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進行儀式
打定主意，她點亮提燈，向著屋外走去。
風，火，水，地……幸好她之前對它們有所了解。
她通過一級一級的台階，沿着樓道螺旋而下，繞過仍然傳出亮光的客廳，來到了地下室。
從口袋裏翻出一把黃銅鑰匙，瑟倫絲將它插入面前的門鎖中，輕輕一轉。
“咔噠。”
門的質量很好，除了開鎖聲沒有發出任何其他聲音。
瑟倫絲推門而入。
整潔的房間顯得有些空曠，瓶瓶罐罐擺在木架上，平整的煉金實驗桌擺在房間中央，上面還留着各種儀器。
這本來是她以前對鍊金術感興趣時一時興起佈置的實驗室，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她把提燈放在一旁的實驗桌上，點燃火爐，隨後將水壺架在了上面。
緩步走到木架前，瑟倫絲尋找起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曼陀羅，天堂藍，熒草…嗯，我想想。
首先是風，就選紫羅蘭吧，然後梔子花是水元素，常青木是土元素，最後…火元素的話，就用丁香好了。
一瓶瓶乾草和藥油被瑟倫絲不斷擺在一旁的桌子上，而她也最終選定了自己需要的材料。
稍稍清洗了一下儀器，瑟倫絲將選定的幾種藥草清洗，搗碎，最後泡在了剛剛燒開的開水中。
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將爐火熄滅，退到一旁，拿起一支粉筆，在空地上勾畫起了記憶中的那個法陣。
這個法陣的繪製並不需要任何材料的輔助，這就是所謂的“符號本身也具有力量”吧。
好不容易把這個精細的圖案畫下，瑟倫絲突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甚至都沒有讓人清掃就畫在了上面，難道要直接躺上去嗎？
俯身摸了摸冰冷堅硬的地板，她嘆了口氣，搖搖頭，還是慢慢坐在了上面。
自己真是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這麼想着，瑟倫絲將那杯四種植物混合的茶水一飲而盡，閉上雙眼，在心中祈禱着儀式的成功。
身下石制的地板無時無刻不傳來冰冷的涼意，堅硬的觸感也硌的她難受，但在儀式的輔助下，她紛亂的思緒還是逐漸統一，進入了休眠。
最後時刻，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
希望我隨便選的幾種材料混起來不會有毒啊！
......
瑟倫絲感覺自己好像在水中懸浮，隨着暗流的走向而擺動。
只不過，此時她所處的“水”中幾乎感覺不到阻力。
她努力睜開自己的雙眼，終於，她成功了，彷彿不是來自於人世間的斑斕光彩也隨之照入她的眼睛。
眼前是好似一副不屬於人間的美麗畫卷，而她，就在此時此刻成為了這畫中的人。
無法形容的色彩在天空中交織，應和着天上無數奇形怪狀的半透明生物。她的身下是一片澄澈的海洋，其中紅色與黑色不停翻湧，但卻影響不到她，因為她正懸浮於海面，同樣飄蕩在天空之上。
瑟倫絲試着動了動自己的身體。
身體很輕，即使是她微微用力，她也能直接將手臂舉過頭頂。只不過，在手臂劃過空氣時，她能感覺到很明顯的阻礙感，這片“空氣”就好像粘稠的油水，難以移動。
她看向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像天上那些生物一樣，略顯虛幻。同時，周圍有什麼東西一直從四面八方湧入她的身體，讓她全身暖洋洋的。
這大概就是羅莎所說的“接受信息”？
她想要深呼吸幾下，
卻發現自己此刻根本不用呼吸。
興緻漸起，天生的好奇心壓倒性地戰勝了謹慎，既然來到了如此奇妙的地方，瑟倫絲想要看看自己的狀態和現實有什麼區別。
捏了捏臉頰，和現實中一樣有明顯的痛感，即使身形虛幻，卻依然可以接觸。
她又試着操控自己的身體移動，飄飄忽忽地向前飛行了十幾米，有種差點就要掉下去的感覺。
一時從平面變成了立體，她還有些不習慣。
心念一動，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縈繞在心頭，下一瞬，瑟倫絲的身影從原地消失，融入了空氣中。
這一刻，她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滯澀，彷彿整個身體都化為了一陣清風，可以瞬間到達任何目所能及的地方。
身形再次顯現，已經是在千米之外。
真棒！
瑟倫絲在心中吶喊着。
對於一個貴族小姐來說，比起來馬車和步行，這種神秘而迅捷的飛行實在是新鮮多了。
她看向天上那形形色色的奇怪生物，充斥內心的卻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本來，她想飛上去看看它們，但對比了一下雙方的體量，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算了，誰知道它們到底有沒有危險。
這還是一個未知的領域，她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畢竟，如果有選擇的話，她不想去賭。
瑟倫絲放棄了這個有些危險的想法，轉而繼續感受起了自己的身體。
嗯？我怎麼感覺這裏對我的阻礙小了一點點？
她細細感受着，即使那只是一點點，但以她的敏感還是察覺到了幾分。
因為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她再次緩慢地擺動手臂，驗證自己的猜想。
事實證明，她想得是對的。
這是接受“信息”的作用嗎？
是不是到了最後，能在這裏不受阻礙時，就是儀式完成的時候？
發現這一事實以後，瑟倫絲感覺有些不妙，因為她發現，這個轉化的速度非常慢。
在心中默默地計算着大概的時間，根據她的估計，想要完全轉化完成，至少需要好幾天，甚至是幾周！
這個情況澆滅了剛才所有的熱情。她不知道自己意識中的時間和現實相比如何，也不知道如何離開這裏。
完了，我就不應該急着去嘗試的！不對，要是我能早些想起這件事，我一定能找到一個好的時間，而不是像最近一樣為了一連串的事情緊張過度，直接開始了儀式。
萬一我在這裏的時候，外界又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辦？明天的時候，父親和母親發現我會是什麼反應？
她有些後悔，她覺得，自己還是太衝動了。
她集中精神，試着脫離當前所在的地方，回到那個寬敞的地下室。
斑駁的天空逐漸在視野中模糊，但還沒等她高興，又重新變得清晰可見。
呵......
再次失敗。
瑟倫絲實在想不出應該怎麼回到現實，根據之前看到的資料和剛才的測試，這裏比起單純的夢境，更類似於一片獨立的空間，一個只能由“靈性”進入的空間。
很不幸，這不在她擅長的範圍。
自己脫離的嘗試方向沒錯，但似乎缺失了什麼條件，導致無法離開。
可能是需要轉化完成吧。
瑟倫絲這樣想着，繼續嘗試起了其他各種稀奇古怪的方法。
......
不知道具體過去了多長時間，反正在瑟倫絲的感覺中，並沒有過去一天以上。她感覺身體有一種被拉扯的感覺，眼前的景象也在不斷模糊，鮮艷的遠景與室內的暗色不斷割裂分離。
嘴裏泛着茶水殘留的苦味，身下傳來石板冰冷堅硬的觸感，她知道，自己回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