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法醫方緒
伊朗市,華爾喬街,大光地鐵站。
凌晨2點,城市中的霓虹燈依舊閃爍着彩芒,繁華的街道,在這個點卻是人跡落落。
寒風徐徐,夜晚的枝葉反射着點點星光,空氣在此刻也變得格外清新。
通往地鐵站入口的大理石廣場上,坐在噴泉口圍欄旁的方緒扔了一根煙給胖子,然後自顧自的噴雲吐霧起來。
“終於是下班了,干我們這一行的,可真不容易,每天都要待在冰冷的冷儲室里。”
“說真的,我25歲了,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也相過親,唉……一聽到我的職業,她們都嚇跑了。”
聽着方緒的牢騷,胖子認同的點了點頭,已經連續七天加班到這個點了,饒是自己有200多斤,也感覺到消瘦了不少。
“緒哥,我有個妹妹,長得靚麗漂亮,嘿嘿,哪天有時間撮合你們一下。”
瞧着胖子傻乎乎的憨笑,方緒眉頭微揚,不緊不慢的擺手道:
“得,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吧,咱倆是好兄弟,都不帶拐彎抹角的。”
聽到這話,胖子笑眯眯的靠近,道:
“我不是實習很久了嗎,咳咳,關於我轉正的事,還需要緒哥,幫我去多美言幾句。”
“這簡單,明天我就去幫你打聽打聽。”掐滅煙頭,方緒慢悠悠的吐霧,道:
“聽說濱海區發生了一場命案,那邊的法醫不敢解剖,好像死的特別慘,上面有消息說要轉送到我們這裏。”
聽到這話,胖子恐懼的打了個寒顫,平常檢查屍體就已經讓他很難受了,這要真的升級難度解剖起屍體,怕是這幾天連飯都咽不下去了。
記得前些日子,方緒讓自己給泡水屍擦身體,這一不小心,就按破了肚皮里的積水,那血黑的積液濺在身上,實在是比掉進糞坑裏還難受……
方緒見他害怕的抽搐着臉頰的肌肉,也並不嘲笑他膽小,想當初自己剛接觸這一行業的時候,也是和他一般的窘狀。
法醫這一行。
最重要的便是膽大心細。
而這兩樣東西,都得靠時間慢慢來磨練。
當然,也得靠屍體來慢慢堆積起自己的經驗。
入業五年,方緒撫摸過上百具屍體,這其中,曾親眼見過無數的詭異降臨。
就比如說屍體突然的起身或者說話,更有甚者,屍體會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爆炸……
而這些,在普通人眼中或都是恐懼的詭異,但放在方緒的眼裏,這隻不過是有科學依據的屍體過激反應罷了。
“我們先回公寓休息吧,明天還有好幾具屍體要檢查呢。”
方緒站起身,抽完這根煙的時候,已經是凌晨2點10分。
他對於時間,過於的敏感在意!
公寓離這裏有三個站,深夜的地鐵不擁擠,兩人穿行到候車廳,也並沒有見到第三個人。
“緒哥,說實話不怪我膽小,要真讓我一個人半夜坐地鐵,屬實是有些害怕。”
地鐵站內燈光較為暗淡,胖子縮了縮脖子,腦中有些浮想聯翩。
“胖子,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犯罪,科學也證明着這個世界並不存在鬼。”
“身為法醫,要把一切看淡,不要被你的心理暗示給左右了。”
聽着方緒的話,胖子心中不置可否,雖然方緒說的很對,但是科學的盡頭,不就是虛無縹緲的神學嗎?
地鐵站內冷颼颼的,胖子聳了聳肩,
龜縮着頭,掩飾着內心的害怕,出聲道:
“緒哥,我真佩服你,你做法醫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要能換在我身上就好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聽到這話的方緒神色有些默然,想當初考入法醫院,一直都是一個遺憾的被迫之舉。
“我說我是被槍頂着腦袋,才選擇了這一行,你會相信嗎?”
方緒的目光變得十分嚴肅,瞳孔當中,充滿了不甘的無奈。
瞧得方緒臉色十分不自然,這和他平時和善的模樣完全不符,胖子訕訕一笑,似乎是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
見方緒也沒再開口說話,胖子還是忍不住好奇,憤憤問道:
“緒哥,你是被誰用槍頂着腦袋了?汰,現在是法制社會,竟然還有人敢膽大包天。”
“我父親。”
“……”胖子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道:“你父親?這是什麼意思?”
方緒沒有隱瞞,幾年前的事,沉積在心裏太久了,也是嘆息着分享道:
“我父親是某軍部的長官,我們家三代,都是軍人出生。”
“很小的時候,我的第一志願就是想當一名畫家,但我父親無數次的破壞了我的夢想,哪怕我以死相逼,他也從來沒動搖過…想為我安排的人生。”
“直到我成年的那一天,他甩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參軍報國,二是進入法醫院學習。”
“當時他拿着槍頂着我的腦袋逼我做出選擇,如果我還是堅持學習畫畫,那他就會和我母親離婚,因為與我斷絕關係這件事上,他知道用了幾次之後就不管用了。”
聽完,胖子忍不住的豎起了大拇指,心中暗嘆‘方緒的老爸真是個狠人!’
方緒看着胖子瞪大着的眼睛,自然知道他心中會多想些什麼,不過這對於自己來說,也並不是很重要。
“做法醫5年了,一切都如我父親所願。”方緒略微的語頓后,露出微笑道:
“我這個人做事有始有終,五年下來,也慢慢的喜歡上了這門職業,雖然每天都面對着一些屍體,但也讓我看開了很多。”
胖子點了點頭,的確,當法醫太久了后,面對生死根本就不會太過於在意。
方緒溫聲輕語后,忽然間,他的目光撇向了不遠處下水道的井蓋上。
牆角的井蓋,明顯有被打開過的痕迹,邊上有些泥土,蓋縫的旁邊,掉落着一張未知的身份證。
目光轉過,方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監控攝像頭,再轉過身,低語道:“好像有些不正常,你感覺到了嗎?”
胖子聳了聳肩,點頭應道:“地鐵站里確實有點冷,車來了,緒哥,我們還是先回公寓暖被窩吧。”
方緒沒有搭理他的話,看了一眼即將到站的地鐵后,猶豫了幾秒,才沉聲道:
“不是冷,我的鼻子裏,似乎是嗅到了一絲很輕微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