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牛的伙食能救命
把兩個女孩洗白白了，給她們換上乾淨的裏衣。
外面的棉衣沒有換洗的，蔣岱只能帶着她們兩個去廂房抓棉衣上的虱子，抓完之後再穿上，就這條件也只能先將就了。
把臭小子們攆去正屋，給他們一個時辰的時間，讓他們互相搓洗，洗白白的出來見人。
她也怕給孩子們洗感冒了，幸好之前做了飯，炕上很熱乎，屋裏也不是太冷。
想到以後的日子還是困難重重，不知道還有多少困難等着她，蔣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今天下午她就差點被這些虱子蟣子給弄崩潰，看來她還是要增強一下信心。
畢竟跟未來慘死相比，這些都是小事，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了。
忽然聽到正屋裏五個臭小子嬉鬧的聲音，噼里啪啦地玩得那叫不亦樂乎。
她聽出來了，這其中就有之前不太說話的梁宇和梁飛的聲音。
能讓這兩孩子打開心結，好好玩一下還真是不容易。
哪怕這些臭小子把家當成澡堂子使勁禍害，蔣岱暫時也忍了。
待到天擦黑，孩子們把自個都洗乾淨了，也各自學着大嫂的樣子捉了虱子，才再次把棉袍穿在身上。
蔣岱看到他們這樣，心情好了一些，但那磨得黑不出溜看不出顏色的棉袍，她看着還是相當礙眼。
可是現在家裏哪有銀子給他們買棉衣，只能先這樣了。
把七個孩子的個人衛生搞了一遍，蔣岱又帶領他們把床上、地上、廚房裏，加上她住的廂房都搞了一遍大掃除。
等所有的活幹完，蔣岱和幾個大孩子都累癱在炕上。
倒是梁晨、梁月兩個小的，跟着身前身後地忙活，幹活幹了一半，就歪到炕沿邊睡著了。現在躺在炕頭睡得正香呢！
之後蔣岱又帶着幾個大的，做飯、煮魚湯，把之前米桶里剩的一升米做了，這是最後的白米了。
看着孩子們再次吃喝得香噴噴，蔣岱也一掃之前的擔憂，明日事明日想，沒米了也會有別的辦法，先吃了這頓再說。
這頓飯蔣岱依舊沒有他們吃得快，小梁晨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筷子，噠噠噠地跑去廚房，不一會他端了個空碗回來。
他怯生生地看了看幾個哥哥、姐姐，最後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去盆里盛了大半碗米飯出來。
然後他把米飯往蔣岱面前一放，也不說話，回到自己位置開始沒事人似的吃飯喝湯。
整個小人兒頭都要低到面前的碗裏去了，吸溜吸溜地喝得好大聲。
蔣岱唇邊浮起一個欣慰的笑容，人常說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沒想到第一個向她倒戈的是這個小七。
五歲的小傢伙，很瘦小，長得有點虎頭虎腦的，梳了個小平頭，顯得他的小腦袋有點方方的，特別可愛。
梁秀抬頭看了一眼弟弟，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罵他沒骨氣，十分淡然地垂頭繼續吃飯。
幾個大點的哥哥也都看到了小弟的行為，都沒事人樣繼續吃飯，像是沒瞧見。
只有小不點梁月大眼睛嘰里咕嚕地轉啊轉，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
最後，她傻乎乎地“嘿嘿”笑了兩聲，低下頭，也學着七哥的樣子哧溜哧溜地猛喝魚湯，喝得好大聲。
她記得自從爹爹不見了之後，家裏的哥哥、姐姐們每天都是臉綳得緊緊的，被大嫂呼來喝去。
那時候的大嫂好凶好凶，從來也不笑，眉頭擰得緊緊的。
哥哥姐姐們也從來不笑，他們有時候還會因為做不好事情而挨揍。
她也好多次被大嫂打屁屁，大嫂總說她是吃閑飯的拖油瓶，好像特別討厭她，打屁屁真的好疼的！
可是今天的大嫂對他們都很好，還幫她洗澡，對她笑，笑得可好看了。
而且哥哥姐姐們都笑了。她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忽然大家就不一樣了，但是她覺得高興，就咧開小嘴笑起來……
晚上，蔣岱躺在燒得熱乎乎的炕上，感覺身上像是散了架。
這一天下來，簡直比她之前連出幾個現場都累。
睡覺之前，她想提議讓兩個女孩去廂房跟她睡，畢竟這間屋裏的被子乾淨些，也沒虱子。
而且女孩子一天天長大了，怎麼好一直跟臭小子們睡在一起。
後來想想還是忍住了。她今天做的事，太非同尋常了。
幾個大孩子，特別是梁宇，肯定會覺得她這樣示好會有什麼目的，或者因為怕再被毒暈而討好他們。
說到底，他們對她的戒備心還沒有消除，如果讓兩個妹妹跟在她的身邊，他們肯定會有別的想法。
這個決定過幾天再說吧！燃眉之急是讓他們吃飽，被褥、棉衣也要換一下才好。
蔣岱太累了，想了沒幾分鐘就睡著了，一夜黑甜。
第二天，蔣岱早早起床，她現在要操心一大家子的吃食，再不是之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了。
廚房的房樑上掛了些乾菜，門口的小地窖里還有些乾巴巴的土豆。
白米是沒有了，她又去廚房裏翻了老半天，終於讓她翻到半袋之前喂牛的苞谷面，簡直是意外之喜。
家裏唯一的一頭耕牛被原主賣了，現在這苞谷面就是她和七個弟妹暫時的口糧了。
蔣岱看着眼前的這些東西，還是很樂觀的。
她把苞谷面用水調成糊糊，難得家裏還搜出了一點粗糖，摻裏面一些，做成一個個橢圓形的餅子，又拿來幾個土豆切成厚片。
鍋底用乾菜做了菜湯，在鍋邊上就貼甜苞米麵餅和土豆片。
這頓早餐着實是有些簡單，但能管飽，這還要感謝被原主賣掉的那頭耕牛，是它的“伙食”暫時解決了眼前的難題。
要知道，在古代一家有頭耕牛是很不容易的，因此老牛一般都吃得不錯，並不比人吃的差多少。
孩子們習慣早起，連最小的梁月也不賴床，頂着一頭小呆毛惺忪着眼睛，一骨碌就爬起來。
當他們看到大嫂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時，都有點驚訝。
梁宇也難掩眼中的驚奇，情緒終於有了些許波動。
要知道以前的大嫂都會起得很晚的，她才不會管他們有沒有飯吃，起床之後還會作威作福地管他們要吃的。
誰也沒想到大嫂會起得這麼早，還會主動去做飯。
梁宇燒火，蔣岱做飯。兩個人還是如昨天一般，誰也不多話，卻配合得異常默契。
不一會，廚房裏土豆片和玉米餅子的香甜味就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