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死亡之影
令狐磾深知若李靈裔留在西水關內，必難取勝，只能設法將其調走。因此回營之後，令狐磾即刻召見司徒信。
司徒信聽聞今日戰況，已經猜到幾分令狐磾的意圖。令狐磾道：“今日我見了那個法師，叫。。。李靈裔是吧？”
司徒信道：“正是。”
令狐磾道：“貴使如果能從中斡旋，幫我們消滅玄武，那我就同意和談。”
司徒信自信地道：“只要大汗肯退兵和談，我立刻就能聯絡李靈裔，讓他即刻啟程，誅殺玄武，消弭災禍。”
令狐磾道：“我等就在此地駐紮，一旦李靈裔消滅玄武，我即刻退兵。”
司徒信盤算了一會，道：“好吧，那我一會就派人去城內告知金啟王子。只是。。。”
“只是什麼？”
司徒信示意要單獨和令狐磾談。令狐磾屏退左右，道：“請講。”
司徒信道：“當今永成國王年邁多病，王儲金啟常說三原部水草豐盛，欲據為永成國所有。大王不可不防。”
令狐磾聽罷，對金啟頗為不滿，怒道：“我三原部族豈是他說取走就能取的？”
司徒信笑了笑，繼續道：“金啟王子勇武且有謀略，昔日未為王儲之時，常請命戍邊，平定多處叛亂。永夜森林的邪教，也再不敢踏出林子半步。
況且雨原郡郡王金朔，即當今大王的親弟弟，對金啟也是交口稱讚。金啟能被立為王儲，金朔也是幫了不少忙得。如今金啟又有劉恢宗、趙無忌、陳濟攸、李靈裔等人相助，到時候要滅三原部，恐非難事吧？”
令狐磾聽他說到趙無忌，回想起今日戰況，確是勁敵，而李靈裔更是法術高強。他心中確有疑懼，問道：“你將金啟的事如此詳細地告訴我，看來也是有求於我了，說說看吧。”
司徒信轉而一臉誠懇地道：“如今金啟在外，金都內唯王子金示有寵。大王若能將金啟拖延在此，待我回到金都謀划，金示一旦掌權，你我裏應外合。屆時不費一兵一卒，只需一杯毒酒即可除金啟之患了。”
令狐磾不屑地看了看司徒信，冷笑道：“為臣，不忠，為人，不義。我怎麼信你呢？”
司徒信作色，道：“大汗此言差矣，我為人臣，輔助國王治國，天下燕然。我為金示之師，為其謀划將來，是分內之事。況且近年來，大王獨寵金示之母胡姬，因此後宮妃嬪多受冷落，金啟之母也不例外。若金啟登上王位，金示母子必遭其毒手。
我總領天靈教廷，但金啟素來不信天靈教，常有削教之心。
如此種種，請問大汗，我對金啟有何忠心情義可講？”
令狐磾道：“如此，是本汗錯怪貴使了。但金示登上王位，對我還有何好處呢？”
司徒信知道，不許以好處，難以說服令狐磾。如今永成國幾乎已經是金啟的了，為了殊死一搏，他只能許諾道：“大汗，一旦金示為王，為結兩國之好，雨原、臨江二郡，也是可以商議的。”
令狐磾面色緩和，笑道：“既然如此，則依貴使之計。”
司徒信拜別令狐磾，隨即啟程回金都復命。
自此雙方休戰，商定去消滅玄武的人選，雙方各有忌憚，最後議定：薛默風、趙無忌、李靈裔、拓跋榛、耶律繁、江雪一起前往，令狐堅因傷未行。
一行人北上，不日抵達雨原郡。雨原郡郡王金朔早已得信，設宴招待眾人。
宴席之上，金朔舉杯，
道：“英雄出少年，我觀諸位皆一代英傑，老夫今日有幸得會，真乃幸事。大家滿飲此杯！”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金朔又請教各位姓名。
李靈裔本為此行之主，道：“在下李靈裔，青石洲月華村人士，略通法術，為增長見識，一路遊歷至此。”說罷拱手。
金朔道：“少俠事迹，早有耳聞，我敬你一杯！”
拓跋榛一笑，道：“李靈裔兄法術高強，見識頗廣，只可惜至今仍是一介布衣。我乃山原部王子，拓跋榛。”說罷僅向金朔、耶律繁一拱手。
耶律繁等皆以李靈裔乃弄妖術之人，既懼且恨，耶律繁道：“拓跋兄所言極是，大丈夫還是要習武為戰。我乃峰原部王子耶律繁。”耶律繁體型健碩，聲音卻有些悶。
金朔陪笑道：“原來是二位王子，果然英武非凡。”
薛默風聽二人說罷，心中不快。他向來敬重有能力的人，因此朗聲道：“在下冰封城薛默風。二位王子俱是武藝非凡，然所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歷來王者，莫不以厚德而治國，非以武力而服眾。我與李靈裔少俠雖是初識，但少俠胸懷仁義，為民除厄，令人敬佩。”
拓跋榛二人素來敬畏薛默風，此刻聞言羞慚，不復言。金朔點頭稱是，又問無忌、江雪二人。
