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
隨着年節的接近,宮中事務漸漸的忙碌起來。
各地要上拜年摺子和孝敬，康熙忙的腳不沾地，今年年成好,田地里豐收，也不曾有什麼大事。
胤禛更是忙的好幾日都把衙門當成家，連回來的功夫都沒有。
而作為皇太孫的弘暉，這是他的第一個年節，更是忙的快要飛起,各色禮節都要學,在選擇老師的時候,有人推舉太子,卻被康熙給拒了。
說是今時不同往日,這有些禮節也當改進些許,不能一味的照搬。
弘暉沉默片刻，知道是什麼意思，便沒有多說什麼。
他就捧着點心慢慢的啃,跟小倉鼠一樣，嘴巴塞的鼓鼓的，卻沒有咽下去。
幼崽生的好看，肌膚雪白細嫩，五官精緻極了。
看着他烏溜溜的雙眸，康熙心裏有些愧疚，他摸摸弘暉的小腦袋，軟聲道：“這次要大辦,畢竟是你頭一次見人。”
“嗯。”他乖乖點頭。
弘暉笑的眉眼彎彎，小奶音軟軟的：“怎麼都行。”
有時候人就是有逆反心理，你越說什麼,就越不愛什麼。
康熙其實做的很好，然而有太子在側，總是會對他心懷愧疚，明明不會有這麼好的待遇，誰能想到，竟然一步一步的拔高。
如此來看，倒顯得對他很是特殊了。
兩人說笑着，康熙又去忙了，他清了清嗓子，低聲道：“嗓子有些疼。”
確實挺疼的這。
弘暉就隨口道：“叫御醫來看看。”
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時召見御醫，說不定就是一口葯的功夫，要不然這拖得久了，反而更加嚴重起來。
請了御醫來看，說是咽喉上火，吃些清熱解毒的葯就成。
康熙喝着苦藥汁子，看着弘暉跟小蜜蜂一樣圍着他轉。
“朕也就嗓子不舒服罷了，無妨。”
不過能被他這樣圍着轉，心裏暖暖的很是舒服。
“皇瑪法，您別動，放着讓我來。”弘暉連吃飯都不肯讓他動手。
一會兒喂喂飯一會兒喂喂水，照看的很是精心，就是按着康熙怎麼照看他，他就怎麼照看康熙。
他明明只是喉嚨痛，在弘暉的照看下，生生覺得生活不能自理也就這樣了。
眾人本來想緬懷幾句，但是看着康熙這麼舒坦，到了嘴邊的安慰話語，生生的咽下了。
胤禛一臉幽幽：“兒臣養弘暉這麼多年，從未見他如此體貼溫存過。”
看着他那不舒坦的眉眼，康熙就覺得很是舒坦。
淡淡的瞥他一眼：“朕也沒見你體貼溫存過。”
想要，找他孫子去。
胤禛想了想，尋思自己要孫子的話，起碼也得十年後，再等孫子長大會給他捶背，又是五年過去。
“哦。”他就覺得很沒有興趣了。
。
康熙見他興緻缺缺的樣子，不由得笑了，溫聲道：“朕亦是一年又一年熬出來的。”
也不是說一下就兒孫滿堂會給他捶背捏肩了。
胤禛輕輕的點頭。
他頓了頓，還是認真道：“世人不及弘暉多矣。”
就算有別人，那也不是他。
他想要的不過是他罷了。
然而弘暉要給他捧茶水的時候，他還是沒忍心喝，把他抱在懷裏，軟聲道：“暉暉崽倒的水是真的甜。”
他淺淺的啜飲一口。
看着他那舒適滿足的表情，康熙有些無言以對。
不過想想，確實挺爽的。
他很喜歡。
“理親王求見。”外面有小太監稟報。
若是往常，他直接就等着進來，但是自打弘暉出事後，康熙就說不太方便接見，反而不見了。
太子吃了閉門羹，也日日前來，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但室內的康熙避而不見，直說讓他好生辦差，無事不要往此處來。
太子心中忐忑彷徨，愈加不肯走了。
弘暉看着院中的人影，心裏也有些難受。他也以為是好大伯，結果這人心隔肚皮，到底難測了些。
