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暴來襲的前兆

走在柏林樹的林蔭小道中，蘇雅燦穿着昨夜的那套廚師服，手上拎着工具箱子，腦海里一遍遍地過着昨天以及今天早上所發生的事。

明明可以踏上自己心裏所想的烹飪台，卻因為錢，而不得不在前往那裏的階梯上止步；明明可以對着那些看低的人不屑一顧，卻因為錢，她不得不選擇忍受。

錢，或許她蘇雅燦就跟錢過不去吧。可是天底下，又有誰不是跟錢過不去的。一輩子為了錢奮鬥，無非就是就了死後可以有個更好的黑匣子裝載自己的靈魂，為了錢而不顧一切，還會有所謂的靈魂嗎？再好的黑匣子，自己也看不到了不是嗎？

最近的天氣總是變得很快，連一貫涼風習習的夏天，也開始學着秋天吹起了擾人心煩的風。

“我回來了。”她推開了一間小飯館的玻璃門，那是蘇雅燦一直工作的地方。

可是與往常不同，小飯館並沒有該有的熱鬧景象，甚至連窗戶都沒有打開，或者說，還沒有準備營業。

當她邁進小飯館的時候，就聽見了窸窸窣窣拖動椅子的聲音。飯館裏面的人見她回來了，都有些着急地站了起來。

“怎……怎麼了嗎？”她奇怪的看着他們。

“阿燦，你終於回來了。”染着一頭檸檬黃頭髮的姜宇擔心地跑到她的旁邊。不光有他，還有其他的男生也都圍了過來。

“我真怕你出什麼事了，打你手機也沒接。”她的舍友於美琦也急忙忙地跑過來。她的眼睛紅紅的，甚至還出現了黑眼圈，可見她足足一晚沒睡了。

“對不起，我的手機沒電了。”蘇雅燦有些歉意的看着他們。

其實他們都知道蘇雅燦的心情不好，他們打電話去問大賽的工作人員，可是聽到沒有蘇雅燦的名字之後，他們才知道蘇雅燦沒有去，而且於美琦還跑到店裏來找她說她沒有回去，這才叫他們真正擔心啊。

“阿燦，你還好吧。”於美琦牽起她的手，擔心的問。

還好嗎？她也想問自己還好嗎？

只不過她不想把事情說出來，“恩。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開店啊？”她故意地岔開了話題。

“你還說呢，大叔因為擔心你，所以到現在一直沒有開業呢。”姜宇朝着她，使勁地努了努嘴。

順着他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了還站在人群後面一米多的大叔。此時的他戴着一副老花眼鏡，仍是一副嚴肅的模樣。

“大叔，實在對不起，害你擔心了。”蘇雅燦很抱歉地朝他鞠了一躬。

大叔沒有多說一句話，仍是板着一張臉，頭也不抬就走開了，“還杵着幹什麼？都想沒飯吃嗎？”他厲聲說道。

“是。”眾人被大叔嚴肅怕了，急忙應道。

小飯館雖然很小，但是卻是異常的熱鬧。

一整天下來，幾乎很少有機會可以休息。一忙起來，彷彿什麼事情都會忘了。難得有些空閑了，幾個人給趕緊趁空坐了下來休息休息。

“大叔，那個不講理的傢伙又來訂餐了。”一個男生氣沖沖地朝着正在前廳看報紙的大叔喊道。

“又是他？”大叔眯了眯眼睛。

“哎呀，都快要打烊了，這個傢伙幹嘛還要來我們飯館送外賣啊？”姜宇有些不耐煩，說起那個人，是出了名的不講理，凡是他的訂的餐，老是會借任何理由挑三揀四，而最多的借口就是送餐時間慢了，要是在三分鐘內沒有送去，他又會找機會來飯館惹事，而且，那個送餐的人都會被打。

偏偏他住的地方又是有些遠。

“反正我不去。”剛剛那個男生直接雙手一環胸靠在了牆上。

“你負責送餐的，你不去誰要去？”大叔把報紙扔到了桌面上。

“怎麼？你硬要我去，那我就不幹了。”那個男生很有志氣，直接解下圍裙拍拍屁股走人。

其實他上陣子就有去給那個傢伙送過餐，然後就被打到骨折了，也難怪他會這麼堅決。

“你……”沒有料到那個男生會這麼乾脆，大叔有些被氣到。

又是有錢好辦事嗎？因為那個傢伙有錢，所以他打了人卻不用付任何責任。蘇雅燦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一時之間，要去哪裏找人來接替他的位置啊？”姜宇的拳頭往牆上狠狠地一砸。

頓了許久，一個聲音打破了這陣沉寂。

“我來接他的位置。”

“阿燦？”在場的人都驚訝的看着她。

“大叔，讓我接替他的位置吧。”蘇雅燦懇求的看着大叔。她想清楚了，她需要錢，她需要這份工作，現在的她，只想賺到最多的錢，去還那個人的錢，無論要她怎麼做。她不想與那個人有更多的瓜葛。

“阿燦，你瘋了？你是這裏的廚師，怎麼能做送餐員？更何況那個傢伙……”姜宇不解的看着她。

蘇雅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大叔。“拜託您了，我有把握把它做好。”

大叔透過老花眼鏡的眼睛多了一份沉默，過了許久，他才點點頭。

“謝謝您。”得到了許可，蘇雅燦便急急忙忙地拿着那份剛剛那個不講理的人訂的餐，順帶放在門后的滑板沖了出去，“我去了。”

“阿燦……”姜宇在她後面焦急的喊道。“大叔，你怎麼能答應她呢？你明明知道那個傢伙很野蠻的。”

大叔只是看了蘇雅燦匆匆跑出去的身影，沒有多做回應。從蘇雅燦剛剛那副渴望的眼神，他好像能看懂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