江雪道：“末將江雪，家人為山匪所殺，流落至兩界州，后在石下村結識靈裔兄，除骷髏並將之患。後來我為報家仇，又回到北原，不料匪徒竟早被剿滅。如今在西水關跟隨黃亞成將軍。”
金朔很好奇，問道：“你與臨江郡江文子是何關係？”
江雪向來自強，不願把家人身世掛在嘴邊，但既然金朔問起，她也大方地道：“江郡守正是我的伯父。”
金朔點了點頭，道：“江氏為人仁厚，數代有此基業，實屬不易。你也是巾幗不讓鬚眉，前幾日戰場之上，你作戰勇猛。今日有幸得見，果然英姿颯爽，老夫敬你一杯。”
江雪飲酒致謝。
趙無忌道：“在下趙無忌，兩界州人士，跟隨我家主公劉恢宗，自北周而來，此番途徑北原，欲回兩界州。”
金朔聽罷，笑道：“今日既有幸同聚，我再敬各位一杯。”
眾人敞開了吃喝，薛默風酒量極大，就連草原上來的拓跋榛、耶律繁也喝他不過，此刻二人已經趴在桌邊呼呼大睡。
江雪舉杯敬了李靈裔等人一圈，便退席回去休息。
薛默風、無忌在戰場上雖然惡鬥，但並非仇讎，此刻酒逢對手，倒是暗暗較上了勁。無忌平日裏不敢貪杯，但今天卻放開了喝。薛默風也十分爽快，和無忌一杯接一杯，幾乎不停。李靈裔與二人也算意氣相投，推杯換盞，竟不覺醉。三人喝着喝着，反倒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金朔熱情招待，又重新上了幾回菜，三人方才告辭去休息。
金朔已然年邁，此刻送走眾人，回想自己年輕時，嘆道：“英雄正值當年，令人羨慕。”
李靈裔一行人繼續北上，不多時行至一處隘口。
薛默風道：“此處就是西冥山隘口，過了這裏就是死亡之影了。”
李靈裔問：“不知冰封城在何處？”
薛默風道：“西北方向，直到北原的盡頭。”
過了隘口，天空灰濛濛的，雖是正午，天色卻如夜幕降臨時一般。遠處只能看到一些山的黑影。
李靈裔四下望去，毫無生氣，只能聽到陣陣風嘯，以及眾人踩在積雪上的腳步聲。李靈裔輕輕揮動法杖，法杖上青靈石發出一陣微弱的光，然後漸漸明亮起來。
大家只能靠這點光線繼續前行。
“哎呀！”只聽一聲叫喊，原來是耶律繁滑倒在地，耶律繁口中恨恨地罵。拓跋榛忙去扶他，手撥開一片積雪，嚇了一跳，大喊一聲。
李靈裔將法杖湊近，只見一頭獅子，張着血盆大口，揮起利爪，正對着耶律繁的屁股。但獅子卻一動不動，原來是被冰封住了。眾人再看旁邊，羊群、鼠獸，都被冰封住，還保持着敏銳的姿勢，栩栩如生。
拓跋榛道：“這鬼地方，到底怎麼回事？”
薛默風淡淡地道：“死亡之影襲來之時，極其迅速，整個西冥山以北的草原，頃刻間全部被冰封。冰封城很多人也沒來得及逃走，死於城外。我此番出城，就是為了尋找破解之法。”
耶律繁心中懼怕，問道：“那我們還會被突然冰封嗎？”
薛默風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耶律繁拉着拓跋榛，二人已有悔意。薛默風喝道：“你二人歸為王子，常自稱勇武，為臣民解厄，難道還怕死不成？”
耶律繁心中慚愧，壯着膽道：“薛兄說哪裏話，有李靈裔少俠在，我等有何所懼。”說罷笑着看向李靈裔。
李靈裔只覺好笑，道：“此番前去，我也沒有十分的把握。還望大家團結一致。”
眾人不敢停歇，一路前行。
約有三日，眾人抵達死亡之影北部山脈。薛默風道：“此山名為冰刃山，常年冰雪覆蓋，最高峰為冰刃峰，我曾在那受高人指點學習武藝。前方不遠處即是玄冰洞，傳聞玄武即居於洞內。
李靈裔道：“我們連日趕路，不如且在此休整一番。”
薛默風帶眾人到一個山洞，道：“這個地方，我曾經來過，早令人在這備下食物和水。我們暫且在這休息吧。”
無忌道：“看來薛兄是早有消滅玄武之意了。”
薛默風道：“正是，只是我凡夫俗子，非玄武對手，今日得李少俠相助，應當能成事。”
拓跋榛道：“李兄何不來點火，暖和暖和，我們也好好吃上一頓。養足力氣好對付妖獸。”
李靈裔道：“我雖然能施放火球術，但也極耗體力，恐支撐不了多久。還是找些引火之物吧。”
耶律繁原本心驚膽戰，但此刻在山洞內，莫名有了許多安全感。他早在洞內搜羅了一番，道：“薛兄真是準備齊全，我看那冰洞裏還有牛羊，哈哈。今天我就給大家烤個羊腿吧。”
拓跋榛笑道：“耶律兄的烤羊腿那可是一絕，哈哈。”
江雪也過去幫忙，拓跋榛伸手就想占她便宜，反被江雪反手一招摔在地上，拓跋榛叫苦不迭。
薛默風與李靈裔、無忌商議着玄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