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矛盾升級
南母看見南理華手裏拿着什麼東西就過來了。
“這是什麼呀？怎麼還有字？”
“娘，這是長晉學堂里人給寫的條子。我打聽長晉學堂了。”
“你打聽那幹啥？真讓你妹妹上那念書啊？”
“娘，我和成兒都沒念出書，不能讓妹妹也不念吧？咱們這麼辛苦賺錢，不就是為了家裏能好過一點嘛！”
南母不識字，南理華說了長晉學堂的條件，一時，兩人沉默了。
“王秀才當時就上的鎮上的雙碾學堂，”南母說道，“送月兒上雙碾學堂還不行嗎？咱村好幾家都上不起學嘞！”
南理華沒有動聲。她在想着李記酒樓的事情。
另一邊，他們不知道的是，村裡很多人為他們聚在一起開會了。
“我說兩句啊。”郝嬸坐在首頭位置，剩下許多都是婦女，坐在小板凳上嘰嘰喳喳。柴氏坐在郝嬸最近的左手邊。
“幹什麼呀，我一會回去做飯呢！”下面有一婦女說道。
“大家靜一靜昂，我說兩句啊！”郝嬸一臉高興。
“快說吧！有什麼事呀！”
“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啊，最近南理華這個女娃娃？”
“她？見過幾次，還是不搭理人！還是蠢罷了。”
“此言差矣。”郝嬸得意洋洋地說了句文化話，這話還是柴氏教她的。“這女娃天天帶她娘上街做買賣去了！人家掙大錢了！”
“可拉倒吧，上次你就這麼說的，搞得我們很尷尬。”有位婦女道。
“就是啊，”在下面大家分了把瓜子兒，“不會就為了她吧？”
“你們聽我說，那丫頭果真在鎮上賣餅！而且呀，生意好得不得了！”
“賣餅？”有個婦女道，“這南家媳婦怎麼學會做餅了？去年一次我家娃無意中跑進她家，回來和我說鍋里不知道什麼都是黏糊糊一堆，就跟剩了好幾天的飯一樣，然後我跟她聊天她說那是她提前做好的。”
“哎呀呀，這個南家媳婦做飯就是不好吃！前幾年村裡辦喪事，這南家媳婦剁那麼大塊菜，看着還吃得費勁！”
“她做餅上街賣？笑死人了，都是不要錢給吧！誰會買她做的飯吃啊！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呀，郝嬸，你看錯了吧！”
“我沒看錯，就是這母女兩個在街上賣餅，生意紅火得。”
“呀，這蠢婦都能做餅了？她那個蠢大女兒居然還和她一起上街？”
“就是說，上次那個南理華說話還有理有據，這丫自打落了水，就開始伶牙俐齒了！”
“就是啊！我親戚說過，菜場有兩人賣餅，像是咱們村裡人。”
“呀呀呀，這母女兩還上天了不成？”
場面又一度混亂起來，郝嬸沒想到這一下，“定是這南理華有了什麼賣餅秘方！否則他們生意怎麼會如此好！”
“就是呀，他家這麼窮，好幾次我路過他家，聞見肉香呢！”
“都吃得起肉了！”亂鬨哄地人群，“以前數這戶人家窮了！過年都才有一點點肉沫子，現在居然飄的起肉香！定是買來好多肉！”
“就是啊！這南家最窮了，這早年間不知道從哪逃荒來此，什麼也不會，傳到南養顧這隻剩他一家。原先聽我家婆婆說過，這南養顧爺爺帶了三個兒子在此，結果這三個兒子爭風吃醋，最後都斷了，這三個兒子又各奔東西。只聽說老三在京城幹什麼殺頭的活，讓人逮住命也沒保住。只有老大一直留在這，只生得一子一女，這孩子便是南養顧，女兒便是嫁到鄰鎮齊舉人的南家儀。”
“哎呀呀，是嗎，逃難來的？怪不得呢！什麼也不會，就種地還是這南家他老爺子虛心向村裡求教才會的，幾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四體不勤……”
“是嗎，一個外姓人家，哪裏比得了本村人嘛！”
郝嬸清了清嗓子，“好了，大家不要說了，這南理華究竟何得這賣餅秘方，還望她回來大家一齊問。”
“就是，她憑啥啊！有了法子大家一起致富嘛！這算怎麼回事！”
“上次問她，她還打岔！”
南理華和南母剛到村口，遠遠就看見烏漆一片，那麼多人看向她們。
“怎麼了這是？”南理華下了車，奇怪道。她看見了柴氏，依舊在人群後面。
“你說！你和你娘天天上鎮上幹啥去了！”
“就是！你家天天炒開肉了都！有什麼致富法子不跟鄰居說說！”
南母又氣又恨，指着這些人，顫抖着說：“你，你們！我家窮得天天吃土豆時候，也沒見你們來幫襯！你，你，你們太欺負人了！”
“誰說我家炒肉是自己吃的？”南理華喊到，“你們誰看見了我家炒肉自己吃了？”
沉默一陣，郝嬸開口道：“那總歸你們家炒了吧！總不能是炒肉給別人吃！”
“是的，你沒猜錯，我就是炒肉賣。”南理華平靜地說。“有什麼問題嗎？”
郝嬸已經開始感覺臉飛紅，“你們家的炒上肉了，還不跟鄰居分享你們怎麼炒肉賣，讓鄰居也炒個讓賣賣啊！”郝嬸理直氣壯。剩下婦女說道：“就是啊！”
“你們怎麼這麼壞！”南母氣得籃子都拿不住了，一下子翻倒在地上。籃子裏今天賣剩的兩個雞蛋餅露了出來。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呀！”一個婦女大驚小怪道，她和郝嬸關係蠻好的，兩人一個鼻孔出氣。
“這是雞蛋餅，我們在外面做點餅賣。”南理華平靜地收拾起籃子。
“怎麼不帶上姐妹們啊！”柴氏的聲音傳過來。她總會及時添把火。
這些婦女本就早壞了良心，她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以佔盡便宜為傲。
“對了，我記得南理華是掉河裏才轉了性子，莫不是河神上身，被附身了吧！”
“就是，這河裏是不是有什麼魔力！南家媳婦，你閨女早就被換了！”
南理華一驚。
早年這郝嬸就是個棄兒，據說她是被家裏面賣到村子裏的，因為她是個女孩，所以她現在異常憤怒看見母女關係特別好的。
這一下直接戳進南理華心裏，她畢竟才12歲，死死抓着南母的衣服，臉色慘白。
“看看！看！她虛心了！我就說這南理華怎麼自打從鬼門關回來就變了一個人似的！”郝嬸大喊，她終於又一次把南理華踩在腳下，挺直腰板，“妖怪！妖精附身的東西！”
南理華只覺天空異常亮而白，她看不清眼前一眾穿着土氣的婦女，大腦一片空白，“我不是妖怪，我不是，我不是…”南理華喃喃自語道。南母發覺了南理華異常，緊緊扶着她。
“別說了別說了！”江大伯張口道。
“孩子變好了還不好！非要人家變得不好了才行嗎！還有你們，平時人家家裏窮，也沒見你們幹什麼，只會落井下石！這女娃娃我看挺好！她要是妖怪，你們就是魔鬼！”
“郝大娘！郝大娘！”一個小胖孩跑了過來，“你家金寶掉井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