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異變
“小姐，這是您要的雪糕，給。”
米拉從路旁的商鋪返回，懷裏還抱着那株花，另一隻手將一隻白色的原味甜筒遞給了瑟倫絲。
“謝謝。”瑟倫絲接過甜筒，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唔，好冰！”
舌尖上傳來的陣陣清涼讓她眯起了眼，不由得張開嘴，小口小口地哈着氣。那模樣好像一隻小貓一樣，可愛異常，引得女僕小姐的目光止不住往過飄。
“小姐真可愛啊......”
自言自語了一句，米拉看得有些入迷，同樣眯起了眼，好像在品味着瑟倫絲吃甜筒時的感受。
“當然，我可是世界第一可愛，”瑟倫絲回過頭，開玩笑般地揚起眉毛，又舔了舔那隻甜筒，“不過，我就是吃個甜品，你也沒必要學着我的樣子吧。”
“說的也是。”米拉移開目光，輕咳一聲，表情恢復了正常，“都怪小姐太可愛了，讓我不自覺看入迷了。”
“哦~”
瑟倫絲突然停下腳步，一臉“嬌羞”地湊到米拉眼前：“沒想到米拉這麼大膽，居然能當著大庭廣眾，直接在大街上對自家的小姐說出這樣的話，這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
緊接着，她一手抱住胸口，捂住了自己的臉側，以一個微小的幅度晃了晃身子。
“我好害羞啊，怎麼辦！”
女僕小姐卻沒有對於瑟倫絲的行為大驚小怪，只是嘆了口氣，神情有些無奈：“小姐，請您注意形象。您剛才都說了，這還是在大街上呢，周圍可都是人！”
她說的沒錯，四周已經有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來，有些甚至都已經看呆了。
“真不知道每到這個時候，您學過的那些禮儀都跑哪裏去了。”米拉把瑟倫絲的身子擺正，又整了整她的衣領，“調戲我就這麼有意思嗎？”
然後，女僕小姐往前一步，主動走在了瑟倫絲前面，在前方引路，不讓瑟倫絲看到自己的臉。
瑟倫絲跟在後面，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街道上熙熙攘攘，交談聲成群，行人嘈雜的聲音掩蓋了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互動，讓她們得以沒有成為人群的焦點。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微涼的清風吹過整條街道，在四通八達的小巷裏穿梭，模糊了行人的話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瑟倫絲感覺周圍的世界彷彿都在這一瞬間清凈了。
走在前面的米拉停下了腳步。
“米拉？”
她歪了歪頭，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直到話音出口，她才發現一個事實——太安靜了。
她仔細看了看四周的人群，發現他們都像身前的女僕小姐一樣，一動不動，就像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
“怎麼回事？”
她想轉頭看看其他地方的場景，然而剛要邁開步伐，她卻驚覺，自己也無法動彈了。
突如其來的異變讓她的心中有些慌亂，但從小高於常人的冷靜很快又將她拉回了理智。
此時此刻，她沒有辦法呼吸，因為全身上下彷彿只有思維可以運轉，但她卻絲毫不覺得憋悶。就連看，她都感覺自己彷彿不是用眼睛在看，而是一種類似於“知覺”的東西。
用“知覺”在看嗎？
思考到這裏時，她突然感覺身體裏涌過一絲奇妙的暖流，消融着她身體裏的僵硬——這和她昨天用出那縷蒼白色火焰的感覺一摸一樣。
於是瑟倫絲趕忙冷靜下來，將心神沉入那種感覺，
在心底默數了起來。
一、二、三、四......
