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報喪

“看來林更衣還記得，”林暄妍緩緩朝林晗冬走近，“當初林更衣待我‘姐妹情深’，如今我又豈能忘記昔日的恩情。”

“你有話直說便是，何必惺惺作態！”林晗冬看向林暄妍，厲聲道。

似水倒是忠心，緊張的擋在床前，生怕會對林晗冬動手。

林暄妍懶得與她計較，在離似水還有一段距離時停下。

之南見狀，從一旁搬來一張椅子，略擦了擦，在上面鋪了兩張手帕，正準備請林暄妍坐下時，就見林晗冬看着之南瞪大了眼睛。m.

室內幽暗，再加之奴婢得垂首以示尊敬，故而直到現在，林晗冬二人才看清之南的長相。

似水更是驚呼，“紅豆？你怎麼會跟着她？”

之南卻是沒搭理倆人，只扶着林暄妍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

林晗冬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嘴角不由溢出一抹冷笑，真是可笑。

似水還欲說話，被林晗冬拽了一把，話雖然咽了回去，但眼睛卻是惡狠狠地瞪着林暄妍與之南。

“你什麼眼神？！”隨着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似水直接被之杏扇偏了頭，臉蛋登時紅了一片。

似水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就抬起了手想打回去，只是被身後的林晗冬喊住：“似水！退下。”

以前的林暄妍，侯府中隨便哪個下人都能對其不敬，更何況她是大小姐的貼身婢女，別說是瞪了，就算當面對其唾棄，林暄妍也不敢放個屁出來。

所以被之杏打了之後，似水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打回去，還當林暄妍是曾經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

被林晗冬吼了一句后，房間裏腐朽的氣息讓她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處境。

“你今日來是想跟我炫耀，爹爹將人都給了你嗎？”林晗冬已經平靜了下來，看着林暄妍淡淡開口。

“我可不是個這麼無聊的人，”林暄妍輕笑一聲，“聽說你在冷宮過得不好，我特意將你以前送我的東西，全部整理了出來。”

“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更需要這些金銀首飾。”

“你別假惺惺了，紅豆定將這些首飾的用處告訴你了！”似水雖退到一旁，但聽到林暄妍說話，還是忍不住捏緊拳頭開口。

話音剛落，林暄妍微微蹙眉，之杏立馬上前又是給了一巴掌。

“以前總是聽聞林侯爺的長女最是知禮，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林暄妍掃了似水一眼，“不愧是妾室教出來的奴婢。”

“你！”林晗冬臉上冷靜的表情破功，胸脯氣得上下起伏。

人人都只道林侯爺極寵繼室，膝下的一對兒女更是人中龍鳳，一個比一個優秀，可只有她們兄妹二人與娘親才知道，她們為了將“妾室”二字從頭上摘掉，廢了多大的功夫。

父親只管朝堂，與大臣維持關係，可后宅女人往往是最會插刀子的，一刀一刀直戳人的肺管子。

她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得到盛天眾人的讚譽，費了多少心力，才生下皇帝的第一子，坐上貴妃之位。

她該是皇后的！

林晗冬氣得手上的青筋暴起，林暄妍卻似沒有看見，依舊淡笑道：“聽說商姨娘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說不定連張草席裹身都沒有。”

“嘖嘖，”林暄妍可惜的搖頭，“真是可憐吶。”

林晗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眶瞬間通紅，吼道：“不可能！不可能！”

說著，林晗冬就要往林暄妍這邊爬過來，一副尋仇的模樣，這次倒是似水及時攔了下來。

林暄妍如今是剛生下大公主的婕妤，聖眷正隆，而她的主子只是個冷宮任人欺凌的更衣，形勢早已顛倒。

在似水的安撫下，林晗冬仰頭流下兩行濁淚，張着嘴無聲痛哭，真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可這些人中，絕不包括林暄妍。

沒等林晗冬哭上多久，林暄妍就不耐的蹙起了眉頭，“哭夠了嗎？我今日來，可不是給你報喪的。”

聞言，林晗冬紅着眼睛瞪向林暄妍，配着這間腐朽陰冷的房間，像極了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

之杏下意識的上前半擋在林暄妍身前，也惡狠狠地瞪回去。

“你還有什麼事，說完了就給我滾！”林晗冬在似水的懷裏牙呲欲裂，全然沒了昔日半點貴妃的影子。

林暄妍一點也不在意林晗冬的不敬，扶了扶頭上的釵環，輕笑道：“自然是為了大皇子而來。”

明明嗓音輕柔，如暖風和煦，林晗冬聽了卻如墜冰窟，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

“……晨兒，你想做什麼？”林晗冬喃喃道，隨即後知後覺的咬牙朝着林暄妍衝來：“你想對晨兒做什麼？！”

要不是之南也連忙去攔，這次說不定還真被林晗冬沖了過來，之杏更是嚇得直接將林暄妍擋死了。

“你要對晨兒做什麼？”林晗冬的聲音從怒吼逐漸無力起來，雙眼無神的落淚，懇求道：“晨兒只是個孩子，你有什麼沖我來……”

“你說什麼呢，”林暄妍掩唇驚訝，“我又不是你，有一副蛇蠍的心腸。”

只是這幅驚訝的模樣，任誰見了都得說一句假。

似水哪怕死死攔着林晗冬，此刻也不由咬着牙關道：“大皇子可是皇上的第一子，你若是敢下手，皇上定不會饒你！”

大皇子是她們在冷宮中唯一的希望，若是大皇子有個三長兩短，她們也不必活了。

“真是聒噪！”林暄妍撥開之杏，蹙眉看向似水，“之杏，掌嘴！”

有些人就是犯賤，不打上幾巴掌，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待十幾下清脆的掌聲過來，林暄妍才慢悠悠的喊了停，這時似水的臉已高高腫起，就算想說話也張不開嘴了。

見無人再插嘴，林暄妍這才道：“我今日特意將這兩箱子金銀珠寶送來，就是希望能夠改善你的生活，希望你能夠活得長長久久，能夠等到大皇子長大。”

“我一片好心，竟被當成驢肝肺，真是不識好歹。”

林暄妍的話，林晗冬是半個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