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奧多蘭
“沙沙~”
蘭登獨自一人走在男爵領的街道上,懷裏放着幾天前才買下來的理髮店的地契,他要用這張地契來給自己個妮可找個靠山,這靠山也不需要多牢靠,只要能保住他們兩人幾天就好。
而現在的問題是,他應該把這張地契送誰?
雖然蘭登原本的打算是自己儘快成為正式的職業者,自己當自己的靠山,但出於有備無患這方面的考慮,他也有簡單的了解過男爵領內可以成為靠山的人或者勢力。
在男爵領,首選的靠山當然的領地的主人,現任的賈斯丁男爵,但這個選項一開始就被蘭登排除出了腦海。
原因很簡單,當初蘭登開出來的這張地契只值六枚金加隆,這麼點錢人家看不上。
其次則是教會,英維斯的國王是英維斯教區的大主教,但他下屬的貴族可不是各自地方教會的主教,相反,出於制衡方面的考慮,地方貴族和教會一般都是區分開來的,因此男爵領的教會也是一大勢力。
但和男爵一樣,教會看不上這隻值區區六枚金加隆的地契。
而在男爵和教會之下,則是各個大商會在男爵領開設的分店、不知道是誰的黑手套的黑幫、以及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組織。
但在仔細思量之後,蘭登把這些組織全都排除出了‘靠山’的選項,一個是擔心被店大欺客,像這種組織,人家收了你的地契但是不辦事,蘭登又能有什麼辦法?
至於黑幫,盯上他們的估計就是黑幫。
而像這樣排除了一圈之後,剩下的就是一些職業者開設的拳擊俱樂部、劍擊俱樂部,強的二階三階坐鎮,手下幾個職業者抱團,弱的則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一階勉強支撐。
賈斯丁男爵領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比起其他的男爵領,賈斯丁男爵領無疑是個龐然大物,核心的領地說是小鎮,但其實和小城市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像這樣的俱樂部,賈斯丁男爵領內一共有十幾家。
又排除了明顯有不講信用的歷史、和黑幫有關係的俱樂部后,蘭登預想中,可以作為靠山的只剩下了三家。
而他現在就是要在這三家裏再排除一次。
‘知識分享和交流協會...一周才聚會一次,而且聚會地點不定,我可能找不到人...’
‘巴頓拳擊館...’
‘還是基思安保公司?’
基思安保公司的老闆名為奧蘭多·基思,是男爵領不大不小的一個名人。
據說早年曾經應徵外出參加軍隊,在奧蘭大公的麾下參加了數場戰爭,後來年紀大了就回到了男爵領養老。
為人講究契約精神,同時頗有紳士風度,良好的名聲在整個男爵領里傳揚。
而回到男爵領之後,開設了基思安保公司,教導出了眾多的學員,為男爵領的各個商人提供保鏢,同時也承擔了一年一度的小拍賣會的安保。
基思安保公司。
蘭登到這裏的時候正好看見幾個穿着精緻西服的商人滿臉笑容的從安保公司里出來。
蘭登打量着眼前的安保公司,基思安保公司單獨佔據了一棟大樓,大樓一共四層。一層的表面掛着張大大的招牌,方方正正的寫着‘基思安保公司’這幾個大字。
二樓則全都是透明的玻璃窗戶,窗戶打開着,可以聽見一個沉穩的聲音不斷傳來,而隨着蘭登走上樓梯,前往二樓,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耳聽六路,
眼觀八方!”
“我們身為安保人員,要注意身邊的一切異常情況。”
“什麼是異常情況,不符合環境的就是異常的。身價十萬金加隆以上的人的聚會出現的狂吃海喝的,拍賣會上出現的來回走動的...”
“能預防是最好的,但是大多數的情況下,我們都是預防不了的,所以這個時候,如何阻擋敵人的攻擊就很重要了...”
