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戰亂起一

女子露出滿意神色，眼底之下一閃而逝的得逞很快被銳芒掩蓋。當即一甩披風翻身上馬，持着天命戰戟走出臨時校場，身後是大部隊兵整齊劃一的腳步。

山寨上發現蒲家鎮異變的冷一，將山寨的影衛指派出去，隨即朝蒲家村掠去。

雨聲再繼續，軍隊前行再繼續，雨幕下暗藏的危機一觸即發。

天色慢慢暗淡下來。

另一處。

冷四率領的軍隊已經在山石塌方之處。

已有冷一派遣的影衛在接應，留下部分士兵清理山石塌方，所有人士兵從蕪芊塵之前行過的山逕往前繼續前行。

南陽城還關押着鎮北將軍。

上京城將軍府。

因墨景軒的加入，場面變得愈發混亂。

墨天昊以北邊關戰事為由，一連下旨意讓鎮國將軍進宮商議要事。

聖旨到達將軍府門前，就被花顏扣下。

將軍府外擺放的黃花梨木桌上堆了不少聖旨。

傳旨的公公，個個噤若寒蟬地站在林蔚一側，排成了一排，場面也頗為震撼。

一連數日，日日如此。

夜色降臨，花顏就被將軍府老管家請回將軍府休息。

墨景軒一開始還來喝閑茶，後面派了軒王府的護衛來此鎮守，美名曰，訓練家丁。

城內的老百姓，哪裏看不出來，這是要翻天的節奏，基本上非必要都不會出門溜達，生怕撞到貴人，難逃無妄之災。

納蘭玲瓏一連數日，帶着貴重之禮，以太后旨意親自登門拜訪了城內高官大人，其中包含了‘神仙倒’，遊刃有餘遊走在貴婦之間，悄無聲息將‘神仙倒’賄賂出去，手裏一連拿下了不少有用消息，完全不費一兵一卒。

與京城的混亂相比。

蒲家鎮這邊也是箭在弦上。

那日從山林里回來，一連數道急報，北達王御駕親征率領五萬大軍過境，正朝蒲家鎮攻打而來。

在前開道的幾千名將士，連趕十幾日路程后，和冷四率領的軍隊迎面相撞。

這實力懸殊的兵力，結果可想而知，不足一日，幾千人軍隊全部被俘虜，而率領北蠻部隊的女子將領卻不知所蹤。

山寨內。

冷一正在稟報軍情。

蕪芊塵聽了一小會兒，覺得沒意思，便繞着山寨遊盪起來。

這山寨不大，卻也是五臟俱全，蕪芊塵不急不緩走着，竟然走到了山寨的背面，看到連綿不絕的山脈。

一眼望過去，全是焦黑色摻着焦黃色。

想起一年前趙錢提起的火龍一事，大火燒過的山脈沒有綠植覆蓋，恢復得極慢。

北蠻選擇這個時候進攻，想來也是到了冬季，沒有那麼充沛的食物可以儲藏過冬，古人的生產力低微食物緊缺也是人惡性被激活的必要因素之一。

視線忽地聚焦。

很遠處，好似有黑點在移動。

蕪芊塵手一翻取出望遠鏡，對着黑點調整焦距，觀察片刻，讓她心頭一驚，從北方向朝這邊而來的，會是什麼人？

隨手抓來一名影衛，將望遠鏡遞過去，告知使用方法。

影衛聽令地朝黑點望去。

只是看了幾眼，神色嚴肅起來，“王妃，這不是我們的人。”

意思簡潔明了。

她擺手示意，“告訴老闆。”

