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牆破

地牢的空中，漫天綻放的梅花已經開到了極盛之時，整個空氣里都充溢着乾燥殺戮的味道！

庹荻手中的鴻鳴刀並沒有收回，他還在用力，還在不斷消耗魂力，那個凝聚起來的風還在衝擊那道看不見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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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荻的刀不斷下壓，一點一點的下壓。

刀與梅花之間的空氣牆逐漸出現了一點痕迹，如同扭曲的空間，如同壓彎的薄紙。

“轟”的一聲巨響再一次響起，庹荻雙手肩膀上的衣衫齊齊碎裂，如蝴蝶般飛了起來，露出不停顫抖的臂膀。

庹荻深吸一口氣，微微轉了轉身子，然後感覺到四周的凝重氣息就像活物一般，隨之偏轉，十分順滑流暢，沒有一絲凝滯，也沒有露出一絲可以利用的漏洞。他的眉頭微微一挑，着實沒有想到，這白須老者只是雙手合十，這面氣牆的強度變得更加厚重，給他的感覺更強烈，彷彿是一道城牆，堅不可摧的城牆。

如何做到的，他不得而知。

因為他絲毫感受不到老者的一絲魂力，彷彿他並沒有用力，也沒有使用修為，就如同憑空出現的空氣牆一般。

這是何其強大的力量，何其神秘的手段。

片刻之後，庹荻魂力即將耗盡，再不收手換氣，他隨時可能因為一氣耗盡，無法輾轉，而力竭。

因為他自己已經感受到了力不從心。

面前這個白須老者此時還保持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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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壓力，甚至都不能讓他消耗一點力氣？

庹荻不禁在心中疑惑起來。

但這樣的疑惑只有一瞬間，因為他根本沒有停止，他手上的力氣沒有停，手中的刀沒有停，體內的魂力沒有停止消耗。

明明這個白須老者，正佝着身子，一個勁兒地保持微笑。

庹荻憤怒了，他的表情是如此囂張，在庹荻看來就是嘲笑，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他如同蚍蜉一樣的修為，竟敢強突神靈製造的阻攔。

但庹荻不信，他知道不可能打敗這人，但他心中有不服輸的氣質，有永不言棄的意志。

這股意志傳承至允城的軍營，是在絕境中從未想過放棄的集體意志。

庹荻雙刀繼續發力，魂力繼續消耗，巨大的消耗。

於此同時，他體內的氣機流轉發生了變化。

身上七處最重要的穴位亮起了亮光，兩道不同尋常的經脈流轉開始了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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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出現了，庹荻的經脈不斷循環魂力，他感受到了源源不斷的魂力重新注入刀上。

庹荻腰間的刀鞘噼里啪啦的發出響聲，響聲逐漸變大，有了一定的節拍。

如同清泉流過石逢。

他在用第二式的清波的心法，在這一刻，第一式的氣勢用上第二式的心法。

刀刃出現了變化，細微到肉眼無法看見的顫抖。

庹荻的刀在反覆顫抖，但他的魂力在不斷消耗，不斷隨着刀刃的顫抖數以億次地撞擊那面空氣牆。

空氣牆逐漸彎曲，已經擠到了空中綻放的梅花前。

庹荻的刀與胡伯製造的梅花只有一線之隔。

刀刃與梅花之間的空氣牆薄到無法形容，但庹荻清楚，他還沒突破那面看不見的牆。

此刻，左右人彷彿都在期待庹荻這一刻便能破開白須老者的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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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站在胡曼青身旁的孤兒都在心中升起了一絲期待。

他心中對庹荻有很深的嫉妒，因為庹荻長得太帥，比他好看太多了，同樣庹荻表現出來的天賦也比他強很多，甚至在如此年紀，庹荻修為已經超過他了，他很忌妒。

但此刻他卻又有了一絲期待，期待庹荻能夠做到。

當一個人處於弱勢的時候，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夠創造奇迹。

這是人性，是人都有可能突然出現的情緒。

然而下一刻，庹荻卻突然收刀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孤兒如此，胡曼青如此，就連與其對壘的胡伯也如此，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但下一刻，庹荻的舉動給他們帶來的只有震撼。

因為庹荻在收刀的一瞬間，又一次地出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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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還在空中，收刀的動作才剛剛出現，又揮刀而出了。

唰唰兩刀，再一次砍在了那面回彈的空氣牆上。

轟轟兩聲炸響，庹荻顫抖的手臂變得越發抖動，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肌肉鼓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魂力流動越發的順暢。

撞擊僅僅只有一瞬間，庹荻再一次迅速收刀，然後繼續出刀。

一次又一次，他不斷重複這一舉動。

不知不覺中，庹荻的刀已經不似最開始的高舉，而是向前。

他在用刀法，用環首十二刀的第二式，清波。

連綿不絕，迴響不絕。

一根很細的光絲緩緩出現，那根光絲泛着金色的光芒，裏面則是神聖的潔白，光絲極細，表面極為光滑完美，尤其是從深處透出的光澤，更添美麗。

這道光絲如金似玉，給人感覺應該很沉重，實際上卻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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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庹荻雙刀的撞擊不停搖擺，彷彿在舞蹈，想要躲避庹荻的刀鋒。

那是空氣牆出現的裂縫。

此時，胡伯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

他的眼瞳里突然有了幾分火氣。

他的眼神中已經變得不再那般永恆的沉穩，漠然已經被庹荻的舉動造成的微妙變化給驚擾了心神。

他在猶豫，在猶豫些什麼呢？他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庹荻的攻擊到了後面，就像輕柔的手指，在溪面上沿着水面的波紋，輕輕觸碰，似在撫摸，實際上卻又並未真實地接觸。

在胡伯經歷過的漫長歲月里，他見過許多高手，也與許多青年才俊交過手，但他遇見過的所有人都與庹荻不同。

此時，這個十幾歲的少年人竟然讓他感受到了一絲不可思議地恐懼。

是的，神靈境的強者竟然會突然升出了一絲恐懼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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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胡伯意識到的時候，他都替自己感到羞愧。

而這個羞愧瞬間轉化成了憤怒。

他的眼瞳里的情緒變得越來越複雜，有渴望，也有警惕，猶豫，最後變成了羞怒。

也許是無意的，也許是有意，梅花的花瓣顏色微變，變得暗淡了幾分。

胡伯的雙手輕輕一顫，那道不斷變長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庹荻的刀卻也越發的快了。

他的刀已經快到了極致，清波的迴響彷彿已經消失，卻又像每一次回想都在相互重疊，導致聲音並沒有發出來，而是不斷重疊中消失了一般。

庹荻的刀，就像輕輕放下，又迅速離開，接着再次落下，彷彿沒有力氣的撫摸在空氣牆上。

就是這樣輕微的接觸，最後產生了極為劇烈的變化――胡伯的眼瞳深處的真正露出了震驚。

轟的一聲，看不見的牆碎了，彷彿玻璃炸開一般，那道看不見的牆，阻擋庹荻的牆，如撕破的窗紙散開，變成萬千火光消失在了地牢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