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荒計劃
蕪芊塵半眯眸,眼底一閃而逝的寒芒。
給兩個小傢伙蓋好毯子,不管他們聽不聽得到,囑咐了一句“娘有事先出去,你們兩個好好睡。”
蕪寒迷迷濛蒙應了一聲。
蕪芊塵從倉庫里快速掃過,發現沒有一件能穿的古裝,即便有也不適合現在穿。
太過招眼。
無奈只能重新撿起剛才換下的那一身打滿補丁黑不溜秋的衣服,上面還散發著一股子惡臭。
嫌棄地偏着頭,強忍着惡臭套在身上。
搗鼓好一切,才閃身出了空間。
院門外的中年婦女像是被狗咬沒打疫苗似的,不停地狂吠,各種污穢不堪的語言不斷往外蹦。
蕪芊塵拉開那扇快要倒塌的稻草門,漫不經心地走了出來。
“喲,狗雜種,喊了半天不出來,倒是擺起官家小姐的架子來了?”張桂芬臉色難看,要不是他家男人讓她來通知這賤蹄子,她才懶得來
“張嬸兒,沒準兒裏面就藏了一個男人,你瞧瞧,今兒個這臉蛋洗得這麼乾淨,一臉狐媚子。”李梅花眼底帶着一絲妒忌,這賤人都過成這樣了,怎麼還長得這麼好看,難怪村裡老少爺們都喜歡往跟前湊,瞧上一眼。
要不是忌憚這狗雜種有武功,她早就想撕爛了這張臉。
兩人嘴裏說著難聽的話,心裏都揣着小心思。
蕪芊塵出門隨手抄起門外的一根乾柴,沉默地走到籬笆外,揚起手快准狠地朝兩名婦女揮去。比起動嘴,還不如動手。動嘴吵吵的都是廢物才喜歡乾的。
兩名中年婦女還沒反應過來,硬生生接了蕪芊塵兩三下木棍。
疼得嗷嗷直叫,等反應過來,揚起手裏的籃子反抗,大聲怒罵“賤蹄子,返了天了,敢打老娘,也不是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張桂芬那叫一個氣,平白無故就挨了賤蹄子兩悶棍,一肚子火氣沒地方撒。
蕪芊塵往後退兩步,避開張桂芬手裏的菜籃子。木棍往前一頂,直接戳到張桂芬下巴。
頓時,張桂芬的下巴鮮血淋漓。
李梅花見狀,想到張桂芬是村長的媳婦,壓下心裏的驚恐,上前扶住張桂芬,假惺惺的關心“張嬸兒,你沒事吧。”嘴上這樣說,心裏是又高興又心有餘悸,還好她沒往前湊,不然這木棍戳下來,她可就慘了。
仗着自己是村長的媳婦,平日可沒少欺負村裡人。東家拿蔥西家拿蒜,還嘴碎,村裡哪家媳婦沒被欺負過。
看了一會戲,李梅花轉頭看向蕪芊塵,吊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我說蕪家小娘子,你今兒個是把村長給得罪了。張嬸兒好心來通知你,你不知好歹就算了,還反咬人,信不信村長將你趕出村子。”
蕪芊塵冷笑一聲,這兩個‘哼哈’二將,湊在一起八百個心眼,別以為她看不出來。“我在家待得好好的,不知道哪裏跑出來兩條瘋狗,招呼都不打,就在門口吠。狗都跑到我頭上撒潑了。我還不能動手趕了?”
李梅花怒瞪了一眼,這夾槍帶棒的話,明裡暗裏都說她和張桂芬是瘋狗。手抬起來,氣得連連說了幾聲“你你你你……”
張桂芬疼勁緩過來了,惡狠狠地看着蕪芊塵,“我家男人讓我來通知你去祠堂開會,你這不識好歹的狗東西,你等着,今日的丑,老娘是記下了,別有把柄落老娘手裏,看老娘怎麼磋磨你。”
齜牙咧嘴地轉身朝外走去,這賤人下手太狠了,現在身邊沒人,她沒有底氣還手,等着,來日方長,定要這賤人跪着給她道歉。
蕪芊塵半眯眸看着走遠的兩人,收回視線,把手裏帶血的木柴扔到一邊,準備轉身進茅草屋。
“蕪妮子,怎麼還在這裏?村裡都通知在祠堂集合了。”
蕪芊塵抬頭循聲望去。
看見吳老漢拿着煙斗,不緊不慢地走着。這吳老漢和蕪爹是拜把兄弟,私下沒少塞給兩個小豆丁吃食。不然就兩個三歲半的小豆丁,是挨不過寒冬臘月。
她點頭應了一聲“嗯,這就去。”
吳老漢被蕪芊塵這一聲回應,嚇了一跳,蕪妮子不瘋癲了?眯着渾濁的眼睛,瞧了幾眼。驚訝地試探了一句“蕪妮子清醒了?”