影衛拱手呈上望遠鏡后，當即轉身疾步離去。

蕪芊塵拿着望遠鏡，繼續觀察，三十人的小部隊，一身普通裝扮，但背上的黑稠綁着的大刀尤為明顯。

古人先行打仗，必有斥候在前開道探路，斥候在此出沒，後面的軍隊定離得不遠。心中暗想，北蠻子的軍隊來了。

見過戰火紛飛的敘利亞，阿富汗，這一次她要親身經歷，冷兵器時代的殘酷戰爭。

沒有北邊城的阻攔，這山道，官道，任何一處都能成為兩方士兵交戰的戰場。

這……可不是電視影視所美化后呈現的戰場，還有什麼兵臨城下，雙方人馬喊話對峙之類的。

一旦撞上。

唯有一戰，死傷不論，唯有勝敗定乾坤。

蕪芊塵穩定了心緒，將望遠鏡遞給最近的一名影衛，下令繼續觀察，自己找老狐狸去。

走進臨時書房，看到墨折離還在書寫密信，一側定定站着待命的冷一。

書桌邊，蕪芊塵伸手叩了叩桌面。

墨折離擱筆，隨即擺手示意冷一退下。

冷一走後。

蕪芊塵道：“冷四還有多久可以到達此處？”

“最快也要四日，慢則六日。”

蕪芊塵蹙眉。

墨折離一把將人兒摟進懷中牢牢鎖住，耐心道：“那些斥候在此，北蠻大軍至少也要五日才能抵達蒲家鎮，芊兒，不必憂心。”

蕪芊塵冰涼骨指，抹平老狐狸微微蹙起的眉心，這男人面上說得風輕雲淡，事態肯定不會這般輕鬆。

隨口道：“要不，本姑娘親自出馬，抓了那個什麼北達王？”

墨折離手收緊用了一分力，從未有過的嚴肅道：“這事不容商議，不允。”

蕪芊塵道：“本姑娘閑得快要長蘑菇了，還真想會會那個北達王。”

墨折離道：“這人不會輕易露頭，待到那日，允芊兒千里狙擊。”他不會讓面前的人兒成為眾矢之的。

蕪芊塵捏了捏拳頭，“這樣的獵物，真沒有挑戰難度，不刺激。”

墨折離被蕪芊塵這輕狂的話堵了一下，但也知道這話絕非虛言：“好歹也是一個部落首領，讓你說的這般不值錢，倒也是難為他了。”

蕪芊塵道：“不能設陣阻隔嗎？比如陷阱，毀糧草等等之類，正面剛付出的代價太大，這些個迎戰的將士，都是好兒郎。”

墨折離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一戰避無可避，若不打回去，邊關的百姓不會有安寧之日，為國為民，這一戰都須迎之，不僅僅要震懾北邊關的蠻人，還需要震懾暗處蠢蠢欲動的其他勢力。”

蕪芊塵閉口不語，她不喜歡戰爭，不喜歡戰火紛飛，無形之中卻又把她拉扯進來。

世道生存法則就是如此的殘酷，不會因為你弱而悲憫你，也不會因為你強而附庸你，唯有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嘆了口氣，從墨折離懷裏站起身，道：“我現在知道，老傢伙為什麼要你守兩年之約了，如若可以，回去，本姑娘一定要進皇宮，抓墨天昊揍一頓，出了這口惡氣。”

“好。”墨折離輕聲應了一句。

蕪芊塵轉身走了，“老闆你忙你的，我無趣四處走走，興許還能抓一兩隻老鼠。”

沿着山道，走下山寨，她決定去蒲家鎮轉轉，有影衛要跟着她，被她果斷拒絕了。

來到蒲家鎮上。

蕭條破敗，殘垣斷壁，入眼皆是荒涼，有的酒家半掛的門隨風搖晃下一刻就好似要倒下來，還有屍體橫躺在街道上，散發著陣陣惡臭，招來不少蟲蟻蒼蠅撲食。

這是北蠻先鋒部隊留下的劣跡斑駁。

街道拐角，有一個灰色麻布披蓋的小鼓包在蠕動。

蕪芊塵半眯眸，不動聲色觀察，腳下行走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待她走近。

只聞小鼓包下發出骨頭咀嚼的聲音。

‘咔嚓，咔嚓。’——

這靜謐的街道，這骨頭咀嚼的聲音尤為的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