說來也是，這儲君之位何其重要，怎麼可能就這麼輕鬆的交給他后還毫無芥蒂。
這世間一切，在皇位面前約摸都不太重要。
父子情、兄弟情，什麼都不是。
弘暉收回目光，沒說話，他做不到以德報怨。他就一平平無奇熊貓崽崽，不是那千年王八萬年龜。
能忍到別人打在臉上都無動於衷。
他這麼沉默，康熙便知道他知道了。想想幼崽要承受這些，他就覺得心疼的緊。
在胤礽和胤禩的冷板凳中，過了好幾個寒暑。
轉眼間，已是康熙四十三年春。
三月百花盛開，清風徐徐，弘暉一襲杏黃的太孫常服，正立在廊下，看着老虎懶洋洋的晃動着尾巴。
他在想，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初六日，弘暉於雍親王府夭折，時年八歲。
離六月初六，還有三個月。
弘暉捻了捻手指，臨近這個時期，他內心就不復平靜，總是想很多，覺得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先是把自己的私庫單子拿出來，挨個翻看，把大部分好東西都列出來，分門別類的開始送。
他開始每個人寫信，寫給康熙的信、寫給額娘的、寫給阿瑪的，甚至還有寫給小老虎的，他安排的清楚明白。
將信好生的封在小木箱中，弘暉這才放鬆下來，開始分他的遺產。
琢磨着遺產二字，他突然心裏就有些悲傷，這屬實是非常令人遺憾的字眼。
他做皇太孫做的好好的，還有阿瑪額娘疼他，根本不想嘎。還以為他能坦然的接受這個結局。
卻不曾想，人都是貪心的。
他根本不想嘎。
他想看着額娘慢慢變老，想看着時和慢慢長大。
但是時日越近，他越覺得需要做多手準備，還是得好生的備着才是。提前把事情都給安排好，等到發生的時候，就一點都不愁了。
他把自己關在屋裏做這些事情，胤禛剛才說還覺得有些詫異，以為他在偷偷學習，打算卷死同伴，然而等反應過來才明白，並不是。
他就純粹是在忙一種很新的東西。
就連私庫單子裏頭的東西也一一分了，這問題就很大了。
胤禛皺眉，他先是叫烏拉那拉氏做了一桌好菜，想着好好的給他彌補下，在桌上的時候，當著弘晏和時和的面，他問弘暉近些日子在忙什麼。
“沒呀，就是在整理一下近些日子的心情罷了。”弘暉眉眼盈盈，笑吟吟的回。
他如今做皇太孫做久了，心機城府自然不比兒時，若是想掩蓋自己的心情，便是你如何也看不懂。
胤禛狐疑的覷了他兩眼，覺得有些問題，然而想不明白，只得當他就是愛玩罷了。
烏拉那拉氏也跟着看過來，特別的憂心。
“額娘我沒事。”弘暉看着兩對龍鳳胎，心想現在額娘不是只有他一個孩子了，不會在他夭折后悲傷的不能自已，如此便夠了。
這麼想着，他到底還是鼓了鼓臉頰。
他怎麼能狠下心，跟額娘說，你有可能會失去你最愛的孩子，根本開不了口。
弘暉沉默着，到底什麼都沒說。
他捏捏弘晏的小臉，軟聲道：“乖乖，你該開蒙了。”
說著他從懷裏跟變戲法一樣掏出一沓字帖，笑吟吟道：“都是阿瑪當初給哥哥備的，現在轉給你了。”
弘晏：？
他一臉震驚。
“我還小，不想開蒙。”弘晏鼓着小臉頰，覺得額娘有時候教他背一些簡單的詩句已經很離譜。
更離譜的是哥哥，竟然拿出一沓字帖來，跟他說該開蒙了。
他看向時和，決定死貧道不死道友：“妹妹尚未開蒙，要不我倆一起。”
時和大大方方的點頭：“可以。”
她毫不猶豫的接受了。
肉嘟嘟的小臉蛋上滿是對知識的渴望。
弘晏：可惡。
這和他想像中不一樣，還當她也會很拒絕，不曾想，她竟然一口應下，這給他直接給整不會了。