蕪芊塵笑了笑,點頭。
吳老漢見狀,在鞋底抖了抖煙灰,“好事兒,好事兒,以後好好待兩個娃子,這些年沒少遭罪,醒了就好。”
橘子皮的老臉綻放開來就像個風中殘燭的老菊花似的,吳老漢背着手笑眯眯地往前走,沒再理會蕪芊塵。
蒲家村就這麼點大,百來人的村子,長舌婦可不少,一個比一個兇悍。家長里短就那麼點芝麻豆的事情,他一老頭子,在小姑娘門口待久了,難免招來口舌。
蕪芊塵理了理頭髮,意識進了空間,見兩個小傢伙睡得香甜,便抽回意識朝村裏的祠堂走去。
為了避免麻煩,在路上,她把臉抹上一層灰。
這原身和她同名同姓還同齡。本身不糊塗也不瘋癲,為了孩子不得不裝瘋病,又怕自己一病不起,兩個小孩失去生存能力,平日沒少磋磨,打罵都是常事。
三天沒進食,中暑身體沒能扛住,一命嗚呼,讓她魂穿了過來,她的空間是綁定靈魂,魂生伴生物,除非她魂飛魄散,不然她在哪空間就會在哪裏。她修鍊的古武是千年傳承的鳳凰訣,這種傳承是記憶傳承,印在靈魂里,隨着年齡的增長而清晰。
按理來說,她本應該先繼承鳳凰訣后修鍊到一重天才會開啟伴生技能。卻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先覺醒了技能。所以才在三歲什麼都不懂的年紀把這個技能抖了出去。
蒲家祠堂內。
“村長,三個月都沒有下過一滴雨,地里莊稼都枯了,大旱之兆啊!”
這話落在了祠堂一眾村民心裏,個個愁眉苦臉。
等蕪芊塵到了祠堂,看到的就是一群村民,灰頭土臉蹲着,站着愁雲慘淡的模樣。
村裏的婦女見到蕪芊塵,各個一臉厭惡。
幾道不懷好意的視線如狼似虎盯着她。
村裡百來號人擠在祠堂,滿滿當當,下腳的地方都艱難。
她不動聲色地暗暗記下了,走到牆角人群身後,雙手抱臂靠着牆不發一語。
王富貴巡視了一圈,大嗓門一喊“蒲家村的人,來齊了沒有。”
半晌。
村民互相看了看。
有人道“村長,都齊了。”
王富貴點頭,“今日召集大家來此,說一件事。”頓了一下,視線掃了一群村民,接着道:“大家都看到了,三個月不下雨,地里的莊稼都枯了,村外的那條河低,泥土都乾裂了。這是乾旱大旱的徵兆。村裏的四口井已經不出水了。”
話說到這裏。
村民們眉頭皺得更緊了,哀嘆連連。
“這是老天爺不給我們過活啊。”
王富貴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我今日從鎮上回來,鎮上傳來的消息,鎮守邊關的將軍連連打了敗仗。北方蠻夷子已經攻打到蒙家莊了。我們蒲家村離蒙家莊八百里路。不出兩個月,一定會打到我們這裏來。”
眾人聽了,更是心驚肉跳。
有人着急開口“村長,蠻夷子心狠手辣黑心肝兒,要是打到這裏,我們哪裏還有活路。”
“是啊,我聽說蠻夷子還吃小孩肉。”
祠堂內頓時炸了鍋,鬧哄哄地說不停。
王富貴咳了兩嗓子,天氣乾燥,他的喉嚨干癢得不行,強行壓下心口火氣,“安靜,安靜。”
這一嗓子下去。
眾村民瞬間安靜下來。
王富貴道“今日叫大家來,就是商量逃荒的事情。這蒲家村我們是不能待了,眼下乾旱,蠻夷子還在打仗,想活命就只能南下逃荒。”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蒲家村。我都七十了,半截骨頭都埋進土裏,要我離開這片生養地,就直接把我老頭抬進棺材得了。”
“爹,您聽村長說完,行不行。”
“你個不孝兒,閉嘴,老頭子我死也不走。”
對話的一老一中年大漢是村頭的屠戶李老漢和李栓子。
這一幕同樣在幾家有老人的村民里發生。
又是一陣鬧哄哄。
蕪芊塵冷眼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王富貴又咳了幾嗓子,也沒了耐心,語氣低沉了,道“今日,我召集大家來,說的就是逃荒這件事,五日後辰時,村口集合,願意走的就跟我走,不聽勸不願意的,就留下等那些蠻夷子屠村吧!我不勉強。”
聲音拔得太高,嗓子癢,乾咳了幾聲后,繼續道“我可說了,逃荒不是兒戲,想通了的,就趕緊回去準備。事情我已經說完了,散了吧!散了吧!”
