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狠手辣
等等。
他倆對視一眼。
整個上海灘只有一個杜日笙呀,這杜日笙確實經營着幾個碼頭,開着幾個姑娘們接待客人的館子,似乎還有幾個聽着挺正規的公司。
還有人說,此人不過小混混出身,之所以爬的這麼快,是因為結實了一個貴人,這人眼下還是他的師父黃榮。
提起黃榮,十里洋場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黃榮二百斤,身體肥碩,看着胖乎乎,挺和善的,但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因為殺人太多,造了一點孽障,所以五十多歲了,找了無數女人也沒給他生出一個娃娃。
黃榮無奈之下,收了幾個乾兒子。
杜日笙是其中出類拔萃的一個。
“那,杜爺您等着,我就這去通報我家爺。”
茂才的態度不卑不亢。
這既然住進了仁愛路,來往的都是體面的人,茂才私下一琢磨,還是背着許強添了三個傭人。
滙豐銀行送來的五千大洋,少爺竟然豪爽的送給了自己和水生。
操作方式是這樣的,他二人聯名開設一個銀行賬戶,存入五千大洋,許強要用錢了,只管對他們說。
就是這樣信任的主僕關係。
許強名下賬戶一分沒有,有錢都送給茂才和水生。
你說,他們倆對許強能不死心塌地嗎?
“謝謝。”
杜日笙推了推禮帽。
此番許強正在練字。
說白了就是練習書法。
以後出息宴會寫個字啥的,弄一手漂亮的楷體字,也是面子。m.
許強很快就對書法上了癮。
“少爺,杜日笙想見你,現在就在外頭等着呢。”
誰?
杜日笙?
許強的腦袋裏馬上想到和這個名字相似的另一個人,此人可是上海灘的一霸呀。
刻算算現在的時間,此人還未真正飛黃騰達。
到底是不是?
許強也好奇起來。
走出書房,到了樓下客廳。
就在樓梯上一看,呵呵,杜日笙和他看見的民·國杜·月·笙的照片,那是相差無幾啊。
難道,在同一時代還有幾個平行時空?
杜日笙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
“許兄。”
杜日笙江湖禮節很足。
這一開口,不是洪水猛獸啊,聽着還顯得挺斯文的。
“久仰。”
許強也開了口。
此人和自己素無交集,現在來拜訪,到底是啥意思?
水生過來上茶。
“許先生,只因我一住處就在仁愛路胳膊,咱們說來也是鄰居,作為鄰居,我自然要來拜訪拜訪。”
杜日笙很會做生意,他今日琢磨,何以小小的別針手鏈那麼受歡迎,女的戴,男的戴,連他媽的上學的娃娃也戴。
這種不中不洋的裝飾,現在風靡整個外灘。
自己家裏的那幾個女人,還喜歡在別針手鏈上扣着一朵小小的白蘭花,自認為時尚。
杜日笙起初想不明白,這個沒根基的許強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原來,他是少帥的表兄。
一個有背景的。
杜日笙不能不來。
“原來如此,我許某也感榮幸。”許強起身作揖。
假如面前的這個杜日笙是歷史上那位後來去了漁村港又死在漁村港的分身,那位名動上海灘的赫赫大佬,那許強自然不會輕易去得罪。
更主要的,後人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
杜日笙提議,晚上請許強看戲,就在註明的光明大戲院。
“晚上孟小春孟先生登台,極妙。”
杜日笙提起孟小春,眼神閃爍,似乎對此人大為傾倒。
杜日笙在許強公館,一直磨蹭到晚上五點。
實在罕見。
就連一個新來的傭人都感覺到了,哎呀,這個杜日笙先生是鐵了心的要和主人拜把子,結拜異性兄弟。
反正,他的動機就是這樣。
比如,杜日笙看到大廳里擺着不少書,這是許強用來炒股用的,開戶以茂才的名義。
他就讚歎道:“我杜某一生最佩服的就是讀書人,佩服愛看書的人。”
這讓許強面色一窘。
杜日笙又說:“我出身寒微,一路打拚吃了不少的苦,平生最羨慕的就是才學淵博的人。”
在許強的帶領下,他進入許強的書房參觀,又大為感慨的說:“許先生寫的這些字,再下十分欣賞,可否送我一二?”
老實說,許強被他纏磨的十分不耐煩。
混跡上海灘,杜日笙這種吃得開的人,免不得要結識幾個的,但是,許強不想深交。
“你要是喜歡,那就拿去。”
“那太好了。”
明明自己已經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說話的語氣也不那麼好聽,但杜日笙總是笑臉相迎。
此人,城府很深啊。
可眼下,杜日笙還賴着不走,莫不是要留下來吃晚飯?
於是,許強只得開口了。
“水生,上來。”
水生哧溜哧溜的走到了書房外頭。
在水生看來,如今少爺是厄運去后,迎來鴻運了。少爺這成了少帥的親戚,又得人送一大宅子,自己的賬戶還存了那麼多錢,想想都激動啊。
水生心裏也美滋滋的想,再過一個一年,他想去的附近鄉下娶個漂亮的老婆,一起來公館伺候少爺。
“水生,晚飯替我準備五隻窩窩頭,一碗豆腐湯,快去,我要招待這位杜先生用餐。”
啥?
水生以為自己聽錯了。
窩窩頭豆腐湯?
這就是請客招待的飯菜?
不行不行啊。
他們已經不落魄了,何必要讓客人難堪呢?
“少爺,還是去桂花坊叫一桌現成的菜肴吧,人家送菜上門。”
許強當然知道桂花坊的菜肴很有名氣,十里之內送菜登門,相當於現在的外賣。
但他是要故意用劣質的飲食試探杜日笙一番的。
水生不懂。
“水生,要你買就去買,不要啰里啰嗦。”
“知道了。”
水生領命而去。
但心裏孩在嘀咕,少爺到底想幹嘛?
那邊廂,杜日笙聽了卻一副高興無比的樣子:“哎呀,窩頭豆腐湯,那是我杜某童年的美味啊,好極了,近日正想吃一點鹹菜窩頭,不想知我者卻是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