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夢中移位
等柳柳用完膳,翠兒吩咐小丫頭把刺余的飯菜撤了下去,屋子裏只有兩三個人。
翠兒望了一眼大少爺,又望了一眼娘娘,她知道主子從小和大少爺感情就好,還是留他們說會子話吧,緩緩退了出去。
眼看翠兒走了出去,柳柳叫了一聲:“翠兒,去把我的白玉狼牙琴取過來,我要給哥哥彈琴。”
“是,娘娘”,翠兒一點兒也不詫異,娘娘的琴聲可以撫慰人心,只要大少爺一聽到娘娘的琴,什麼傷痛的感覺便不會有了。
翠兒很快拿來了琴,擺設在床前的琴台上,燃上娘娘最喜歡的花薰香,一切準備妥當,便安靜的退了下去。
柳柳笑望着趴在床榻上劍眉星目的哥哥,哥哥長得和爹爹一樣俊美,漆黑如墨的濃眉,狹長入鬢,帶着狂妄不桀,眸如天上的繁星般晶瑩有光澤,傲挺的鼻子。
他的唇是那種豐厚的,完全不同於鳳邪的涼薄之唇,整個五官就像畫雕斧刻,舉手投足間是那麼引人視線,多少名門千金被他迷感住了。
可他愣是對別人冷冰冰的,只有她才可以亨受到哥哥的笑容。
“哥哥,我給你彈一高山流水吧。”
柳柳跪坐到琴台前,纖纖玉手扶上琴弦,輕試了一下琴音,一個悅耳的音符靈動的跳出來,當的一聲停住。
柳柳掉轉頭,笑若桃花的望向床榻上的男子,直到他點着頭,輕闔上雙目,安靜的伏在床榻上。
明潔的月光透過打開的宵菲照進來,灑落在她身上。
她低瞼着眉,凝望着白玉狼牙琴,素手輕動了一下,指端湧出的音符竟似活了一般,直上雲霄,九曲迴旋,餘音繞梁,而她隨着那婉轉清靈的音調,深陷到其中,閉上眼睛身子輕柔的搖動。
窗外輕風吹過,花瓣飄飛,夜涼如冰,她就好似天地間的仙女一般,長飛舞,琴音空寂而清靈,是那般的激越,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彈出來的。
指間流過的是水流的潺潺之聲,絲絲入扣,動人心魄,空靈,炫耀,震憾人心。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一曲終了,柳柳久久沒有回神,眸子望向窗外,月落西窗下,殘花飛影,炎熱的復天快過去了。
柳柳掉頭璨然一笑,哥哥已經睡了,她抱起白玉狼牙琴,悄然走出屋子,外面翠兒輕呼一聲:“娘娘,奴婢來拿吧。”
“嗯”,漸行漸遠的聲音。
屋子裏,趴在床榻上的男子,攸的睜開眼,鼻端浮上細細的汗珠子,濃黑的眉輕蹙起,輕哼,這一夜可真難熬了。
長廊里,柳柳纖細的身子輕盈的往後面走去,聽風樓離哥哥的院子本就不遠,轉了幾道曲廊便到了。
夜風起了,吹排她散落在肩上的一小揖秀,長裙舞動,像輕盈的彩蝶,意欲乘風而去。
翠兒一聲不響的跟着主子的身後,今夜,主子有些沉寂,她不敢多說話,因為主子和大少爺一向親熱。
此次大少爺受傷,她一定很心疼,卻無計可施,翠兒正在胡思亂想着,便聽到前面的聲音傳來。
“翠兒,明天早上把我上次得的一瓶金創膏拿過來,給大少爺用。”
“是,奴婢記住了,娘娘放心吧”,翠兒應聲領命,抱着白玉狼牙琴,此琴極是珍貴,聽說是千年難得的寶物,不知明惠師太是從哪裏得來的,竟然送給了主子。
這琴周身白玉造就,連一絲暇疵都沒有,頭尾雕刻出龍紋鳳身,十三琴弦皆是上等的天蠶絲,其音質清純,迴音更是悅耳,主子當成了命根子一樣帶在身邊。
後來選秀進宮,把這把琴放在丞相府了,並沒有帶到宮裏去。
聽風樓里早候了一堆婢子,好歹柳柳的身份是皇後娘娘,即便她不在意,可是柳丞相還是不想怠慢了女兒,因此撥了一批人過來侍候柳柳。
柳柳寬鬆地水雲袖一揚,好似一朵素雲掃過,清冷的命令。
“都下去吧,不用過來”,
一堆小丫頭惶恐的點頭,小姐雖然還是以前的小姐,可身份不一樣了,她們可不敢馬虎:“是”,應聲退了下去,只留下翠兒一個人,太監小安子早被府里的管事安置下去休息了。
等到小丫頭退了下去,翠兒把白玉狼牙琴收好,回身見娘娘臉色有些蒼白,關心的問:“娘娘臉色好難看啊?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
“不用了,難得回來一次還驚擾了爹娘”,柳柳半歪着身子靠在軟榻上,頭有些昏昏沉沉的,想到昨兒個夜裏,若不是淋了雨,也不至於如此脆弱。
人家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果然不假,她一日都服了兩次葯了,身子好像還未見好,只是夜已深了,明日早上再說吧。
“是,那娘娘早早息下吧。”
翠兒侍候着柳柳早早的息下,因見娘娘的臉色有些難看,所以她便打了地鋪,防止娘娘夜裏有什麼需要的。
夜越來越深,月光灑下清輝,欄杆的影子穿過樓閣,靜卧在樓閣之上,出灼灼的光華,夜風颯颯,霧氣鋪下朦朧的青帳,滿園璀璨的花朵,被月光的照耀,光琿朦朧。
柳柳睡在硃紅色的檀木香榻上,一點也不安穩,不時的輕顫起來,說著糊話,臉色潮紅,細細的汗珠子流下來,她竟然又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
忽然一道月華白的光亮掃過,一道影子落在青紗帳前,透過朦朧的紗帳,看到喃語不安的她,心下陡的一驚,一揚手,掌風掀起紗帳的一角,身形一移,抱起她閃身出了丞相府。
早晨,清風徐來,捲起紗慢的一角,窗外花落入內,清香撲鼻。
室內,輕紗帳,繡花屏風,雕花攏櫃,一張寬大的檀香木床榻上,側卧着一個烏絲如雲的女子,女子面朝里,那纖細玲瓏的身姿,透過紗帳若隱若現,更引得人無限暇想。
隨着一聲嚶嚀,女子翻了個身,露出一張小巧水靈的臉,即便是臉上有半邊胎痣,也難掩去她的小臉上的璀璨。
柳柳慵懶的睜開眼,掃視着周遭,這一覺她睡得可真不安穩,夢裏竟然看到自已又生病了,好笑的搖頭,習慣性的叫了一聲。
“翠兒?”
沒有了平時的應聲,卻另有一道愉悅的聲音響起:“小姐,你醒了,”
隨着話音,有人打起了紗帳,卻是一個柳柳不認識的丫頭。
一身簡撲的束腰羅裙,卻不是柳家的丫頭,柳柳驚詫的挑眉,才現睡的地方,根本不是自已的房間,雖然很清新雅緻,卻相當的男性化,沒有過多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