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直通地獄的電梯
“麻煩了啊……”寧星寒在心裏嘆了口氣，如果那東西和池悅婷的心臟融為一體或是徹底取代它，屆時只有更換心臟這一種辦法了。
換誰的？誰又願意？
“這種情況好像只能找奇詭封印局了，但真不想和他們接觸啊，畢竟他們對先天超人類的疏離和惡意是客觀存在的，得想想辦法……”寧星寒一邊思索，一邊站起身來。
寧星寒低頭掃視着池悅婷的家中，並未找到任何寄靈物或是游靈。
“那隻噬心顱還有別的來頭啊。”寧星寒得出結論后，看向了池悅婷的母親，“相比昨天晚上見面時靈虛弱了這麼多，而且左邊的腎臟沒有了？”
寧星寒很快就想明白了：“她是拿腎臟和某些奇詭換了池悅婷心臟里的那樣東西么……”
輕嘆了一口氣后，寧星寒騰空而起，朝着自己所租公寓的方向飛去。
今夜的天氣並不晴朗，星月皆是被烏雲遮蔽，寧星寒完美融入黑暗中，迅速地在高空飛掠。
……
噠。
寧星寒在小區內的無人角落落地，稍稍整理了一番被風吹亂的衣服后，寧星寒若無其事地朝着15棟快步走去。
這裏雖然是新式公寓，但租金並不貴，寧星寒能夠負擔得起。
與那些為了方便上學租住在這裏的學生們不同，寧星寒除了這裏就再沒有別的住處了，這裏更像是他的家，而非一個臨時的住所。
寧星寒輕輕拉開了公寓的大門，門軸輕微的聲響轉瞬即逝。
今天樓道里的聲控燈似乎是壞了，整片樓道沉浸在黑暗中，只有公寓大門上方的柵欄透出了一些月光。
對於天生擁有靈視的寧星寒來說，在絕對的黑暗中也並非不能視物，空氣中零星的靈氣光點和建築物本身駁雜的靈氣顏色，將一切都勾勒了出來。
寧星寒看向了電梯，它被一股灰色的靈氣籠罩，使得他無法看清電梯內部的真實模樣。
“看樣子寒月市的封印局出了一些問題啊。”寧星寒自言自語道，“這已經是今天遇到的第二隻奇詭了。”
寧星寒將食指輕輕點在電梯按鈕上，原本在三樓的電梯開始緩緩朝着一樓移動。
叮！電梯清脆的提示音響起。
“一樓，到了。”不多時，機械的女聲開始播報着電梯的到來，一段短暫的音樂響起，電梯門應聲打開。
公寓的電梯裏有一面正對着門的鏡子，寧星寒抬腳走入電梯裏，看向了鏡子中自己身後的深邃黑暗。
電梯門緩緩關閉了。
寧星寒轉過身，背對着鏡子，抬手點向了七樓，那是寧星寒家所在的樓層。
按鈕沒亮。
與此同時，電梯開始緩緩下降。
寧星寒知道，公寓並沒有地下室或是地下車庫，所以並不存在所謂的負一層。
在下降了大約一層的距離之後，電梯微微一顫，停得很穩當。
“把我帶到了別的空間啊……也好……”寧星寒環顧四周，一切都被或濃或淡的灰色靈氣籠罩。
“地獄，到了。”機械的女聲播報道。
旋即，電梯門緩緩地打開，門外是深邃濃郁的黑暗，一股比黑暗還要濃郁的血腥味飄進了電梯。
“快出來吧……”
“加入我們，加入我們……”
“嘻嘻，把你的頭給我怎麼樣？”
尖銳的聲音時遠時近，伴隨着血腥味，一齊湧入了電梯，充斥了寧星寒的耳朵。
寧星寒抬眼看去，在灰色的靈氣霧中，有着幾十團被灰色籠罩的彩色靈氣，正在迅速朝着自己這邊靠近。
“這棟樓里的人不會全都已經……”寧星寒的瞳孔縮了縮，他努力回憶起自己在落地之前遠遠望到的靈氣，在確認了這棟樓的活人依舊非常多之後，他才稍稍放下心。
“愣着幹什麼呀？出去呀，他們都在等你哦……”一張臉從寧星寒身後伸出，搭在了他的左肩上。
那沾滿鮮血的長發垂下，掃在寧星寒的外衣上，發出了輕微的沙沙聲，粘稠的鮮血順着那張臉流淌而下，瞬間將寧星寒的外衣浸透。
寧星寒側過頭，那張臉上的三隻佈滿血絲、擠在一起的眼睛一齊盯住了他，它咧着嘴，猩紅的長舌伸出，朝着寧星寒的臉上舔去。
“啊，是你啊……”寧星寒輕聲說道。
雖然這張臉已經有些不成人形了，但寧星寒依舊認得她，她是住在八樓的一名白領，兩人偶爾會在電梯裏碰見，也算是點頭之交。
“變成這種模樣，真是可憐。”寧星寒語氣中透着悲憫，話音剛落，那張搭在他左肩上的頭顱連同從鏡子中伸出的長脖子都突然高高揚起，旋即就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捏住一般變形、炸裂。
那流淌滲入寧星寒外衣的鮮血也盡數激射而出，在電梯的頂部留下了煙花般的血痕。
“還請安息。”寧星寒語氣柔和地說完，抬腳朝着電梯外走去，那漫天的血肉碎屑灑在他身邊的無形氣罩上，如同潑灑在雨衣上的鮮艷顏料。
這種力量只比普通人強幾倍的怪物，他用念動力就能輕鬆解決。
電梯外是浸透了鮮血的土壤，透着令人作嘔的惡臭。
“十五樓的獨居老奶奶，三樓的熊孩子一家，還有四樓的年輕夫婦……其他的都不認識，應該不是這棟樓的人。”寧星寒看着那些籠罩在灰色中的彩色靈氣，仔細地辨識着。
雖然那些靈氣全都已經不成人形，但依舊可以通過它們獨特的律動方式和表面紋路來區分。
“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啊……”寧星寒嘆了口氣。
“加入我們，加入我們……”一男一女一童三種聲音交疊在一起，發出滲人的笑聲。
緊接着，一團碩大的靈氣團朝着寧星寒撲來，看着那揮舞着的十二條粗長怪異、被包裹在橙色靈氣的紫色靈氣，寧星寒彷彿已經看見了十二條狹長可怖的肢體。
噗嗤——
它沒能夠靠近寧星寒，便變成了碎塊，接着，寧星寒不再保留，信步朝前走去，強大的念動力瞬間爆發，將那十幾隻怪物碾成了滿地的斷骨碎肉。
“加入我們……”
“我要你的頭……”
那滿地的碎肉蠕動着，朝着彼此靠近，最後迅速融合，成為了數十隻體型更為龐大的怪物，它們機械地重複着自己的訴求，在這片並不寬廣的空間裏回蕩。
叮！
“地獄，到了。”寧星寒身後的電梯發出了機械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