這樣想着，他不禁唏噓一嘆。
“罷了罷了，開蒙而已。”他奶里奶氣道。
看着他一臉你們隨意，我掙扎一下就算了的小表情，弘暉不由得笑着摸摸他的小臉蛋，軟聲道：“你馬上要長大了，是家裏的小男子漢了，要照顧好阿瑪、額娘和弟弟妹妹了。”
弘晏不解，他烏溜溜的瞳仁中滿是疑惑：“那哥哥呢？”
他歪着小腦袋，根本想不明白。
弘暉一本正經道：“我是我，你是你。咱倆各忙各的，互不干擾。”
若是這麼一說，弘晏就理解了，他乖乖應下，軟軟道：“行叭，都聽哥哥的。”
時和小腮幫子鼓鼓的，她偷偷的把青菜往邊上堆了堆，裝作看不見的樣子。雖然不懼練大字，但是這青菜屬實讓他食不下咽。
“咳。”
弘暉清了清嗓子。
被發現了，時和就鼓着臉頰，很不情願的又把青菜給夾起來吃掉，她不喜歡這種口感和味道，吃的小臉整個皺巴在一起。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青菜？若我是神，這青菜就要從世界上消失。”她垮下臉。
弘暉聽的搖頭失笑，要不然怎麼說小孩最是天真可愛。
“那你應該……讓自己成為神再說。”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怎麼成為神？”時和問。
她真的很感興趣。
“你在做一件事情之前，要先做調研，了解事情真相后再做決定，現在心軟的神先去了解什麼是神。”弘暉道。
然後時和懷着對不想吃青菜的嚮往，開始找人問，到底什麼是神。
她來回問了三日，足足問了一圈，這才一臉驚訝的發現，這做神很不容易。
“了解完了？”弘暉見她神思不屬，一臉震驚的樣子就笑着問。
時和點點頭，很不可思議道：“我以為……”
她以為成了神就可以為所欲為，結果了解一圈后發現，這神明體系真的很絕，她昂着自己的小腦袋，想不明白，為什麼都當神明了，還要做這麼多事，做的不好還會被拉下神壇。
弘暉笑的意味深長。
百姓對神的要求和對統治者的要求很像，你若是讓百姓安居樂業，他們就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統治者，如果你讓百姓怨聲載道，那麼很快讓你體會什麼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乖崽，好生吃你的青菜。”弘暉笑的一臉憐憫。
“嚶。”時和懵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她哭唧唧的撲進額娘懷裏，控訴道：“額娘，可以不吃青菜嗎？”
烏拉那拉氏憐憫的摸摸她，柔聲道：“不想吃？”
時和瘋狂點頭。
弘暉以手扶額表示憐惜這個小崽崽。
果然就聽烏拉那拉氏的聲音緩緩響起：“吩咐下去，今天晚上……”在時和期待的眼神中，就聽柔柔的女聲響起：“不做青菜。”
小孩當然是要用來寵的，滿足一下這小小的願望，根本不打緊。
“不過明天要吃。”烏拉那拉氏捏捏她白嫩嫩的小臉。
“好噠。”她乖乖點頭。
見她這麼乖巧，弘暉不由得笑了，也上前摸摸她小臉，溫柔道：“我就不跟你說了。”
如果能夠好好的跟他們在一起，就真的很想很想永遠的活下去。
弘暉其實糾結過很多，他想過要不要表現的差一點，讓最親近的人對他產生惡感來抵消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
也想過要不要突然的離開，若是挺過這一日再回來，若是挺不過，就當他是失蹤了，心裏好歹還有點念想，挺好的。
