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回少年時代
光怪陸離滿是低語的夢境迅速支離破碎,頭部的劇烈疼痛不斷刺激着陳渝的神經,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陳渝只覺有人在用力晃動着他的肩膀,還有讓人煩躁的聲音同時在他耳旁響起。
“渝仔,快醒醒!陳渝,天亮了,我們該走了!”
從虛幻的夢中醒來,陳渝慢慢睜開朦朧的雙眼,視線逐漸恢復清晰,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胖臉。
“哎喲我去!你誰啊?”陳渝下意識的一把推開眼前的小胖子,同時迅速往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顯然,小胖子也被陳渝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站在原地愣住了。
“渝仔,我是洋仔啊!不是,一頓酒而已,不至於喝失憶吧?”
“馮洋?”陳渝感到莫名其妙,旋即他意識到不對勁,雙目迅速朝着四周掃視一番。
他難以置信的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向過道處堪堪走出兩步,一股酸臭的味道便撲面而來,同時還夾雜着廉價的香煙味。
灰色煙霧瀰漫在整個房間,桌上型電腦密密麻麻挨在一起,桌台上到處是煙灰、泡麵桶和亂七八糟的漬印,腳下遍地是隨意丟棄的衛生紙,這些大雜燴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讓他有些反胃。
“這不是黑網吧嗎?還是十幾年前的最廉價、最髒亂的那種……”陳渝的眉頭上現出幾道黑線,同時也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鬼地方。
他平靜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自稱是馮洋的小胖子,然後又站在原地思索一番,在網絡作家的思維buff加持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重生了。
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2002年6月18日。
陳渝深吸一口氣,稍稍用力揪了揪自己的胳膊,真實的觸感、真實的痛感……
他又上前兩步,雙手捧着小胖子的胖臉,使勁捏了捏。
“痛痛痛!陳渝,你幹什麼?!”馮洋怒吼着拍開陳渝的雙手,趕緊揉了揉自己脹紅的臉蛋。
看見少年馮洋吃痛的模樣,陳渝終究是確定了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重生了。
真的有平行時空!
自己真的重生在了二十年前的老家,一座位於西蜀省的小城。
.
出了黑網吧的巷子,兩人並排走在大街上,六月的天亮的很早,路上已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老舊街道,陳渝腦海深處的記憶逐漸浮現,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這座小城的每一個角角他都知道。
沒走多遠,陳渝就聽到自己的肚子在叫,他不懷好意的側過頭看着馮洋,“洋仔,走!吃早飯去!”
馮洋自然明白陳渝這個眼神,但想着本就是自己拉着兄弟出來玩的,也就大方的答應了請客,“走!”
“夠意思,去‘新月茶樓’下的那家早餐店。”
此時此刻,陳渝最想做的就是去那家名叫‘土包子’的早餐店,好好吃上一頓。
十幾分鐘后。
‘土包子’店裏,陳渝一個人點了三籠小籠包、四根油條和一大碗豆漿,旁若無人的大快朵頤。
一旁的馮洋眼皮止不住的連跳幾下,低着頭撇撇嘴巴,小聲嘀咕了幾句。
陳渝沒有聽清楚,想着這小子是不是在罵罵咧咧什麼,但這都不耽誤他乾飯。
“洋仔,你為啥不點啊?”
“我就帶了這麼點錢,付完你的沒剩了……”馮洋頗為無奈,他沒想到陳渝怎麼一下變得這麼能吃,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沒錢?那昨晚還請我喝頓酒?”陳渝好像有點記憶,但就是想不起來,一邊說著,一邊勻了一籠包子和兩根油條過去。
一說到這個,小胖子馮洋的眼眸突然暗淡了幾分,長長嘆了口氣,“說到底,還不就是一個‘情’字。”
陳渝眨巴眨巴眼睛,頓時想起來了,然後忍不住念了一句詩:“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小陳,你懂我!”
“懂個屁,別擱我這裝深情啊,不就表白被拒了嗎?瞧你那點出息!”陳渝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信心十足道:“放心,等上了高中,哥幫你找一個更漂亮的、皮膚更白的、腿更長的女朋友,怎麼樣?”
馮洋聽到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的眼睛突然閃出一道光,“哥,你要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
.
飯後,二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陳渝吃得有點撐,回家也沒有像平時一樣走近路,而是選擇沿着二環路慢悠悠的晃蕩回去。
一是為了促進消化,二是為了多看看2002年的家鄉小城。
一路上,陳渝雙手抱着後腦勺,優哉游哉哼着小曲,好不自在。
不知不覺走了幾里地,已經到了過河的橋上,眼看前面轉兩彎就到家了,陳渝突然看到馬路對面迎來一道引人注目的倩影。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正在晨跑,穿着運動短褲,黑色緊身服將玲瓏的上體曲線完全勾勒了出來。
少女的倩影從遠處跑過來,一點一點放大,直至從橋對面與自己擦肩而過。
陳渝出於對美的欣賞,多看了兩眼,也不留戀,繼續邁着‘11路’朝家的方向走去。
嘭!
砰!
撲通!
剛走沒幾步,陳渝突然聽見左後方連續傳來三聲巨響,着實把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扭過頭去,只見一輛左前輪爆胎的汽車撞在橋樑的一側護欄上。
一個女人神色慌張的從駕駛室鑽了出來,手足無措的向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求路人的幫助,很快女人的目光鎖定在了陳渝身上,她顫抖着雙唇竭力喊道:“救命!救命啊!”
陳渝回過神來,以為女人是撞到人了,他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掃過四周只發現車體前部受損嚴重,橋樑護欄被撞了個大缺口,唯獨沒在車旁發現被撞的人,他趕緊開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有人掉河裏了!”
陳渝臉色一陣蒼白,雙手撐着護欄朝下方河流中望去,剛剛還在晨跑的少女此刻正在水中拚命掙扎,看得出她不會游泳,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顯然力氣已所剩不多。
陳渝看着河流裹挾着少女逐漸遠去,額頭頓時冒出一陣冷汗,他很清楚再這樣下去,女孩很快就撐不住了。
話說回來,自己的水性還算可以,但從近十米高的橋上一躍而下,還要拖着一個人游上河岸,成功率實在太低了。
跨坐在護欄上的陳渝神色凝重,猶豫了兩三秒。
跳,還是不跳?這是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