝捕二馬之事,孫山身邊只剩下孔伯輝一人負責保護他的人身安全,孫山情不自禁的喟然長嘆數聲。
自己在太平縣境內可用之人太少了,能夠真正相信且委以重任的人更是微乎其微,想抓捕到馬儒二人,看來着實有些不太容易。
馬儒抬頭望着前面正努力向上攀爬的馬非同,一股子莫名奇妙的厭惡感油然而生。
自己以前一直看不起的馬非同,竟然憑藉著是馬振的螟蛉義子身份救下自己,免遭王捕頭等人的抓捕。
若按照常理來說,馬儒理應對馬非同的相助之恩十分感激才對,不過他卻沒來由的感受到一絲受馬非同羞辱之意。
這種奇葩的恩將仇報之感,正在逐漸侵蝕着馬儒的心靈,讓他對馬非同產生十分厭惡的感覺,甚至還有幾分濃烈的隱隱殺機。
尤其是馬儒常常想到那名言語刻薄無禮的捕快之言,那種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的羞辱神情,分明是在向馬儒赤裸裸的宣示着一番話語。
你若是馬振公公的螟蛉義子,我等諂媚逢迎你還來不及呢,誰還會自尋死路的敢去尋找你的麻煩?
你若身為馬振公公的族侄,身份地位自然要大為貶低,犯了殺人重罪后,還想在我們捕快面前指手劃腳的作威作福?
不將你打得神智不清,徑直拋到牢獄中自生自滅,就已經是天外之喜了。
你還想嘰嘰歪歪的逞口舌之利,那真是老壽星吃砒霜,純粹是活的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