後來決定順其自然。
他把所有事情都給備好，若能安穩度過最好，若是不能，便也罷了。
弘暉昂着頭，一臉惆悵的想，終究是他扛下了所有。
然而他願意。
真希望就這樣過去了。
他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平安喜樂。
簡簡單單四個字，竟然成了他一生最遙不可及的夢。
人果然是貪心的。
等第二日，他剛入宮，就見康熙正坐在御案前批摺子，見了他來，就溫聲道：“自己坐。”
弘暉乖乖點頭。
他坐下后，就聽康熙道：“快到你八歲生辰了，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弘暉隨口道：“八歲不是什麼特殊年節，不用怎麼辦。”
康熙定定的看着他。
“八歲的劫數，朕還記得。”
如今想着，竟然臨到頭上了，他知道弘暉的憂傷顧慮，也深深的看在眼裏。
“這……”弘暉沉默了。
“我都忘了。”他說。
弘暉努力想表現出一種漫不經心的風輕雲淡，告訴康熙沒什麼大不了，就是個劫數罷了。
然而世事已定。
他卻貪心的想要活着。
人痛苦的根源，就是得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如今想來，真是令人難受極了。
他沉默以對。
康熙上前把他攬在懷裏，當初能輕鬆抱在懷裏的孩子，如今已經不行了。
他垂首，溫聲道：“你別害怕，朕已經做了萬全準備。”見弘暉一臉茫然的抬眸，他輕笑着道：“自打你說你有劫數，朕就請了各方有名的僧人、道人、喇嘛等給你做法，也備了許多仁政，特意以你的名頭去做。”
“朕也會加派人手，好好的保護你。”
康熙事無巨細，安排的很是妥當。
聽他這樣講，弘暉心裏一暖，靠在他懷裏，軟乎乎的撒嬌：“真好啊，有皇瑪法替我想着，肯定能平安度過的。”
話是這麼說，康熙卻眸色幽深，想着趕緊給他挑一門親事，先定下來沖喜壓一壓。
他是真的害怕。
不想失去弘暉這麼好的崽。
再者，他做皇太孫挺好的，這些年朝中平靜很多。
而理親王漸漸地沉寂下去，在康熙不再給他優容的時候，再次體會到舉步維艱。
他那些佯裝的恣意洒脫反而被砸實了。當把復立壓在最心底，他慢慢的開始好生的生活。
康熙摸摸弘暉的小腦袋，他處理事務一應得心，一時間還真的尋不出這麼個能讓各方服氣的人選來。
拋開這些不提。
弘暉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崽，如果說出什麼意外，他心裏頭一個過不去。
這麼好的崽，怎麼就不成呢。
他嘆着氣，尋思他這劫數沒了多好。
“劫數劫數，數着數着就沒了。”弘暉笑着安慰他。
然而他自己卻跟康熙請假，說是帶着小老虎一道去爬山。至於對方說多帶侍衛，他也允了。
帶着眾多侍衛和小老虎一起上山去了，這些年，周圍的山來來回回的都爬遍了，但是山中無大型猛獸，而且小型的野獸特別多。
這樣小老虎的食物來源就足夠了。
它到底是森林之主，便是那爪牙吼聲已經足夠所有小動物瑟瑟發抖，屈服在它淫威之下。
“那你就在此處不要動，這一片都划給你了。”
弘暉摟着小老虎，笑眯眯道：“等會兒孤就帶着侍衛一道去給你開道，這稍微大型的野獸先趕走，等你適應了叢林生活，說不定我已經沒有了。”
我和小老虎比命長。
說不定還比不過，這就刺激了。
弘暉用自己的小腦袋蹭蹭小老虎的大腦袋，使勁的拍拍它屁股，示意它趕緊走。
然而小老虎順着他的力道，直接躺下等摸摸，一點脾氣都沒有的收起利爪，生怕傷到脆弱白嫩的小主人。
