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午的課程結束,林西起身離開,身後突然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隨後便聽到一陣稚嫩地叫喚:“太子皇兄。”
林西轉身看去,一個五歲左右的奶娃娃,被春喜攔了下來。根據劇中人物介紹,林西推測他應該是七皇子林路。
“有事?”
林西高冷的態度,讓林路有些緊張,他不自覺地捏着衣角,小聲說道:“皇兄的病可好了?”
“嗯。”林西淡淡地應聲,將高冷進行到底,道:“還有事?”
林路連忙搖了搖小腦袋,道:“沒……沒了。”
林西掃了一眼眾人,將他們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裏,隨後轉身離開了教室。搜索劇情中林西和林路的關係,林路年紀小,今年剛入學,並未被林西欺負過,可能這是他敢上前搭話的原因。當然也有可能是吳淑珍的叮囑,畢竟在這個皇宮中,無人不知林扈對林西的寵愛,但凡不是被欺負狠了,沒人敢和他作對。
接連三天,林西既沒有遲到、早退,也沒和其他人起衝突,學習勁頭十足,態度十分認真。不止一眾皇子、公主驚訝,就連負責授課的甄禮也倍感欣慰。
很快,林扈便得到了消息,還專門請甄禮到殿前說話,確定消息的真實性后,不禁老懷大慰,看着面前堆積如山的奏摺,也不覺順眼了許多。林扈大手一揮,大批的賞賜被送進春和殿,看得林西眼花繚亂。
這日剛放學,林西便被多日不見的男主攔住了去路。
“多日不見,皇兄的氣色好了許多,真是可喜可賀!”
“笑得太假!”林西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嘴上卻說道:“這還多虧了父皇派人四處為我尋葯,身體才見好了些。”
都是同一個爸,我是被捧在手心的寶貝,你是路邊的野草,就問你氣不氣!
林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道:“聽聞父皇賜給皇兄一支護衛隊,還讓指揮使楊瀟做統領,可當真?”
“確有其事。”林西微微蹙眉,凡爾賽地說道:“我當時本想拒絕,又不想違背父皇的意思,讓父皇傷心,便應了下來。”
林西說話時的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就差把‘勉為其難’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了。
林玖見狀臉上的笑意差點掛不住,道:“父皇對皇兄的寵愛,當真讓人羨慕!哪像我,母……”
林西打斷他的話,道:“要說羨慕,也是我羨慕皇弟才是。父皇對皇弟嚴苛,那是對皇弟寄予厚望,皇弟莫要誤解父皇的一片苦心啊。”
林玖聽林西這般說話,額角的青筋‘砰砰’直跳,宮中誰人不知林扈獨愛林西,而他們只不過是林扈為了完成自己繁衍後代的職責,不得已才生下的孩子,可有可無的存在。
“是,皇兄教訓的是。父皇的良苦用心,我銘記在心,定不負父皇之期望。”
被人教訓了,還要陪着笑臉說教訓的對,林玖心裏甭提多憋屈,只是現實比人強,他現在必須韜光養晦,積蓄力量,將來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聽皇弟這般說,為兄就放心了。”林西欣慰地笑了笑,道:“為兄上了一日的課,身子有些撐不住,便不和皇弟閑聊了。”
“皇兄稍等。”見林西要走,林玖連忙出聲阻攔。
“嗯?皇弟還有何事?”
林西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無非是想讓他跟林扈求情,放劉嬌出來。這禁足轉眼就過了一個月,林扈卻絲毫沒有解禁的打算,宮中議論紛紛,對蕙蘭宮的態度也在悄然轉變,別說林玖沉不住氣,就是劉嬌也該心焦了吧。
“明日便是皇兄的生辰宴,母妃卻依舊被禁足在蕙蘭宮……這些年皇兄養在母妃膝下,母妃將皇兄視如己出,對皇兄的好,連我都比不上,如今卻連為皇兄慶祝生辰都做不到,她該多難過。皇兄能否念在這些年的情分上,到父皇面前為母妃求求情,解了母妃的禁足?”
