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陌生的符號
送走了父親，瑟倫絲也準備出發了。
她沒有忘記昨天醒來看到的奇特圖案。這兩天一直在她身邊發生各種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如果不弄明白，瑟倫絲總有一種無能為力的畏懼感。
超凡世界的存在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不算隱秘，畢竟連神明都是公開宣稱存在的。但光從瑟倫絲這十幾年來幾乎從未接觸過任何相關事件就能發現，即使大家都知曉其存在，能夠成就超凡的人卻還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的晉陞方式都掌握在各大教會、王室或是隱秘組織手中，在這樣的情況下，像瑟倫絲這樣的“普通人”想要對它們展開調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使有着父親伯爵的身份也是如此。除非，她願意去當那個維克托公爵兒子的王妃......
不過，瑟倫絲並不願意去談婚論嫁，至少在現在看來，無論是政治聯姻還是兩情相悅都離她太過遙遠。
這個國家的局勢也很不妙，雖然應該不會出大問題，不過肯定非常混亂。此時去王室，顯然不是什麼很好的選擇。
她希望這種事情以後也不會輪到她。
至於如果到了那個年紀，不得不被送去進行聯姻怎麼辦？
瑟倫絲會去成為一名修女。
她深知父母有多麼愛她，但在這同時，她又清楚地明白，身為貴族，當條件合適，時機到來的那一刻，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不對，或許也有可能是女人？
要知道這個時代對於同性相戀的寬容，再加上克萊爾的追求，保不準就會如此。
......總之，瑟倫絲決定先從歷史和學術的層面調查起，查清那個花紋的含義。
這並不在她以前的探究範圍，所以還需要藉助資料。
臨走之前，她猶豫了一下，在女僕小姐略顯擔憂的目光中拿上了幾百磅紙幣和一把左輪。
雖然她不會用，但就算只是用黑洞洞的槍口威懾其他人，也是一種不錯的自衛方式。
搭着女僕小姐的手心，她登上了豪華的私人馬車。
……
加尼亞圖書館的距離並不算遠，坐在平穩的馬車裏，大概只用了十幾分鐘。
這座由某位富豪捐贈的圖書館，是摩亞公國最大，也是種類最豐富的圖書館，從小說到戲劇，從歷史文獻到學術資料，應有盡有。琳琅滿目的書籍沿着書架盤旋而上，一直到達高聳的穹頂。
對於大學生來說，這座圖書館是他們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也是一些貧困學生翻身的關鍵。
新時代讓許多工人被剝削至死，卻也給無數底層的年輕人們帶來了受到教育的機會。
正如某位哲人說的一樣，“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瑟倫絲在裏面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尋找起了自己想要的書籍。
書冊很多，多到出乎她的意外。她以前幾乎從不來這裏，因為沒有必要，畢竟她連自家的藏書還沒有全部看完。
但她今天來到這裏，還是不禁感嘆知識的廣闊與博大。
她的指尖劃過一冊冊書脊，目光逡巡在其間，最終，抽出了一本看起來古老厚重的《圖案與象徵學》。
翻開扉頁，優美的手寫體西維亞語映入她的眼帘。
“名字和符號都具有力量。它們可以用來代表任何東西，例如日月，山脈，甚至是神靈。下面是其中的一些典型......”
“無論是儀式，
祈禱還是鍊金術，我們總需要要用到它們。符號可以打開與上層聯繫的通道，鍊金術實踐者認為，地球上的萬物都由四大元素構成......“
看書期間，為了搞清楚幾個專有名詞，她還又跑去拿了幾本書。
“......如果見到不屬於這些的符號，請確認其基本特徵，一旦發現它符合神靈代表符號的特徵，請立即向教會進行說明，否則，後果自負！”
最後一段話用加粗的字體框起，顯得異常鮮明。
瑟倫絲心中浮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開始在腦海中細細勾勒起自己昨天見過的那個圖案。
它由六根線段組成。中間是由兩條花紋構成的斜十字，其中一道花紋兩端分別引出兩根線段，與另一花紋平行。而它們最終都落在了貫穿中央的一條豎線上，只不過，豎線原本應該貫穿十字的那一段卻好像被擦掉了一樣，將它分成了兩半。
但最讓瑟倫絲感覺毛骨悚然的卻是塗抹在線條左右兩端的色塊，身為不那麼虔誠的“思維與智慧之神”信徒，她知道，這是所有神靈的符號都有的特徵。
而她敢肯定，這個符號絕不屬於上面說明的任何一個！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位陌生神靈的象徵符號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瑟倫絲開始了分析。
首先，這個符號肯定與她本人有關，甚至可能就是最近一連串事件的罪魁禍首，那麼，為什麼一位神靈會和自己扯上關係？祂有什麼目的？
不過，這大概和神明本身沒什麼關係，難不成是這位神明的信徒在藉助神明的力量影響自己？
這會是一位“邪神”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是否需要將這件事報告給教會呢？
她在自己心中發問。
不像是維克托公爵，她的周圍沒有任何超凡者的保護，一但出現問題，根本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就算現在還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危險，但誰能保證以後怎樣呢？
而且，說不定還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和教會取得關聯。一位從未出現過的神靈，瑟倫絲認為這足以引起他們的關注。
到時候，如果能夠獲得他們的保護，她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細細斟酌其中的利弊，從常理判斷，這應該是最佳的辦法，但她的內心卻隱隱有些不安。
瑟倫絲感覺自己的理性和直覺出現了衝突，讓她一時有些難以決擇。
右手無意識地敲打着桌面，瑟倫絲的雙眼重新聚焦，拉回了自己逐漸飄遠的思緒。
合起桌上的書籍，她走到窗邊，只見此時正陽高懸於天空，昭示着時間的流逝。
過得可真快……她在心中想到。
下午還有路易斯先生的拜訪，身為一位淑女，可不能遲到了。至少現在看來，那個符號對我並不會有什麼危險，先回家，至於教會…還是先放下，慎重思考一下吧。
如此想着，她叫米拉把這些書籍借走，以便她能在家裏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