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人微言輕,哪好提什麼意見
“主子,喻長老來了。”
歲羽敲了敲房門,推門而進,低聲稟報道。
鳳未初聞言笑了笑,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袖與臉上的面具,眸光淺淡如同墜入深井的月色,看着柔,實則冷。
低笑道:“玉管,去轉告玄一,可以將嚇破膽的那個松勾了……”
“是,主子。”玉管拱手領命,翻身直接從窗口掠出。
歲羽執劍跟在鳳未初身側,從三樓房間緩步走下樓來,從炎古等人身邊經過,餘光瞥了一眼抱着紫雲的洛傾。
洛傾抱着紫雲,有些無奈的沖她眨了眨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才出房門。
就看到鳳未洺引着神色匆匆的喻之重走了進來。
鳳未初頓步在廊下,冷聲道:“喻長老這是何意?難不成事情已經調查的有了進展?”
“咳,沒有……”喻之重神色訕訕的低聲說著。
“今日這事,老夫作為外門的執事長老自是會調查清楚……”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眸光有些不自然的低聲開口:“可是這裏畢竟是闕雲宗,並非是……”
說到最後,喻之重左右瞥了一番。
刻意壓低了聲音,輕聲提醒道:“並非是動用私刑的地方,歸墟公子不如還是將人交給老夫,老夫自會給個公道。”
鳳未初笑了。
垂眸摩挲着指尖,抬手指了指院中的石桌,淡聲道:“不知喻長老打算,如何在不動用私刑的情況下處理此事?”
“這個……”喻之重低嘆了一聲,無奈道:“外門爭搶住處的事情是被允許的,不過一般都是下戰書,上比武台解決,從沒有過這樣直接動手到門前的道理……”
“嗯?所以呢?”鳳未初懶得很,只想知道結果。
喻之重凝重的悶聲道:“破了規矩就該受罰,我會稟明宗主,將人送去森羅塔面壁思過……”
“森羅塔?是不是輕了點?”
鳳未初漫不經心的用指尖敲擊着桌面。
蔥白的手指次第落下,指甲輕叩的每一聲,都像是敲打在喻之重的背上,帶給他無形的壓力。
不過他倒也是個聰明人。
眸光輕轉,抬手撫了撫絡腮鬍,壓低聲音問道:“歸墟公子打算如何?”
“我人微言輕,哪好提什麼意見?畢竟這才來第一天,外門眾人都覺得我好欺負,這不就打上門來了?”
玩語言遊戲的推拉,鳳未初絲毫不輸。
喻之重此番前來,不過是想要自己主動提出要求,然後在略顯為難的拒絕一番,最後將目的落在人情二字。
這點小把戲她若是還看不明白,那才是真正的越活越回去了。
喻之重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這人看着年歲不大,但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從昨晚跟着自己回來外門開始,每一句話都是在給自己挖坑,不僅如此,順道還要拉着他來一起挖。
關鍵,還得自己心甘情願跳進去。
“你的目的……”喻之重抬眸,瞧着眼前散漫之人,心底卻絲毫不敢放鬆分毫,直接開門見山。
鳳未初勾唇,無聲的動了動嘴角,用口型告訴他:
“森羅塔,一月後。”
“……確定?”喻之重有些頭疼的眯了眯眼。
他知道這些人個個都實力不賴,正因為這樣,他才不忍心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去闖塔,萬一有個萬一,絕對是賠本的買賣。
更何況,眼前這人還和落霞峰五長老關係匪淺的模樣,另外還有一個傲梅山莊的少莊主在這。
一着落錯子,可是連悔棋的機會都沒有。
鳳未初抬眸看了看不遠處的二哥,以及帶着炎古等人往外走的洛傾,還有跟在他身邊的歲羽。
眼神在幾人身上頓了頓,認真的點了點頭。
確定。
一個月後,闖塔通關。
堂堂正正的憑本事站到他面前……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老夫也不能不識趣。”喻之重眸光有些凝重,沉聲低吟道:“老夫會如實稟報宗主,一個月後,開塔試煉。”
“等等……”
鳳未初抬眸,淡笑着看向他。
喻之重以為她深思熟慮之後改變了想法,卻聽到她壞笑着壓低聲音,伸手勾了勾指尖,一字一句道:“請喻長老稟報的時候,別讓帝長老知曉此事……”
墨幽若是知道,想必是不會同意的。
更何況。
她也想去看看墨幽闖過的陣法究竟有多危險?
能讓他臉色蒼白到那種地步的陣法,究竟危險到何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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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峰上。
宿醉的後果就是頭疼的厲害。
不僅頭疼,脖子也疼,還有肩膀手腳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金玄褚從地上的被褥里艱難坐起來。
身上皺巴巴的衣服還殘留着酒香,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絲毫記不起來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到房裏來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為何會睡在地上?
只有一條腿搭在榻邊。
如此毫無形象的睡姿,應該沒旁人人看到吧?
沒有……吧。m.
還有這一身跟散了架的感覺又是為什麼?難不成他昨晚喝多了之後,跟誰去干架了?
金玄褚頭重腳輕的撐着地面站起身來,拍了拍皺巴巴的衣擺,略顯嫌棄的眼神,想了想還是決定換身衣服。
半刻鐘之後,重新換了一身更加張揚的且富貴的衣服,這才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蓮池邊喂錦鯉的帝墨幽,清風霽月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喝過酒。
“哈欠……墨幽,我昨晚究竟喝了多少酒,嗝……”金玄褚抬手抻了個懶腰,略帶睏倦的喃喃說著。
帝墨幽聞言轉過身來,淡然道:“應該不少,畢竟昨晚抱着奔雷嚎啕大哭的不是我,死乞白賴要奔雷跟你說清楚的也不是我,最後被奔雷叼着拖進房間的,依舊不是我……”
說完。
還不忘揚下巴指了指趴在屋外另一頭,睡得正酣的奔雷。
“……”
金玄褚的心態徹底崩盤了!
這簡直比摔下床的那個姿勢更加令人難以接受好嗎?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再回去摔一次,最好撞到腦袋,也不願被人當面提醒酒醉之後的細節。
更何況,還是從如此仙風道骨的帝墨幽嘴裏說出來的。
這箇中滋味,誰能懂啊?
金玄褚艱難的挪動着步子,遠遠的繞着奔雷走。
自欺欺人的啞聲開口道:“……你說的不是我,嗯,一定不是,我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問,忘記它……”
帝墨幽眼中劃過一絲淺顯的笑意,說話聲音偏低:“嗯,忘了。包括說著要寫信卻畫了張若羨的畫像,還非讓我幫你飛鴿傳書送過去的事情……”
“墨幽,你給我個痛快一劍劈了我算了。”金玄褚放棄掙扎了,直接想死了。
帝墨幽慢條斯理的淡淡說著:“剛才那些話里,有一句假話。”
“一定是最後這條是不是?”金玄褚眼巴巴的看着他,簡直快瘋了。
果不其然,帝墨幽在他的眼神下點了點頭。
然後輕描淡寫的說著:“嗯,猜對了。沒有畫像,而是洋洋洒洒寫了五頁紙的情詩,每一句都情真意切……”
“我累了,毀滅吧!”
金玄褚趴在了石桌邊,有氣無力的嘟囔了一聲。
帝墨幽繼續說著:“鴿子應該還沒飛出落神山脈,我們現在動身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