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田青
田青及田武在北閱樓對弈,田青道:“如今大王下令急取新都,南軍已重整旗鼓,恐難速勝。吾兒可有對策?”
田武道:“父親不是早有謀略,孩兒只奮勇殺敵便是。”
田青嘆道:“你就是只知道用武力,殊不知戰場之上,更是鬥智。你頂多算是個將才,若論統帥,尚有不足,更何況與這些人斗?你以後只需安分守己,或許還能保我田氏了。”
田武默不作聲。田青罷了棋局,看向遠方。
田武道:“父親在看什麼,眼前不過漆黑一片。”
田青道:“用心看,你只看到漆黑一片,殊不知這黑暗之中,隱藏着多少東西。江水,城池,丘陵,甚至有可能是軍隊。”
田武只是疑惑,道:“父親多慮了,不如早點休息。”
田青忽覺心煩,便下了城樓,回將軍府去,忽想叫田武加強將軍府守衛,轉念又搖頭,逕自回屋了。
北周三位權臣,趙玄為丞相,但他常以清流自居,雖然手握實權,但治國之事,水至清則無魚。
田青為大將軍,總領軍權,但其實各郡的部隊並不受其完全節制;此二人家世都很顯赫,祖上都是有功之臣。
北周國王月成啟用張魁,主要是因為國庫空虛,讓他和趙玄配合,充盈國庫,國家的財富每年就那麼多,只有把分配方式改了,國庫才能充實,其實也就是取財於民。
上下各級官員每年經手的錢多起來,自然也就可以揩油,因此張魁一黨迅速在朝中崛起。
而張魁此人,對財富和權力堪稱痴迷,漸漸也就失了本分。月成見其日益跋扈,也不能不管,因此才有張魁父子殞身烏城之事。
所謂以利交者,利盡則散,張魁一死,朋黨土崩瓦解。
田青此次南征,本就是要進一步擴充自己的權勢,但趙玄豈能坐視?趙玄自從被張魁壓制以來,很不如意,他雖自居清流,但能坐上丞相的位子,也非泛泛之輩,此次張魁之死便是出自他與陳濟攸的謀划。
田青坐在歸武城,原先御北鎮的將軍府內,自斟自飲。他正暢想着平定南周之後,自己便是周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光宗耀祖,雞犬升天。
此後那些曾經和自己有過節的郡府,可要好好懲治一番。
夜,微涼。
將軍府內燈火通明,田青半躺着,飲着酒,眯眼欣賞着南周歌姬的舞姿。全然不知府外狂風疏影,黑雲蔽月。
卻說章平、宇文封夜襲闞林營寨,進去發現竟無一人,忙道不好,慌忙撤出,然而竟也無敵軍追趕,十分疑惑,忙往歸武城撤去。
韓牧軍靠近御北鎮,派人登高望向烏城方向,士兵見江邊烽火燃起,知是張雲的信號,忙揮動火把。
韓牧見了信號,下令全軍猛攻御北鎮,城內內應殺死守門兵將,韓牧大軍殺入,城內百姓知韓牧軍來,全部揭竿而起,圍攻將軍府。
田武慌亂之中,率軍抵抗,聽士卒報將軍府被圍,忙帶兵去救。
北軍毫無準備,忽然城破,大批將士尚在夢魘之中,韓牧下令放火,一時間滿城火起,北軍燒死不計其數。
韓牧率軍衝殺,直奔將軍府而來。
田武帶兵與百姓糾纏,韓牧殺到,田武難以抵擋,在外大呼其父。不多時,將軍府已破,百姓蜂擁而入,恨不得生啖田青。田青獨坐於堂中,身邊護衛皆已戰死。
百姓士兵圍住田青,韓牧走了過來,道:“田大將軍,
果然英雄啊!真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田青哼了一聲,道:“韓將軍亦不負當年之勇。”
韓牧大聲道:“諸位忘了那長埋城北的親人了嗎!”
百姓士兵無不悲憤,一擁而上,將田青碎屍萬段。
田武率城內敗軍自北門逃出,忽然殺聲四起,乃是闞林所伏軍隊,田武不敢交戰,調頭往東走。
田武疲於奔命,忽見前方又一支軍隊,心想此番休矣。
對方高聲問:“來者何人!”田武一聽是宇文封的聲音,大喜,道:“可是宇文將軍?”,原來章平、宇文封回到城下,見城已破,忙率軍往東,奔新城。
卻說孟植渡過永新河,早望見南周軍隊圍住新城。趙無忌與陳濟攸守住新城,文莽也不進攻。
孟植不得進城,只得率軍往歸武城方向去。天將破曉,迎面撞見章平一行人,才知道歸武城已破,大將軍生死不明。
孟植與三人商議,為今之計,不如先襲文莽軍,與趙無忌內外夾攻,殺他個措手不及。於是四人率軍直接殺向文莽。
文莽本奉命阻止新城救援,忽然遭到進攻,只得奮力抵抗。
此時趙無忌見城外交戰,也率城內兵殺出。
文莽腹背受敵,漸漸抵擋不住,率軍撤退,遇闞林部,文清與文莽兄弟相遇,文莽大喜,文清告知戰況,文莽怒道:“原來是敗軍!剛才敵將頗有武藝,你我再去,戰上幾百回合!”
文清勸道:“既然敵軍已會合,急切不能攻破,你且回新都協防,我與闞將軍回御北鎮,再做商議。”闞林稱是,於是各回。
孟植等人收拾軍隊,皆疲憊不堪,暫駐守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