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殺人了
“梁家大嫂子在家嗎？”
“哎喲！這是怎麼了？”
一聲驚呼響起，孩子們的注意力立時被聲音吸引了過去。
蔣岱心裏咯噔一下，冤孽啊，裝死都裝不消停，原主做的齷齪事，還要她來給擦屁股。
“沒怎麼？崔婆你來了。”
蔣岱睜眼，翻身坐起，頭還暈乎乎的，她跟進來的女人打招呼，努力使自己看起來正常。
崔婆子進得屋來一臉懵，昨天她跟梁家大嫂子說好的，讓她把幾個大點的小叔子支走，好把兩個小女娃領走。
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一溜大小孩子塞了一屋子，梁家大嫂子眼睛閉得死緊地躺在床上。
“你這……嫩伢子，真真嚇死我老婆子了！”崔婆子邊說話，邊沖蔣岱使眼色。
那意思彷彿在說：不是把幾個大的支走嗎？咋都在家？
蔣岱看到崔婆子一個頭兩個大，她對她擠出一個笑來，趕緊下地穿鞋，拽了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崔婆，你是要借我家的那把木犁是吧？我去幫你拿。”
崔婆當時就急了，她甩開蔣岱的手：“我走了幾里地的路，借什麼木犁？”
蔣岱很暈，有點站不穩，差點被她搡倒。
最後她還是穩住身形，又往外扯崔婆子：“就是借木犁嘛！你看你記性咋還差了。”
崔婆子一看蔣岱要賴賬的架勢，她可不幹了，也不想掖着藏着了。
旁邊“虎視眈眈”看她的幾個小子，讓她心裏有點發怵，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說梁大嫂子，你不是說要賣兩個小丫頭嗎？怎麼還帶反悔的？”她聲音都尖利了。
三歲的小八梁月一直縮在角落裏，此時突然聽到崔婆子說這話，嚇得“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小五梁秀也瑟瑟地往後縮了縮身體，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
崔婆子說著，掙開蔣岱的手，往兩個小姑娘身前湊了湊。
嘴裏嘖嘖地嘆道：“瘦是瘦了點，模樣真不賴，這大眼睛長得真水靈，賣到城裏大戶人家當丫鬟，還是有人要的！”
梁宇聽她這樣說，一下子跳到炕邊，張開雙手擋在兩個妹妹身前：“你休想……誰也不能賣我妹妹！”
小少年身體有些顫抖，眼裏閃着倔強又兇狠的光芒，猶如一隻小狼，隨時都會咬人一口。
旁邊的老三、老四、小六幾個男孩一起過去，像二哥一樣伸開雙臂護在小五和小八的身前。
就連最小的男孩小七梁晨也爬到小八身前，用身體護住妹妹。
梁家的五個瘦弱男孩，像幾個真正的男子漢，擋在兩個女孩的面前，保護着她們。
崔婆子沒想到他們會是這反應，蔣岱頭暈暈的，她扶着門框恍惚看着眼前的景象，有被感動到。
崔婆子哪裏是那麼好嚇唬的，她早就對這個家的情況了如指掌。
昨天她到井村來探親戚，被原主堵在了村口，兩個人密謀了一會，達成一致，讓她今天這個時辰來家裏領孩子。
她知道這家裏除了原主算是個大人，其餘的都是小崽子。
她老婆子干賣人伢子的事，幹了許多年，什麼人沒見過，還能被幾個嫩娃崽嚇到。
“起開，臭小子，是你們大嫂同意我老婆子來領人的！”
崔婆子生得壯，一手提溜一個擋在她面前的孩子就甩到了身後。
別說這幫小子個個瘦得皮包骨頭，就是她家裏的胖牛犢子，她都能逮住。
兩個女孩和小七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這面崔婆子又上手想再拎起來兩個。
梁宇長得瘦小，可是他哪肯讓崔`婆子得手，他一雙眼睛都紅了，兩手死死扳住炕沿，拚命地掙扎着，還伸起腳來踢她。
旁邊的老三梁飛也學着二哥的樣子死死地扳住炕沿，腳也開始踢騰……
崔婆子手勁大，哪裏肯放過他們，卻沒想梁宇看實在打不過她，竟下口衝著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個臭小子屬狗的……還敢咬我！”
崔婆子手上立時出現了兩排深深的牙印，都冒血了，氣得她大聲叫罵。
屋子裏孩子哭老婆叫的，好不熱鬧。
蔣岱的葯勁沒過，頭暈得厲害，剛才下地又有點猛，她就靠在門邊緩了一陣。
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崔婆子彪悍地揮着她那蒲扇似的大手，正要抽向梁宇瘦削的小臉……
這還了得，蔣岱一聲嘶啞怒喝：“敢打我家娃！你不想活了！”
話音未落，崔婆子突然感覺腿彎處各挨了一下子，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她手上也瀉了力道，差點來個狗啃屎。
梁宇臉上並沒有傳來預料中的疼痛，卻看到崔婆子跪在腳邊。
他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蔣岱，滿眼的戒備。
這惡毒的女人在耍什麼花樣，她不是跟人販子是一夥的嗎？幹嘛要幫他？
蔣岱此時覺得身上的肉都是疼的，頭暈，頭疼。
這臭小子真夠狠的，不知道這蓖麻籽吃多了會死人嗎？幸好他下的藥量小，否則她的胃、嗓子現在都完蛋了，可還是有些不適的癥狀。
崔婆子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回頭看向蔣岱，眼神兇狠。
“他梁大嫂子，你這是何意？”
蔣岱清了清嗓子，抬眼看她：“我再說一遍，欺負我家的崽，不行！”
“哎喲喲！這倒要村裡人來評評理了，我欺負人？還……你家的崽，是誰說要賣孩子，今兒把我誑這來的？”
“你走吧！之前我說過啥，你就當狗放屁，不作數！”
蔣岱聲音都變冷了，這倒霉催的原主，她真想一拳頭錘死她。
“你說不算數就不算數了？我這麼大年歲，你當我老婆子的腿腳是溜着玩的？”崔婆子徹底擺出她的無賴嘴臉。
她一屁股坐地上，開始哭天搶地：“哎呀！殺人啦，快來人看看呢。老梁家要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