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陛下言行有虧
只是卻有不長眼的嚷嚷道:“聽聞大公主是仙女轉世,讓嬪妾抱抱沾沾福氣。”
林暄妍抬頭望了她一眼,別說抱了,哪怕是眼下讓她們看孩子,中間都交錯隔了兩個宮女擋着。
滿月宴是不得不將孩子抱出來給眾人看上兩眼,可該有的提防還是要有,林暄妍怎可能讓這些心思不明的女人碰她的女兒。
只是還不待林暄妍說話,斜對面的鄧妃娉婷裊裊的走了過來,笑道:“蒼嬪說的極是,讓本宮也沾沾福氣吧。”
林暄妍目光一凝,旋即略帶歉意笑道:“不怕說了讓鄧妃姐姐笑話,初兒怕生,恐會哭鬧。”
鄧妃見狀,正欲點頭作罷,就聽一旁的蒼嬪道:“哎呀,林姐姐不必謙辭,嬪妾可是聽聞陛下誇過大公主乖巧、不愛哭鬧呢。”
林暄妍臉上的笑意加深,宮中總有些個不看臉色的蠢貨。
“蒼嬪……”
林暄妍正開口打算回絕,就聽樓外傳來唱喏:“皇上駕到!皇后駕到!太后駕到!大皇子到!”
眾人連忙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行禮。
這三人到了,也就意味着宮宴開始。
“將大公主抱來給哀家瞧瞧。”方一落座,太后便衝著身旁的宮人吩咐道。
太后是極喜歡孩子的,這些天來礙於林暄妍還在坐月子,但也隔三差五就送東西過來,每次還不忘提醒一句,日後常帶着齊昀初去長樂宮見她。
林暄妍自然是滿口答應。
而眼下的太后更是抱着齊昀初,笑得臉上的褶子都開成了一朵菊花。
“妹妹。”一旁的大皇子扯了扯太后的衣擺,仰頭衝著襁褓里齊昀初喊道。
太后見狀,示意身後的宮女將大皇子抱起來,讓兩個小孩湊到一塊兒。
“對,這是晨兒的妹妹,晨兒日後要做好當哥哥的榜樣,愛護妹妹,知道嗎?”太后慈祥笑道。
也不知大皇子有沒有聽懂,但太后話音剛落,就見他一臉正色的點頭,“嗯,知道。”
齊昀初更是懵懂,握着小拳頭打了個哈欠。
一旁的齊朝策看着這一幕,不由高興地大笑。
只是底下的妃嬪卻各有心思,其中不少人看着上頭其樂融融的場景,又不由偷偷看了眼林暄妍。
誰不知道大皇子的生母林更衣,做了巫蠱人偶咒害林婕妤這位嫡妹?
還保護妹妹呢,等日後這兩位皇子公主長大了,心裏不定怎麼相互憎恨呢。
不過這些都是許久之後的事了,她們更想看林暄妍是個什麼模樣。
果不其然,就見林暄妍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許多,顯然是不喜大皇子離公主太近。
不少妃嬪見狀,在心底看起了好戲,可惜終究讓她們失望,林暄妍很快就恢復了原狀,看不出絲毫不妥。
而上頭的人顧着逗弄孩子,似乎沒有發覺底下方才暗流的涌動。
“初兒真是可愛,讓臣妾也抱抱吧。”皇后看向齊昀初,溫柔笑道。
“初兒乖,讓你母后也抱抱。”太后哄道,說罷就將齊昀初交給宮人,讓其抱過去。
方才笑意變淡是假裝,此刻看着宮人將齊昀初放到皇後手中,林暄妍才是真的在袖中握緊了拳頭。
皇后曾下手想害死初兒,如今怎能不讓她害怕?可那是皇后,林暄妍不能說半句不字。
“哇——”才被皇后抱住,一向安靜的齊昀初竟是哭鬧了起來。
盼嬤嬤連忙上前,恭聲道:“許是大公主餓了,讓奴婢抱下去吧。”
太后也急道:“快,別餓着哀家的孫女兒了。”
於是齊昀初剛到皇後手上沒一會兒,就被盼嬤嬤抱到樓內的廂房中去了。
伺候齊昀初的宮人跟着嘩啦啦一走,林暄妍身後的宮人一下子就少了大半。
以往林暄妍出門最多只帶兩個宮人,可如今帶着齊昀初,卻是將伺候齊昀初的宮人全帶上了,出行時浩浩蕩蕩好不壯觀。
誰知大皇子竟也邁着小腿要跟過去,太后哪有不樂意的,讓宮人帶着大皇子跟過去。
皇帝也高興,抬手示意一側的安山宣旨。
“林氏接旨!”安山走到廳前,朗聲道。
林暄妍一凜,連忙讓之柳攙扶着她走到大廳正中央跪下,今日於她而言最重要的事終於到了。
底下的其餘眾人也跟着齊齊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安山說了一堆文縐縐的話,林暄妍才終於聽到重點,大公主名諱“齊昀初”,即日上皇家玉碟,封望舒公主,享食邑五百戶。
前頭還好,自大公主出生后,皇帝對其的喜愛是闔宮皆知,至於名諱更是早早的就喚上了,並不稀奇。
只是她們萬萬也沒想到,大公主竟才出生就有封號,且食邑五百戶!
要知道公主通常是在出嫁時才有封號,且食邑多是三百戶。
而這位望舒公主,才出生就有五百戶,待日後出嫁,豈不是還得往上增?
只是皇后與太后聽到這道聖旨,臉上的笑容依舊,顯然是早就知曉了,上頭兩位都未有微詞,她們又如何敢言說。
眾人這般想着,雖有不甘與嫉妒,卻也只能將念頭壓在心底。
“……欽此。”安山將聖旨闔上。
正要將其交到林暄妍手上時,就聽有人質疑道:“公主食邑五百戶,不合祖制,望陛下收回成命。”
眾人一驚,忙看向出聲的方向,竟是宮中一向脾性溫和的鄧妃。
但見到是她,眾人反倒覺得合理。
鄧妃出自儀蘇鄧家,鄧家子嗣雖不入朝為官,可卻是國朝上下,除皇家以外,最講禮制的所在。
有好戲看了,不少妃嬪在心中暗道,就是可惜林婕妤跪在最前頭,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
“鄧妃,你在質疑朕的旨意?”皇帝微眯眼眸,看向鄧妃冷聲道。
鄧妃頭也不抬,但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嬪妾身為陛下身邊人,萬不能瞧着陛下言行有虧,而無動於衷。”
此話一出,原本還想着看好戲的眾人,卻是在心底將鄧妃給罵上了,她們也是陛下身邊人,鄧妃這般說,不也將她們罵進去了?
只是她們非但不敢出聲,甚至還將呼吸都放緩了許多,生怕發出半點聲響。
一時間,花月相輝樓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