弘暉頓時無語。
“誰家老虎一拍屁股就躺下了，也太不矜持了。”
“嗷嗚～”小主人還要拍拍。
“嗷嗚～”快來呀。
弘暉：……
他縱然聽不懂，也知道小老虎在嗷嗚些沒用的東西。
“去玩呀。”弘暉皺眉。
往常一帶小老虎來深林里，他就跟瘋了一樣，嘎嘎的到處亂跑，哪裏像現在，竟然不肯離開他半步。
好像知道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一樣。
“快去啊。”弘暉拍着他屁股催。
他情緒也有些不好，隱隱地帶着哭腔，平日裏在人前不敢展露的那些小情緒，在只有小老虎的時候，盡數噴涌而出。
小老虎沒走。
它反而用粗壯的前爪把弘暉圈在懷裏，靜靜地守着他。
弘暉想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自己先走了。他走它追，亦步亦趨，片刻也不肯離開。
“怎的不去玩？”
他換了個說辭。
小老虎歪着大腦袋看着他，根本不信一樣。弘暉沉吟，這要是再不走，那他就偷偷跑路了。
然而小老虎索性拽住他的衣擺，大有你走半步我跟一步的意思在。
“你在山林里好，如今有我在，他們不會對你如何，若是我意外沒了，人在恐懼的時候，只會消滅自己的恐懼。”
到時候就什麼都不是了。
他沉默的看着它。
人類消滅恐懼的時候，還要再利用它一下，沒那麼簡單。
弘暉就有些無奈。
小老虎根本不肯離開。
在這種情況下，他愈加心酸起來。
“乖，聽話。”他又拍拍小老虎的屁股，示意它自己玩去，見對方無動於衷，弘暉閉着眼睛，睜開的時候，就充滿了誘哄的味道。
“去，幫我捉只兔子吃。”他說著，還摸摸自己的肚子。
小老虎聽懂了，小主人要吃兔子，他頓時歡快的開始跑路。
“嗷嗚～”去去就回，小主人等我哦～
弘暉看着它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讓侍衛把帶來的肉食都放在一旁，那裏有老虎的味道，尋常野獸暫時不會過來。
包括老虎很喜歡吃的一些小零食，肉乾等等，擺放的滿滿當當。
弘暉眼圈紅了。
他真的很捨不得小老虎。
兩人之間雖然沒有對話，但眼神交流特別多，小老虎也特別通人性，要放生還真是捨不得。
就算捨不得，他也要做一些正確的事。
“小老虎再見啦，願你平安，永遠都不缺食物。”弘暉眨眨眼，睫毛上就掛着晶瑩剔透的淚珠。
“你到時候可以往南走，要不了多遠，就還會有老虎，到時候你找個喜歡的伴侶，生一窩小虎崽。”
“要是我平安度過，我還來找你。”
“若是我沒了，我在地底下等着你哦。”
“希望你到時候還認得小主人。”
他絮絮的說著話，擔心小老虎回來的快，說幾句就快速的騎馬離開了。山路不好走，但馬不是一般的馬，跑起來還是相當快的。
弘暉走一半，就想回頭看看。
他盼望能瞧見小老虎的身影，卻又知道，自己不能看見小老虎的身影。
春日的山峰，有一種他很喜歡的萬物生長的味道。弘暉狠心的轉過頭，打馬離開。
只是眼角被春日沁出了水意，微微一晃，就凝成剔透的水滴，被風吹落在一旁的花木上。
“嗷嗚～”小主人我回來辣！
小老虎嘴裏叼着兔子，他甚至沒捨得咬咽氣，因為新鮮的最好吃，他記得小主人嘴巴還挺刁。
然而，山風細細。
它最喜歡聞的奶香味，卻薄薄的一層，像是快要散掉一樣。
小老虎抽了抽鼻子，頓時急了。
“嗷嗚～”它的小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