說到動情處,林玖竟紅了眼眶,任誰看了都會被他感動。當然,林西除外。
“皇弟怕是誤會皇兄了。這些年母妃待我的好,我銘記在心,如今她做錯事,被父皇禁足,我怎會無動於衷。前幾日我自覺身子見好,便親自去了御書房拜見父皇,為母妃求情,可父皇非但沒同意,還教訓了我一頓,說我不求上進,勒令我來上書房讀書。”
林西上前拍了拍林玖的肩膀,無奈地說道:“皇弟啊,為兄沒用,幫不了母妃,實在無顏見你。”
林西說完扭頭就走,腳步飛快,就好似身後有怪獸在追他。
笑話,好不容易讓老巫婆消停下來,他怎麼可能去求情。
林玖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眼神晦暗不明,思考着林西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
轉眼三日已過,今日便是林西的生辰,林扈在奉天殿設宴,特許五品以上官員參加,家中有子女者,可帶兩人蔘宴。
但凡這種宴會,朝中大臣都十分重視,期待自己的兒女能大放異彩,被林扈看中,兒子委以重任,女兒嫁入皇家,為家族的壯大做出貢獻。所以每當有這種宴會時,京都都會熱鬧起來,尤其定製服侍和首飾的商鋪,這幾日的收益能趕上平時的幾倍多。
申時初,宮門外已經停滿了馬車,有交情的官員、要好的公子小姐,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小聲地說著話。這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分辨,哪家和哪家關係好,誰又打算和誰交好。
突然,宮門被打開,發出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閑聊,場面一度安靜了下來。
廣信出現在眾人眼前,道:“皇上口諭,宮門大開,迎諸位大人進宮。”
話音一落,眾人紛紛行禮,道:“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有序的進宮,官職高的優先,畢竟誰也不想得罪頂頭上司,除非不想幹了。
而就在眾人為了參宴奔波時,正主此時剛睡完午覺。
“什麼時辰了?”林西懶洋洋地坐起了身。
春喜連忙答道:“回殿下,現在剛剛申時。”
林西微微皺眉,道:“已經申時了,怎麼不叫我?”
往日申時便開始下午的課業,不過今日是林西的生辰宴,林扈專門准了眾人的假。
“距離晚宴開始還有些時間,主子便是現在起身也來得及,奴才想讓您多睡會兒。”
倒也是,真正的好戲在宴會開始后,這會兒是那些大臣的交際時間,他是太子,又是今日的主角,這會兒過去是自掉身價。
“幫我更衣吧。”
春喜應聲,和春壽一起幫林西更衣。春壽是春福死後,餘慶從司禮監精挑細選的內侍,以補春福的缺兒。
“主子,奴才讓廚房給您做了些飯菜,您先吃點墊墊肚子。”
雖然林西沒參加過宴會,卻也知道這種所謂的宴會並不是給人吃飯的,而是掌權者給他們表現自己的機會。有誰會在這種場合敞開了肚皮吃,頂多是吃幾口冷飯,喝一肚子酒。
以林西的身份可以不顧及這些,但他也不好意思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吃大喝,所以提前吃點墊墊肚子,是絕對明智的選擇。
待林西吃了個半飽后,春喜來報,餘慶在殿外候着,來請他去御書房,和林扈匯合,一起去奉天殿。
林西整理好衣冠,便坐上了餘慶準備好的輦車,前往御書房。
到達御書房外,殿門口除了之前見過的侍衛外,還多了幾名侍女,林西有些奇怪,心中猜測殿中來人是誰,待他走進去,只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林扈身旁。
看她的打扮,再結合劇中人物介紹,只有兩人符合條件,一個是太后章辛,一個是太妃孔琳。不過看老太太看過來的眼神,林西斷定這就是太后章辛,宮中明着看他不順眼的女人。
“兒臣參見父皇,參見太后。”
“免禮。來人,賜座。”
餘慶忙搬來軟凳,放在林西身邊。
“謝父皇。”林西一掀衣擺坐了下來。
林扈笑着問道:“西兒重去上書房,感覺如何?”
林西赧然地笑了笑,道:“回父皇,兒臣最近一直病着,落下不少功課,老師講得有些聽不懂,不過課後兒臣有單獨請教,老師教的十分用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兒臣便能跟上進度。”
“不錯,西兒能這般用功,朕十分欣慰。”
章辛瞥了一眼林扈,淡淡地說道:“但願不是一時興起。”
林西聞言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針對連掩飾都不掩飾,怪不得這些年一直被劉嬌壓制。她能活到現在,還能坐上皇后寶座,只能說她運氣好,有個好家世,否則早死八百年了。
“以前是西兒頑劣,不明白父皇的一片苦心,如今西兒幡然醒悟,定不再辜負父皇之期望,爭取早日為父皇分憂。”
“呵。”
章辛冷笑一聲,剛想說話,卻被林扈打斷。
“母后,時辰不早了,您也該回去歇着了。”
林西沒想到林扈的逐客令竟如此直白,看來這兩母子的關係,還真是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