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傻狍子
就在衛尋真咬牙切齒，一心想着怎麼安排齊少虞這個豬隊友時，一道略顯清瘦的身影緩緩推開門，跟着兩人走了出來。
眼看孫挽螢把門帶上后，面色詫異的衛尋真不禁問道：“你怎麼也跟出來了？”
孫挽螢看了眼衛尋真沒說話，反倒是一旁的齊少虞接話道：“老王那德行你還不知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聽完齊少虞的話，衛尋真這才想起，王子軒和其他老師不同，不論是班裏的差生還是優等生，在他眼裏皆是一視同仁的。
只要犯了錯，那就得受罰！
可一想到今天這場無妄之災都是齊少虞這傢伙帶來的，衛尋真便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狗東西！你還有臉說話！要不是你，咱仨能一起在外面吹風嗎？”
豈料齊少虞這傢伙根本不知道臉皮為何物，只聽他振振有辭的反駁道：“我怎麼就沒臉了！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我一個人站在講台上出洋相？阿真，我們可是兄弟啊！”
“草！”
衛尋真徹底被齊少虞這番不要臉的操作給打敗了，關鍵他還沒法反駁這狗東西。
果然，不要臉是齊少虞與生俱來的天賦技能。
這時，一陣寒風撲面而來，三個站在走廊上的倒霉蛋，不禁冷的直打哆嗦。
對於絕大多數從小就沒有體驗過暖氣的南方孩子來說，冬天無疑是最令人討厭的一個季節。
那種不論穿多少件厚衣服，卻依舊能夠滲入骨髓的濕冷，光是在腦袋裏想想便足以讓人為之色變。
“阿真，好雞兒冷啊！要不我們找個角落去避避風？”
齊少虞的提議引得衛尋真眼前一亮。
人，要知道變通。
老王只是讓他們滾出教室，可沒說滾到哪裏去啊！繼續呆在這裏吹風，那不是傻子行為嘛！
想到這裏，衛尋真猛一揮手：“走！去配電間躲躲風去！”
相繼走進狹小的配電間后，兩人身上的寒意頓去幾分。
縮在配電間裏面的齊少虞剛剛站定，便催促道：“阿真，你愣着幹嘛呢！快關門啊！”
衛尋真看着依舊站在教室門口的孫挽螢，頭也不回道：“等等，孫挽螢還沒過來！”
聞言，齊少虞有些無語：“你是傻了不是！你就算等到下課，她也不會過來的！那些學習學壞了腦袋的好學生們，可不會和我們一樣知道變通，快關門啊！”
是啊……她是好學生。
衛尋真沉默了片刻，旋即轉身朝齊少虞說道：“少虞，把你外套脫下來借我。”
“？阿真，你想幹嘛！”
“別廢話，快脫給我！”
在衛尋真的再三催促下，齊少虞不情不願的脫下自己的羽絨服。
接過衣服后，衛尋真快步走出了溫暖的配電間，向著孫挽螢的方向走去。
“砰！”
“拿老子的衣服去借花獻佛，衛尋真你tm還是個人了！”
重重的關門聲中，隱約夾雜着齊少虞罵罵咧咧的聲音。這也打消了衛尋真心裏僅有的一絲愧疚。
凜冽的北風呼嘯不止，孤零零站在教室外走廊上的孫挽螢，此刻面色蒼白無比。
在衛尋真和齊少虞離開后，不過短短几分鐘的功夫，孫挽螢那對紅潤的唇瓣便徹底失去了血色，但她卻依舊和一座雕塑般，靜靜地佇立在那裏。
身後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但孫挽螢卻沒有絲毫要回頭一窺究竟的慾望，
甚至她還微微的低下了頭，就好似生怕被人看到自己一般。
哪怕耳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化身鴕鳥的她，也只是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瞥了眼來人的鞋子。
那是一款孫挽螢說不上牌子名稱的純黑色冬季運動鞋，僅從那新穎的款式來看，她便知道這雙鞋子價值不菲。
在學校里，能穿得起這種鞋子的，除了個別幾位老師外寥寥無幾。
而其他那些家庭條件不錯的學生們，此時基本都在上課，根本不可能在走廊上亂逛。
至於衛尋真和齊少虞？這個時候應該還在配電間裏躲風吧……
所以……來的是老師！？
就在孫挽螢猜測着來人身份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低沉的問話聲：“這位同學，這麼冷的天，你為什麼會一個人站在這裏啊？”
在這個純真的學生年代，幾乎所有的好學生犯錯被罰時，都很害怕被其他人看到，而孫挽螢自然也不例外。
“罰...罰站。”
那低若蚊鳴的聲音，聽的衛尋真嘖嘖稱奇。
孫同學，你在辦公室里背刺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看着孫挽螢那羞於見人的模樣，玩心大起的衛尋真不禁捏着嗓子，學着教導主任的聲音，再次開口道：“哦...罰站啊？看來下一次的家訪的名單里，得再加上一個了...”
家訪？難道是那位教導主任？
回想起有關於那位教導主任的種種傳聞，這一刻，孫挽螢只覺自己的天都要塌下來了。那雙潔白的小手，此刻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並呈現出了不正常的青紫之色。
“老，老師，我錯了，能...能不能不要家訪啊...”
孫挽螢顫抖中帶着一絲哭腔的聲音，讓衛尋真沒來由的生出了一絲心疼。
自己不過是看她和個傻子一樣杵在那裏一動不動，所以忍不住想要作弄她一下而已...
誰知道反應居然那麼大...
這個二傻子，寧肯咬着牙站在這裏吹風，也不願意去配電間躲會兒風，現在一句家訪，卻讓她害怕到發出了顫音...
拜託，家訪是差生才會害怕的事情哎……你一個好學生，怕個鎚子啊怕！
真正就：刺骨寒風只能傷及肉體，一句家訪卻能扎透心靈。
算了，以後還是不要用這種事逗她了...
想到這裏，衛尋真不禁嘆了口氣。只見他三兩步走到孫挽螢的跟前，隨後便將剛從自己身上脫下，仍舊殘留着一絲體溫的寶藍色羽絨服，順勢披到了孫挽螢的肩上。
“你這不是二傻子嘛...一個家訪而已，哭什麼呀。”
許是太過緊張害怕的緣故，眼眶被淚水佔據的孫挽螢沒能聽出衛尋真聲音的變化，也沒敢抬頭看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從羽絨服上傳來的絲絲溫暖，只是一個勁低聲懇求道：“老師，別，別家訪好不好...”
這傻狍子……
眼神複雜的衛尋真，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替孫挽螢捋了捋額頭垂下的髮絲，隨後不由分說的握住了她那雙被冷風吹得毫無溫度的細嫩小手：“傻狍子，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你且看看我是誰？”
聞言，淚眼婆娑的孫挽螢下意識抬起了頭，在看清衛尋真面容的那一刻，她不禁愣了愣，臉上的表情也如川劇變臉般，在剎那間接連變化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