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天花之疫

雖然突厥內亂之後大梁面臨很多考驗，邊軍守備的調整、與突厥各方私下溝通交易、北方難民的安置……等等，每一件事都非常重要，處理起來也必須慎之又慎。

但是這些事對於曹沐來說都不是他所需要擔心的，戰略大方向確定了之後，所有的細節都只需由專門的人去執行即可，即便是執行過程中有些偏差，事實上也無關大局。

曹沐最主要的工作還是推進郵驛改制的事，北方通往雲中鎮守府等地的郵驛改造完成了，還有其他的如通向西域各州、河東六郡、關東、高麗等處的郵驛尚未完成改造。

除了北方之外，還有江南、嶺南、兩湖、蜀中、西南等地……雖然不需要曹沐對每個州縣郵驛改造親臨指導，但各個地區的示範旗艦店他總還是要巡視一遍的。

剛剛往江南跑了一圈，又是大半年過去了，曹沐準備回京休息一段時間。

可是，就在他回到洛京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幅滿城縞素的場景……

“難道是哪位貴人殯天了？”

上一次看到這滿城帶孝的場面，是聖皇蕭昀駕崩，所以曹沐下意識地想到是不是宮裏的太妃薨了？

但是，當他想起剛剛進城門時，並沒有見到城衛軍帶孝，這就說明死了的應該不是皇室。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迎面走來了兩隊出殯的隊伍。

“老王！”

“伯昂兄……”

說來也巧了，不同的出殯的隊伍里竟然看到了兩位熟人。

當曹沐下馬讓開道路高聲呼喊了一聲之後，楊焯和王方慶都停下了腳步，他們和身邊的人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朝曹沐跑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你們……府上誰過世了？”

曹沐看着兩人都帶着孝，面色凝重，淚眼紅腫，驚聲問道。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楊焯的二伯父和王方慶的姨媽死了。

當他們說出親人的死因，曹沐心頭頓時一驚——天花？

天花，是最古老的傳染病之一，也是人類歷史上最恐怖的傳染病之一，人一旦感染上天花，除依靠自身免疫力和緩解癥狀的藥物之外，沒有方法可以根治。

僥倖存活下來的人，也會因為全身紅疹留下疤痕，“天花”因此得名。

根據醫學百科記載：“天花剛開始也許只是家畜身上一種相對無害的痘病毒，經過逐漸進化和適應后才形成了天花這種人類疾病。”

歷史記載的第一個天花病例，是古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五世。可以推算，從公元前1145年拉美西斯五世之死，到公元1980年天花被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宣佈根除，這一曾經讓人類恐懼的傳染病，在歷史上肆虐了3000多年。

天花病毒發源於古埃及，後來通過與歐亞大陸國家的戰爭和貿易等形式，擴散向了歐洲和西亞。

根據學者推斷，天花傳到中土的可能路徑是：埃及、阿拉伯半島、印度、東南亞、華夏。

華夏第一例天花，據史書記載是東漢時期，伏波將軍馬援兵討交趾國時，抓獲的俘虜中出現了天花，隨即開始流行。因為疾病是由戰場上的俘虜帶來，所以也被稱為“虜瘡”。

曹沐穿越之後一直都只是將注意力放在掙錢和朝堂政治上面，倒是忘了古時候天花等惡性流行病的肆虐了。

“這天花惡疾是半月前開始在京城裏流行起來的，據說最早是城南悅來客棧里死了一個鄭氏商行的掌柜的，後來城裏陸陸續續有人病死，太醫院的醫官確認是天花……”

楊焯說著洛京城流行天花的源起，惡狠狠地罵道：“後來那鄭氏商行的夥計說了，他們從庭州回京的路上就死了一個，是他們掌柜的買來的突厥侍奴，半道上死了就給扔了，沒報官商行的夥計也都不敢說……”

“這麼說來……除了洛京，應該還有地方州縣也有天花流行了？”

曹沐聽到楊焯的話，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果然，王方慶點了點頭說道：“不止是洛京，據各州縣彙報，天花惡疾已經在河東道和都畿道流行起來了……雲州、代州、朔州、汾州、絳州等地都有。尤其是……雲中三州最嚴重，薛仁貴麾下的邊軍死傷者十有六七！朝廷已經準備抽調西軍換防了……”

了解了情況的嚴重性，曹沐也不敢耽誤他們太長時間，簡單說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當他回到靖國公府，正好府里抬出了一具屍體……後院小廚房的胖廚娘死了。

“你們幾個……趕緊回去，好好把吳媽的東西仔細收拾乾淨，衣服鞋襪都不要漏了，全部包起來拿到外頭燒掉……阿獃？你……回來啦！”

大嫂程妙雲正在指揮着家丁做事，沒注意曹沐回來，看到他之後也沒靠近，反倒是往後退了兩步。

“阿獃，嫂子勸你別回西院，你剛從外頭回來……”

程妙雲把家裏的情況大概介紹了一下，雖然目前家裏只死了一個馬夫一個廚娘，但按照曹淵的命令，各院之間的人嚴禁走動，即便是往來送東西的也必須小心接觸。

曹沐聽着嫂子的這些話，心裏多少安心了些，說道：“大哥在哪裏？”

“你大哥每天要出門上朝，回來就住在書房裏，後院就我和阿寶……”

自從曹沐發現程妙雲的奶媽居心險惡，清除了這惡婆娘，她的身體調養了兩年後，順利的生下了一個兒子，如今已經五歲了，作為曹家的長孫，自然看顧得緊，曹淵為了保護兒子，甚至都把自己隔絕了。

“大哥！如今朝廷有何對策？”

曹沐也屬於“外頭回來”的，聽從了嫂子的勸告也不回自己的住處，索性和曹淵一起睡書房。

對於他的問題，曹淵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此次天花流行，初期沒有很好的控制，已經至少死了上萬人……朝廷下令各州縣禁止百姓出門遠行，各地關卡嚴查北地商旅。同時派太醫院巡視各地……只是效果甚微……”

大概介紹了一下情況之後，曹淵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天花惡疾，自古就是疑難之病症。早些年孫思邈倒是有個種人痘的法子……只是風險極大，不敢擅用。如今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人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