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欲定鮮卑亂，劉備返天南7

糜竺、糜芳兄弟2人，曾無數次目睹“先主棄妻子、輕騎亡命”。

先主棄妻子，與諸葛亮、張飛、趙雲等數十騎走，曹公大獲其人眾輜重。

摘自《蜀書2之先主傳》

若無精湛的騎術，恐怕2糜早不知命喪何方。

由此可見，糜氏尚武，精於弓馬射御之事，決非虛言。

在這個時空中，雖然因未屯駐新野，而未能招攬1眾荊州名臣，但劉備如今的班底依然不算弱。

至少，這套班底，協助劉備治理交趾、以及南洋諸國綽綽有餘。

同1時間，江東吳郡治所吳城，吳侯府內。

孫權雖尚未得知，劉備已然被御封為南越王之事；

但其人已得知，劉備、諸葛亮主臣2人，已經匆匆趕赴許都之事。

是以，孫權躲在自己書房之中，大發雷霆。

“劉玄德！區區織席販履之徒耳！其人何德何能，竟亦可封王乎？”

不言而喻。

比劉備矮1輩兒、又未去過河北的孫權，顯然未聽過涿郡劉幫主的傳說。

劉備之所以發跡，靠的可不是織席販履。

劉備是靠與其人師兄公孫瓚勾結之後，那黝黑、黝黑的早年經歷。

發泄1通之後，孫權心中懊悔萬分。

其人若早知趙旻有如此騷操作，必然不會與衛府交惡。

思忖1番之後，逐漸冷靜下來的孫權，便喚來了呂范。

呂范當然清楚，孫權為何驟然請自己前去議事。

是以，呂范憂心忡忡地走進吳侯府書房。

1見孫權，呂范便深施1禮。

“主公，交趾刺史部位於大漢天南，多為偏僻、蠻荒之地。以是故，從文無意取之。

而劉玄德任交趾牧之時，得益於衛府之商路、仰衛府鼻息而存，可謂與衛府互惠互利。

遑論交趾特產之物，在西域頗為暢銷。

綜上所述，某以為，從文之所以助劉玄德封王，皆因從文欲整合自大漢天南，至大漢西域商路之故也。”

呂范的分析，頗為透徹。

這些，實則也正是江東所欠缺之處。

而且，呂范所謂“偏僻、蠻荒之地”等諸言，亦不過是出於酸葡萄心理罷了。

漢末的交趾，物產實則頗豐。

歷史上，孫權遣步騭收回交趾之後……

交趾彼時已是交州，士燮向孫權所獻之禮，便頗為豐厚。

燮每遣使詣權，致雜香細葛，輒以千數，明珠、大貝、流離（琉璃）、翡翠、玳瑁、犀、象之珍，奇物異果，蕉、邪、龍眼之屬，無歲不至。

摘自《吳書4之士燮傳》

偏安1隅的士燮不同於武將出身的趙佗，更不同於雄心勃勃的劉備。

其軍事實力不足以保障交州全境安全，故其人不得不先後依附於強勢的北方政權。

說白了，士燮的心態，就是欲使其家族繼續偏安1隅。

是以，在交州牧步騭誘殺吳巨、奪下交州之後，士燮便選擇了忍讓、甚至是臣服於孫權。

士燮要的不多，但求其家族偏安1隅耳。

但在歷史上，孫吳黃武5年（226）士燮死後，孫權令呂岱誘殺士氏家族。

孫權所採用之手段，與“步騭誘殺吳巨”，毫無2致。

也就是，孫權宣稱士家“陰懷疑心”之後的清算行為。

（士）徽聞（呂）岱至，果大震怖，不知所出，即率兄弟6人肉袒迎岱。岱皆斬送其首。

摘自《吳書十5之呂岱傳》

至此，孫權完全掌控了交州，並依靠交州的諸多奇珍異寶，與曹魏、季漢這兩國繼續抗衡。

呂范此番出言勸慰了孫權1番之後，孫權心情平靜了許多。

然而……

孫權終究還是心有不甘。

“子衡，劉玄德不過織席販履之徒耳！其人尚可封王，我奮父兄之餘烈，封王又有何不可乎？”

得。

這下子，問題又被羨慕嫉妒恨的孫權繞回來了。

呂范只覺頭自己大如斗。

“主公，交趾之地，與揚州之江東，不可同日而語焉！

江東位於徐州廣陵郡對岸，江、海、6路之交通，皆頗為便利。

此外，江東吳郡、丹陽郡皆為魚米之鄉，人口亦遠非交趾可比。

是故，主公，從文既奉主上以從民望，又欲還政於太子，其人必不願主公受此3郡而封王。

遑論主公並非大漢宗室，而是異姓之縣侯乎？”

孫權猶然忿忿不平。

“子衡，此事莫非便無解乎？”

