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還有內情
步輦很快就準備好了，安山親自扶着林暄妍登轎。
“娘娘。”安山沒急着離開，從袖中拿出一盒熟悉的藥膏，低聲道：“娘娘，這是陛下特意為您準備藥膏，您帶回去用吧。”
傷葯林暄妍有，就算不及皇帝用的乃是極品中的極品，卻也是這世上頂尖的了。
但面對安山的好意，林暄妍還是伸手接下了，“多謝公公。”
安山看着林暄妍微微低頭時露出的那一抹含羞帶怯的神情，心中落了一半的大石，這才總算能徹底落地了。
之前聽見陛下說要給玉妃準備步輦，雖然意識到事情或許並不如他想的那般，但仍擔心陛下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直到此刻，見到玉妃也一掃本該有的悲痛，他晃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是安定了下來。
“你們一個個的，給咱家仔細些，若是哪裏磕碰了玉妃娘娘，仔細你們的皮！”安山臨走前又給抬轎的太監緊了緊皮，才放心回去復命。
抬轎太監本就地位不高，見着安山對着林暄妍恭敬有加的模樣，心底多少有了分寸，再聽見這話，紛紛連聲應是。
唯有之柳沒得到林暄妍的準話，肚子裏的那顆心仍是懸在半空中，不過好歹當了幾年的大宮女，面上一派沉靜，絲毫瞧不出異樣來。
可惜好不容易才回到凝真殿，就見齊昀初衝著才下轎的林暄妍就撲了過去，之柳連忙攔住，免得小主子衝撞到了林暄妍的膝蓋。
林暄妍彎腰抱起女兒，就見她噘着嘴一副將哭未哭的模樣，含着哭腔道：“母妃去哪兒了？”
林暄妍絲毫不敢顯露出膝蓋有異，抱着她穩穩噹噹的朝里走，柔聲笑道：“母妃去尋父皇了。”
聽到這，齊昀初才抽抽鼻子將眼淚抹去，但仍是不開心道：“母妃怎麼不帶初兒一塊兒去？”
“母妃尋父皇有事，下次若無事，就與初兒一塊兒去，好嗎？”
得了承諾，齊昀初總算破涕為笑，抱着林暄妍的脖頸，嘀嘀咕咕的說起方才林暄妍不在時發生的事。
林暄妍一一回應，滿足她的傾訴欲，等到回了寢殿，才讓盼嬤嬤等人將齊昀初帶下去。
只不過沒了齊昀初，仍舊沒輪到之柳詢問解惑。
陶貴人拉着林暄妍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圈后，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道：“我聽說你跪了許久，膝蓋可還好？見着陛下了嗎？陛下如何說的？”
陶貴人一連串問了許多，雖然是瞧着用步輦送回來的，可仍是不免有一抹擔憂。
御書房砸的瓷器，動靜還沒傳到凝真殿來。
對於陶貴人的問話，林暄妍在回來的路上早已有了預料，也有了應對。
“陛下……”林暄妍閃躲着避開陶貴人的視線，“見到陛下了，只是、只是……”
話音未落，驀地落下淚來。
陶貴人當即就明白了過來，連忙道：“沒事沒事，只要你還有陛下的寵愛，於大人官復原職是遲早的事。”
她的本意是安慰，卻不料林暄妍聽了非但沒止住淚，反倒掉的更多了起來，這讓她剛剛才勉強安定的心又懸了起來。
陶貴人張了張嘴，想問問發生了什麼，可又怕自己哪個字沒說好反倒往她傷口上撒鹽，最後還是林暄妍主動道：“霏霏，我有些累了。”
“好，我、我明日再來看你。”陶貴人乾巴巴的說了一句話，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林暄妍聽着陶貴人離去時闔上木門的動靜，不由嘆了口氣。
若是自己的事，她多半會告知陶貴人，好歹讓她心裏有個底，不至於因為擔心她而惶然不安。
可於景明這事，已然涉及朝堂紛爭，不告訴陶貴人，反倒是在保護她。
以林暄妍對齊朝策的了解，齊朝策並不是一個喜歡將江山社稷的煩惱帶到後宮來的人，可在御書房抱着她的那段時間，她能很清楚的感知到，他心中隱含着的壓抑。
若只是於景明犯錯，可已經決定將其貶至苦寒之地，用來壓住朝堂上的紛紛擾擾，此事便算告落。
若是因為沒能讓她如願，可也答應了等這件事的風頭一過，便尋個由頭將於景明陞官，甚至還答應了給於景明尋兩個得力的隨從。
故而齊朝策心中隱含着的壓抑，便只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這件事，絕對沒有表面那般輕易，一定、一定還有她所不知道的內情。
不過對上之柳，林暄妍倒是沒有隱瞞，等她屏退宮人快步上前時，還沒等她開口，便自行抹去了眼淚，笑道：“放心，陛下並未對我生氣，那滿地的瓷器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
之柳將這句話消化了好半晌，才驚喜道：“當真？娘娘沒騙奴婢？”
林暄妍沒好氣的衝著她翻了個白眼，“我騙你作甚？”
之柳這才撓臉嘿嘿一笑，理直氣壯道：“這不是娘娘演得愈發好了，方才您落淚，奴婢還以為您在御書房的那句話，是奴婢在做夢呢。”
“不過這件事，你萬萬不可告訴旁人。”林暄妍正色提醒道。
之柳鄭重點頭：“奴婢省得。”
告訴之柳，一來是在御書房中的表現已有了端倪，二來自然是還有旁的用處。
想到這，就算是厚臉皮如林暄妍，此刻也不由有些麵皮發燙。
雖說皇帝對她暴怒只是做戲，可她如今已經吸引了闔宮的目光，今朝失寵，明日就有人敢踩着她立威。
而於景明在朝堂上掀起的風波，顯然一時半會是停息不下去的，與其等着皇帝覺得可以復寵了，倒不如她主動出擊，比方說——
咳咳，讓皇帝半夜偷摸的過來，趁早懷上孩子，復寵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告訴之柳也實在沒辦法的事，顛鸞倒鳳怎可能做到一點動靜都沒有？完事後不得拿點水擦擦？
再且之柳是自幼服侍着她長大的，在這后宮裏，林暄妍最相信的，仍舊是之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