然後，她動了動自己的手臂。
她可以活動了。
幾乎就在同時，四周的世界再次動了起來。
馬車前的駿馬嘶鳴着，車夫努力想要將它安撫下來，人群也被這匹馬的行動嚇到，紛紛擁擠着離它遠了些，而米拉依舊在她的前面走着，不時撥開人群，為後面的瑟倫絲讓出道路。
但卻仍然沒有聲音。
瑟倫絲感覺他們的身影都是如此虛幻，彷彿和她不在同一個平面，此時此刻，她就像是在看默劇一樣，看着四周熱鬧的畫面，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是她耳朵出問題了嗎？
她往前快走幾步，伸手想要抓住女僕小姐垂在身側的左手：“米拉——”
這次她終於聽到了聲音——只有她自己的。而她伸過去的手，則在碰到女僕小姐的一瞬間穿了過去！
“誒？”
她震驚地看着自己的手，不信邪似的再一次沖了上去，企圖抱住米拉縴細的腰肢。
——這次直接穿過了米拉的半個身體，如果不是她穩住自己的身子，可能就直接撲倒在地了。
她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女僕小姐轉過身去，看向瑟倫絲的方向。
“————”
瑟倫絲能看到她的嘴型在動，但卻沒有絲毫聲音發出來，目光也直直地穿過自己，看向了後方。
緊接着，女僕小姐的神情變得焦急起來，她迅速地環顧着周圍，像是在找着什麼。然後她低低的說了什麼，抱緊了懷裏的花朵，快步擠開人群，向著來時的方向返回。
在這個過程中，瑟倫絲目光複雜，一言不發。
正當米拉穿過她的身體，去找自家小姐時，她就知道，自己可能，大概，絕對是捲入了什麼突發的超凡事件。
目光遠眺，她突然瞳孔一縮，趕忙微微彎下腰，期望着這些人群可以遮擋視線，一邊鑽到了就近的小巷裏，眯着眼看向遠處的景象。
遠處，是一片戰場。
不，應該說是追逐戰。
一個披着斗篷的人影在前面飛快地跑着，縱身一跳，就能跨越七八個房頂。他時不時向後釋放一些看上去絢麗無比的光團，企圖阻攔身後人影的腳步，然而他的行為並沒有給那人帶來任何阻礙。
後面追逐的人看上去魁梧有力，一頭灰色的短髮在跳躍間時隱時現，只是看不清面容。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重劍，每當前面人影的光團即將要碰到他時，只是靈巧地向旁一閃，就躲開了這些攻擊，而且他和前面人影的距離還在越來越近。
而且瑟倫絲隱隱能感覺到，後面那個人非常遊刃有餘。
奇怪的是，有時候他們甚至還會在空無一物的地方跳躍奔跑，她細細看去，才發現他們踩過的那些地方下面有一些隱隱約約的虛影，-好像是一些古典的宏大建築。
就在瑟倫絲沉迷於觀察時，一聲模糊的驚響從遠處傳來，只見是那道灰發的魁梧身影將重劍在身側蓄力片刻，匯聚起無數白色的光輝，然後猛地揮出！
“轟！”
一道白茫茫的劍氣橫跨百米，以一個幾乎無法看清的速度向前方的人影襲去，瑟倫絲嚇了一大跳——因為前面那道人影的前進方向正是她所在的地方，而劍氣也正隨之飛向此地！
她下意識向一旁閃去，然而她的速度還是太慢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劍氣以一個幾乎無法反應發速度切下人影的一條手臂，然後直直穿過她的身體。
她並沒有受傷。
這種結果，和她剛才穿過人群是一樣的。
“奇怪。”瑟倫絲喃喃了一聲。難不成她是想錯了，自己其實並沒有和他們處於同一片空間？
知道超凡力量存在的人並不少，許多高層的貴族都知道，而她也是其中之一。
根據她的猜想，這些人可能是在戰鬥時展開了一個類似於異空間之類的地方，她是由於什麼不知名的原因並沒有被排除在外，而是和他們進入了同一片空間，但現在看來，好像還不是這樣。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不是在一個地方，應該也就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想到這個事實的瑟倫絲終於鬆了口氣，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後。
只見小巷的深處，有三四個身着教會服飾的人影聚在一起，正圍着中間的一個什麼東西，臉上都帶着焦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