二樓沒有單獨的門,蘭登走上了二樓之後就看見了說話的人,那是個健壯而高大的男人,白色的短褂完全遮擋不住他身上那巨大的肌肉塊,這就是奧蘭多·基思了。
奧多蘭腰間掛着個酒壺,頭上頂着一頭短短的板寸頭,臉上則是一張滿是威嚴的國字臉,而他的面前則站着幾排學員,正在訓練。
安保公司的訓練並不禁止外人觀看,而蘭登又是上門來找靠山的,不好貿然進去打攪,所以蘭登就留在了樓梯口,等待訓練結束。
身上都穿着整齊劃一的灰黑色制服,手裏都拿着樣式一模一樣的木劍,一板一眼的比劃着戰技的動作的同時,還要注意阻擋從四面八方飛來的圓球。
在場的學員大多數都是鼻青臉腫的,甚至就在蘭登上來這麼短短一會兒,就有三四個學員被圓球砸中,唯有一個例外。
那是一個氣質清冷的女人,站在所有學員的最前方,手裏的一把木劍揮舞的水潑不進,所有襲向她的圓球都被她擊落,外面包裹着一層布的木製圓球滾滿了她腳邊的地面。
蘭登在樓梯間站了接近半個小時,直到二樓的學員們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才被人領着去到了三樓。
三樓的一個房間,奧多蘭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沙發上,仰着頭舉着原本掛在腰間的酒壺大口喝酒,看見蘭登之後,就笑着說道:
“你有什麼事?如果是要安保的話,和前台說就會有人來接待的,不需要在二樓等着。”
“不,我不是要安保。”
蘭登搖搖頭。
找安保公司的人來提供服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但問題是,這需要錢,而蘭登沒有錢...面板附贈的隨機卷開出來的理髮店才開張了沒幾天,收入了幾個銀幣,就這,還被混混敲走四個。
幾個銀幣,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可雇傭不來基思安保公司的人,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乾脆點。
“哦?那你這是?”
奧多蘭頗為意外的看了蘭登一眼。
蘭登沒有說話,只是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理髮店的地契,薄薄的地契被攤開放在桌子上,男爵領的紅色蓋章在地契的白色底色上分外顯眼。
奧多蘭卻沒有看那張地契一眼,只是虛眼打量着蘭登,他拿起酒壺又灌了一口,搖着頭:“你現在已經被盯上了,花錢買一個被盯上的店鋪,這生意做的可不是很值。”
“不要錢!”
蘭登咬着牙說道,他雙拳緊握,眼睛圓睜,聲音里更是似乎隱含着滔天的怒火和委屈。
奧多蘭喝酒的動作頓時一停,他還是沒有看桌上的地契,而是抬眼看了眼蘭登:“不要錢,那你想要什麼?”
“我希望您能保護我和我的姐姐,並且為我們提供住的地方和吃的。”
蘭登的聲音低沉。
“呵~”
奧多蘭輕笑一聲,把空了的酒壺放在一邊,轉手又從椅子后拿出一個新的酒壺。
他拿着酒壺敲了敲,說道:“我答應了,我會保你和你姐姐一年,你們明天就可以搬過來,基本的吃住都可以在這裏。”
說著,奧多蘭終於伸手,把桌上的地契收了起來,而後他又頓了頓,又說道:
“我也不讓你吃虧,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也去二樓和他們一起訓練。”
“是,謝老闆,奧,不,謝教練!”
蘭登欣喜道。
...
完成和奧多蘭的交易之後,蘭登就往男爵城堡的方向去了,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基思安保公司的人。
他們是去向男爵報備的,在其他地方的原住民怎麼樣蘭登不清楚,但在賈斯丁男爵領,任何涉及土地的變更都必須在男爵領報備。
而在蘭登離開之後,安保公司三樓。
“有趣。”
奧多蘭忽然笑道。
這讓站在他身旁的女人疑惑不解:“什麼有趣?”
女人的名字是摩利·基思,是奧多蘭的大弟子,同時也是他的養女。
“我說剛剛那個叫蘭登的傢伙很有趣。-”
奧多蘭抿了口酒解釋道。
“他剛剛的那些憤怒、委屈都是裝的,雖然很努力在演了,但...怎麼說呢,有點用力過猛了。”
奧多蘭笑着說道,而在笑的同時,奧多蘭的眼中也閃過思索。
據他所知,蘭登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自由民,雖然和男爵家族有一丁點關係,但不過是旁支中的旁支,和賈斯丁男爵領其他所有的自由民一樣,早已經和男爵城堡斷了聯繫。
那一張價值六枚金加隆的地契,幾乎就是他全部的財產了,據說還是運氣好挖到了祖父埋下的金幣才有錢買來的,說一句是他蘭登的命根子也不為過。
可現在,因為被人盯上不得不把自己的命根子拿出來送人,這個蘭登居然並不怎麼心痛?
按照他的經驗,要麼,是已經徹底認命,變成了沼澤里的爛泥。
要麼...是自信自己之後一定可以拿回來,所以有恃無恐。
‘所以,是哪種呢?’
奧多蘭饒有興緻的思索着。
然而摩利·基思卻不關心這些,她更關心基思安保公司會不會虧:“一家店的地契,就讓他們姐弟兩人白吃白住一年,還讓他跟着一起訓練,我們會不會虧?”
奧多蘭往自己嘴裏灌了口酒,無奈的解釋道:“不會的,那個理髮店挺新奇的,不交那什麼狗屁清潔費的話一個月差不多能賺一百五六十銅索爾。”
“對了,等會兒在男爵那裏報備了之後,你也去理髮店一趟,現在那可是我們的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