他本來還想說兩句,但這炎熱的天氣實在是燥熱得難受,話說多了嗓子都疼得不行。
蕪芊塵靠在祠堂大門的圍牆邊。聽到這句散了,毫不猶豫轉身走出祠堂,朝村尾掠去。
眾村民被眼下事情整得鬧心,沒有人有那心思關注其他,並沒有人發現蕪芊塵的不同尋常。各個憂心忡忡地走出祠堂,回自家院子。
蕪芊塵疾步。
一盞茶的時間就回到了茅草屋,把門關上,一個閃身便進了空間。
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奶糰子,便一頭扎進了地下的倉庫。
這個倉庫物品琳琅滿目,堪比一個豪華的商超,裏面的物品都是靜止的。
十八歲那年,她把培養她的殺手組織滅得一個都不剩后,去海外度假,沉迷了一段時間的末世小說。腦子一熱,囤了千億物資。不管有用的沒用的都囤了。
如今,倉庫里的東西,她就是沒日沒夜地耗個千年都不會用盡。哪怕是用一個丟三個都行。
眼下情況,她需要找一些適合這個朝代的物品,拿去典當換成可用的銀兩。
蕪芊塵一一從珠寶,發簪上掠過,搖搖頭,款式太過前衛,不是這個朝代的產物。視線落到玉鐲上。
她笑了,這個從古至今,都差不多。
挑挑揀揀半天,從裏面拿出了十幾個翡翠玉鐲,隨手取來兩張手帕,毫不在意地包了起來。
若是讓那些愛翡翠的專家看到蕪芊塵這般粗魯對待翡翠玉鐲,定會捶胸頓足,那可是頂級的玻璃翡翠種玉,在現代可是價值兩個億。
竟讓蕪芊塵當成大白菜好不值錢地包在手帕里,也不怕磕了碰了,影響玉的質感。
找了玉,她還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換銀子。
身為雇傭兵殺手,她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不留把柄。
看了一眼床上還睡得香甜的小傢伙,轉身走出空間,從茅草屋的一角,拿起殘破不全的鋤頭,往肩上一扛,朝山上走去。
她得進山待一會,從空間裏弄幾株人蔘,營造她進山挖到值錢藥草,這樣她才有理由去鎮上轉一圈,光明正大帶回家當。
走到半山腰,精神力散開,確認四下無人後,才閃身進了空間。
進了浴室洗了個戰鬥澡,重新躺回床上,折騰了一上午,這身體消耗得不行,若沒內力支撐,估計就已經倒下昏迷不醒了。
不知過了多久。
蕪寒和蕪悠坐在床上看着自家娘親。
“哥哥,你說這裏是不是神仙住的地方?”
“噓,別問,娘親想要告訴我們的時候,一定會說的。”
“哥哥,我口渴。”
蕪寒皺了皺小眉頭,嚴肅地思考着,半晌琢磨不出主意,當下爬下床。
“我們去樓下瞧一瞧,不要吵醒娘親。”
蕪悠乖乖地點頭,爬下床。
然而。
兩人的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在屋內轉悠了半天,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最後走進浴室,誤打誤撞地把浴室的花灑給打開了。
蕪悠驚嚇地喊了一聲。
蕪芊塵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哥哥,哥哥。”蕪悠驚恐的喊叫。
蕪芊塵快速下床,朝蕪悠發出尖叫的地方走去。
走近一看,兩隻落湯雞,手足無措地在浴室里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竄。
蕪芊塵走過去,把花灑關了。
一手拎着一個,走出浴室。
“娘親,對不起。”
“娘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娘親的,是妹妹說口渴,我想給妹妹找水喝。”
蕪芊塵把兩個小傢伙拎到外面,順手拿來浴巾給兩個小傢伙擦拭。
蕪寒和蕪悠小心翼翼地窺視娘親的臉色,見娘親並沒有生氣,懸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來。
蕪芊塵看着兩個手足無措的小奶糰子,心不由得抽疼了一下,在現代三歲的孩子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年紀,而這兩個小傢伙卻活得如此的小心謹慎。
把自己的聲音放低,柔聲道:“娘沒有生氣,小寒,小悠是不是餓了。走,娘給你們做好吃的去。”
蕪悠皺着的小臉瞬間綻放,開心地手舞足蹈“娘真好,娘真好。”
蕪寒跟着笑,並沒有蕪悠這樣亂蹦亂崩,而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
蕪芊塵給兩人穿戴好,牽着兩人下了樓。
任由兩個小傢伙在大廳里玩鬧。
開放式的廚房,一眼就能看到兩個小傢伙。
青椒小炒肉,肉餅蒸蛋,絲瓜蛋花湯,清蒸鱸魚,小炒青菜。
蕪芊塵把菜端到餐桌上,招呼兩個小傢伙上了餐桌。
蕪寒和蕪悠瞪着雙眼,看着桌上的美食。
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這麼精緻的飯菜,不由得齊齊看向娘親,眼裏都是渴望,娘親,我們可以吃嗎?
蕪芊塵有些好笑,她竟然看懂了兩個小傢伙的眼神。
蕪芊塵把兩碗肉餅蒸蛋放到兩個小傢伙面前,“快吃吧!娘說了,以後都不會讓你們餓肚子的。”
“娘,小悠以後都聽您的話。”
“娘,小寒也是。”
“快吃吧。”蕪芊塵端起碗,給兩個小傢伙剔了兩塊魚肉,也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