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回 上黨來使何所圖
初平元年七月,冀州刺史羊安自表衛將軍領冀州牧。表中山從事王朗為中山相。辟孟岱為督軍從事,蔣奇為兵曹從事,牽招為都督從事。遷潘鳳為武猛從事。
說起那牽招,本冀州同鄉名士樂隱門生。常侍之亂,何苗生死,門下掾屬樂隱同禍。牽招遂冒死收屍,送歸故里。安平相李邵不能辟,遂薦州府。
又開衛將軍府,以北中郎將太史慈領護軍將軍。張龍領左護軍,鄭衛領右護軍。郭嘉兼領軍祭酒。許褚為門下督,許定為從事郎中,劉備、李嚴為衛將軍參軍,關羽、張飛各為司馬。
又使甄儼領衛將軍長史,孫乾兼領衛將軍主簿。先執金吾甄舉領東曹掾,蔡邕領西曹掾。辛毗兼領倉曹掾。
又制內、外校事,戲志才、陳儁分領之。張方、陳辰各領校事司馬。
原衛將軍五部皆擴軍為營。陷軍將軍高順領步人重甲士五百,甲首千人,步卒三千五百。輕騎將軍張遼領騎士、僕從五千。重騎將軍徐榮領具裝騎士千人,僕從四千。射軍將軍黃忠領步卒五千,強弩千張。牙門將軍潘大領甲首千人,步騎四千。
……
“先生,再不落子,這太陽恐要落山了。”
羊府正堂里,一老一少,翁婿二人正對弈搏殺。要說平日,蔡邕於棋盤上好勝心極強,奈何今日心不在焉。
事出反常必有因,羊安自曉得他此刻心思,恐多在產房中臨產的蔡琬身上。卻也不說破,只是調笑幾句。
卻見那蔡邕手中棋子久久不落,最後索性推亂棋盤,以示投降。左右而言其他道:“青州黃巾復起,刺使焦和不能克,連失數城。平原與我冀州相接,唯恐賊寇流入,當早做防範。”
羊安含笑應到:“先生所言極是,我已命張郃、顏良整肅軍事,嚴加防範。又使參軍劉備、及關、張二位司馬領部屯修縣,以為策應。”
蔡邕聞言,點頭又道:“遼東兵馬調動頻繁,不可不防。”
歷史上,董卓入京后,徐榮嘗薦公孫度為遼東太守。然因歷史偏差公孫度其人並未走上歷史舞台。取而代之,公孫瓚佔據了幽州遼東以東地區。大有與大司馬、幽州牧劉虞分庭抗禮之勢。
事實上,因對烏桓態度不同,而公孫瓚其人又桀驁不馴,縱兵劫掠,二人早有不合傳聞。
故此番遼東兵馬調動,明面上,未必便是針對他羊安。然他卻曉得,袁紹早有意冀州,未必便不會與公孫瓚合謀。
念及於此,羊安心中陰鷙頓生,臉上卻風輕雲淡道:“我與那公孫瓚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而大司馬素與之不合。未必便要圖謀冀州。況三日前,已使子義將軍往章武駐軍。又使佐治往幽州謁見大司馬。先生怎也不記得此事?”
蔡邕聞言,臉色微紅,忙扯開話題又道:“冀州重商開市,其益雖多,卻亦當謹慎為之。須防生民棄本逐末,以至百食一耕。”
漢末戰亂、災害頻發,以至人口銳減,自當以農業為重。然一旦天下和平,人口激增,其勢無窮,而土地有限,定當矛盾復生。封建王朝由是循環往複,興不過數代。
今羊安欲成之事:一也,興科技,強生產;二也重商業、增流通。強生產自需流通保障,不若,勢必生產過剩而至經濟崩壞。
然此事自不足與先生道來,羊安遂笑道:“先生所言極是,故我復開關稅,以增行商成本。”
自古,商稅有二,其一市稅,其二關稅。然兩漢自開國以來,只收市稅。蔡邕知重開關稅既為開源,亦有抑商之用。故道:“冀州軍費徒增,開源節流本也無可厚非,然此舉終不免落得與民爭利的口實。”
羊安暗道:太史公言食祿者不得與下民爭利,受大者不得取小。乃謂當權者不可以權謀私,以大欺小,巧取豪奪,橫徵暴斂,敲骨吸髓。謂爭利者,實爭活計也。然稅者,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何爭利之說?
雖心中頗有微詞,他終不敢爭鋒相對,仍笑道:“不敢欺瞞先生,冀州富庶,去歲稅、賦足用矣。我征關稅,乃為河南十萬移民矣!”
說罷,他擺弄手中棋子,抬頭朝蔡邕望去,又道:“自中平以來,冀州天災人禍不斷,丁口十去其三,料土地必有大量閑置。然諸郡丈量清點卻困難重重,我知此非一日之功。故不得已,欲以工代賑,使河南移民往修馳道,暫解一時之急也。”
蔡邕自理會地方那般狗壁倒灶的齷蹉,遂不語。
“生了,生了!蔡夫人生了!”片刻沉默,一道驚呼打破堂中寂靜。
那蔡邕初為人祖,早無往日淡定,正失措間卻見身旁羊安起身問道:“夫人可還周全?”
盧全年歲漸長,幾步路的功夫,便已氣喘吁吁,卻終蓋不住臉上的喜悅,彷彿得了親孫一般。待稍作整理,方道:“回阿郎,夫人無恙!”
聞言,蔡邕胸中長吁一口,又問:“吾孫是男是女?”
“回蔡公,是位娘子。”
羊安么理會蔡邕眼中稍閃即逝的失落,只道:“先生,且一同瞧瞧?”
產房外,侍者如堵。
產房內,老婦人正坐榻邊,輕聲與蔡琬道些甚話。
糜箏服侍在側。她性格直率,天真爛漫,自五社津歸冀,換回女裝,頗得郭媛歡心。加之糜竺有意,而與羊安亦算情投意合,恐怕好事將近。
蔡琰正抱新子,見夫、父入室,忙將襁褓放入蔡邕懷中。
盧全如同二十餘年前一般,打發了老媽子。心中忍不住感念時光荏苒,又不禁生出歡喜。
羊安負手而立,府中一副大老爺做派。目光卻緊緊停留在蔡琬身上。待某刻,四目相對,他只微笑頷首。
蔡琬讀懂他眼神中的寵溺,羞的忙要迴避。然待片刻,再尋過去,卻見甄香不知何時,已入得房中,正對他耳語。旋即,便見他投來歉意目光,便移步而去。
後園中,羊安邊走邊問:“上黨來使何人?”
“回阿郎,主使荀諶,副使高幹,從者張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