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一盤棋下
墨折離摸了摸蕪芊塵的頭，道：“血族，以嬰孩祭天，人體飼養蠱蟲，分屍食肉。若你們安分在本族祭奠，元鳳國又怎會舉義南下鎮守嶺南？你們為自己的利益，隨意抓捕元鳳國子民祭天祭奠，以元鳳國子民為盤中餐，你們禍害的無辜百姓，有多少？你們可有清算過？”
納蘭丞磨牙憤憤。
“本王來告訴你？蒼狼繼位，三千名嬰孩因你們殞歿，一萬六千四百七十人成為你們口中食，元鳳國國土再廣袤，又有多少人任你們蠶食？這是蕪二爺鎮守嶺南前的無辜亡魂，沒有蕪二爺鎮守的嶺南，本王還未與你清算。”
蕪芊塵看着地上的納蘭丞，她還以為這個血族再怎麼厲害也不會這麼瘋狂，沒想到真的可以如此無視人命，殘忍到這種地步。
三千是什麼概念？一萬六千又是什麼概念？就拿一個普通的九年級來比畫，一個班五十人，一個年級十個班，合起來就是五百人。幾個年級聚集操場那是烏泱泱一片。將那些骨骸堆疊起來，便是一個亂葬崗，一座拔地而起的皚皚白骨高山。
血族人手段卑劣到這種程度，喪心病狂也不為過。
她是殺手，都有自己的道義，不殺無辜路人，災民沖她犬吠，她可以殺之而後快，但那幾人被分屍的那一刻，她就沒有刨根到底報復所有人，再有十八般武藝，殺光路人，即便你再有能耐，終究也逃不過江湖懸賞令。
墨折離道：“不提及過往，就現在而言，上京城的活死人，雙極城的活死人，元鳳國大大小小城池及周邊的活死人，蒲家鎮外三千多活死人？你們又該如何與本王清算？你們血族手上沾染的血祭還少嗎？你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些無辜的活死人，哪一個又不是因為你們而家破人亡？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按着突突直跳的眉心，緊接着道：“你用你的利益衡量，那麼元鳳國無辜的亡魂，你該如何與本王清算？”
蕪芊塵起身撫順墨折離擰起的眉心，轉身道：“蒼狼在何處？”
納蘭丞道：“想抓我聖主，做夢吧！告訴你，聖主已經提煉出神油，可以永葆青春。哈哈哈——你們就等着聖主的瘋狂報復吧！”
蕪芊塵聞聲，這人莫不是氣糊塗了？心中一個答案呼之欲出，故意不屑：“哦，你聖主啊，不就是提煉個屍油，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兒呢。”手一揮。
一個壇瓮出現在納蘭丞面前。
“熟悉嗎？這罈子裏裝着的就是屍油。你猜猜，你的聖主現在在哪裏？”
納蘭丞笑容戛然而止，盯着壇瓮，表情一點點皸裂，“你對聖主做了什麼？你個該死的女人。”
蕪芊塵無趣彈着指尖，一臉不耐煩，“也沒什麼，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而已，沒事非要跑到我面前班門弄斧，本姑娘看不順眼，就抓起來關地牢裏，心情不好，抓來折磨一番，宣洩本姑娘心中的鬱結。”她說的是中年男人，這是老狐狸說過的年齡，但是長什麼樣她不知道，但也不影響她，詐面前這個人。
納蘭丞眼裏劃過一抹驚慌，難怪，難怪這麼久了聖主都沒有聯繫他，但轉念一想，不太可能，聖主一年前就跟災民逃荒了，莫不是在誆騙他？
蕪芊塵抓到納蘭丞眼裏的驚慌，越發篤定了，“你該不會還在想一年前的逃荒吧！你聖主也就這兩把刷子了，還能奈我何？”
納蘭丞眼裏驚恐在放大，口中重複：“不可能，不可能，我聖主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就落入你手中。”
蕪芊塵拍拍手，滿臉嫌棄：“一張破輿圖，就想置我於死地，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這男人已經出賣了信息。冷笑一聲：“好一個書籍鋪掌柜。”
納蘭丞渾身哆嗦，“你對聖主做了什麼？你個惡毒女人。”
“都說你巧舌如簧，來來回回，也就只會這些了，本來還不確定的，你這反應，倒是讓本姑娘肯定了。這個中年人，還真是你口裏的聖主。”
這下她算是明白了，什麼蒼翼不蒼翼的，這分明就是人格分裂。長竹村一事串聯到蒲家鎮雜貨鋪，所有線索整合起來。
書籍鋪的掌柜就是蒼狼，她的催眠術對此人無效。
大隱隱於市，這人不做富甲貴胄，而是做一個丟到人海都能遺忘的百姓，再厲害的偵察術，都難偵查一個掌柜。
一個普通的書生也能進書籍鋪去購買書籍，書就是最好的傳遞手札，隨手摺疊一張書籍，不小心點到墨點。
沈淵又坐落在一個小鎮上，把沈媚兒關聯起來，不難想像所有謎團了，一個在宮中逍遙，一個遠離上京城的舉人，一個還是納蘭府的二爺，三人合在一起。
誰又會去懷疑一個讀書人去書籍鋪購買書籍？誰又能懷疑到一個讀書人進京趕考？誰又能懷疑到一個貴妃想要回家探親？
宮中有實力的貴妃有幾人？一個洪雲霞，一個榮舒雅，一個向芝蘭。
洪雲霞被納蘭慧利用峽谷野狼抹殺皇族子嗣，榮舒雅被納蘭丞取而代之，向芝蘭的父親被北邊禍事牽絆，墨天昊從中作梗。
紅陽鎮若沒有蕪芊塵在其中破壞，那麼海上的活死人一旦上岸，墨折離必定會被牽絆其中成為眾矢之的。
計劃再順利之下，鎮北將軍被算計，聖旨召回，墨白身為太子，必定成為出頭鳥被墨天昊派遣親征，北邊有鷹可汗和活死人合作，墨白必定是有來無回。
即便紅陽鎮墨折離能擺平，那麼太子殞歿，他會置若罔聞嗎？答案定是不會，攝政王必定會與皇上親算總賬，而賬算完。
國不可無君。
墨折離十年前不會推墨景軒上位，十年後自然也不會，只要再將那些沒有身份背景的皇子除之而後快。
能接位的還有誰？自然是沈媚兒的兒子。
最狠的狠人是什麼？把自己的接班人送到敵人窩裏當皇子，排除異己，掃平一切障礙，這偌大的元鳳國豈不成了囊中之物？
這一盤棋下的着實漂亮。
但有一個疑惑，讓她想不明白。
這時。
墨折離從主座上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