呂范見孫權大有不撞南牆不回頭之勢，只好向其人深施1禮。

“主公勿憂，某願為主公出使許都，向從文問明此事是否可行。”

孫權這才神色稍（漸漸）霽。

“如此，便有勞子衡奔波也。”

呂范再次向孫權行禮。

“主公言重矣，此乃某之本分也。此番出使，某仍欲攜蔣公奕（蔣欽）同往。”

孫權頷首。

“子衡，君此行，務必多多打探情報！”

呂范躬身稱是。

數日之後。

上午，衛府正堂之中。

趙旻方面，正與劉備1方，針對互市剩餘問題，展開激烈爭論。

驀然……

趙賁匆匆來到正堂門前。

“南越王！少君！關雲長、張翼德2位將軍求見！”

正為最後數種貨物的定價，而吵得臉紅脖子粗的趙旻、劉備2人，同時1怔。

旋即，2人同時大喜。

趙旻笑了起來。

“諸君隨我出門相迎！”

俄而……

趙旻、劉備雙方之人，便在衛府大門外，見到了昂然而立的關羽、張飛2人。

關羽、張飛2人先向劉備行禮之後，方才看向趙旻。

“從文，經年未見，別來無恙否？”

趙旻笑着抱拳行禮。

“見過2位叔父！勞2位叔父掛懷，旻甚安好！”

雖有數年未見，但趙旻與這兩位萬人敵，仍親近1如往昔。

趙旻也深知，這兩位萬人敵，才是劉備鎮守天南、為大漢征服南洋諸國的中流砥柱、以及底氣所在。

1番簡單敘舊之後，趙旻請關羽、張飛進入正堂並安坐。

然後……

關、張2人便迫不及待地追問趙旻。

“從文，某等之主封王之事，而今是否已籌備妥當？”

趙旻有些愕然。

劉備則略顯尷尬。

“雲長、翼德，你2人有所不知，而今備已為南越王也。”

關羽、張飛2人，聞言又驚又喜。

然後，2人同時向劉備頓首行禮。

“臣等拜見大（音同代）王！恭喜大王得償夙願！”

劉備笑着扶起2人。

“雲長、翼德，你2人隨備南征北戰、多次出生入死、情同手足，不必拘泥區區稱謂。”

也就是說，這些時日以來，諸葛亮等人，對劉備的稱呼其實都是錯的。

只是劉備對此，絲毫不以為意罷了。

這時，張飛問出了心中疑惑。

“大王既已封王，為何遲遲不歸交趾、以任命藩國之臣屬？”

眾人聞言，皆將目光聚焦到了趙旻身上。

趙旻忙不迭解釋道。

“2位叔父勿要過急，旻尚有數種貨物，未與南越王談妥其價，待1兩日即可商議妥當。”

張飛哂笑起來。

“從文何必如此小氣？退讓1步豈不美哉？”

趙旻心道：你這黑廝說得倒輕巧！這幾種貨物交易量極大！

老子即便讓1塊錢，1年也要多損失……至少3千萬匹絹！

你家南越王若退讓1步，豈不更加美哉？

凡是涉及到大宗交易、兼且交易次數頗為頻繁的貨物，誰都不願輕易讓出利潤。

這便是後世加征關稅時，被加征方，恨不得發動世界大戰的原因所在。

誰願意挨宰？

趙旻不願與張飛抬杠，是以其人笑眯眯道。

“翼德叔父儘管放心，旻與南越王之間，實屬互惠互利共贏也。”

關羽、張飛2人既至此，趙旻、劉備雙方的價格談判，便只好暫時停止。

反正這是1場漫長的拉鋸戰，也不差這1半天。

【作者題外話】：接着上1章繼續為您說。

彭羕出身廣漢，被劉璋所輕慢，后改仕劉備。

彭羕在劉備麾下如魚得水，迅速發跡，1路做到治中從事（高級州吏），前途無量。

先主領益州牧，拔（彭）羕為治中從事。羕起徒步，1朝處州人之上。--《蜀書彭羕傳》

但彭羕與諸葛亮關係不佳。諸葛亮“外接待之，內不能善”，於是屢次向劉備進讒，導致彭羕被外放為小郡郡守。

諸葛亮雖外接待（彭）羕，而內不能善。屢密言先主，羕心大志廣，難可保安。--《蜀書彭羕傳》

彭羕酒醉失意，出言不遜，被告發下獄。

諷刺的是，告發彭羕的人是馬超，彭羕在獄中卻向諸葛亮請罪。春秋筆法如此，令人啞然失笑。

（彭）羕退，（馬超）具表羕辭，於是收羕付有司。（彭）羕於獄中與諸葛亮書。--《蜀書彭羕傳》

雖然彭羕在請罪書中卑躬屈膝，極盡恭謹，甚至說出“負我慈父”1類的無恥之語，卻未能打動諸葛亮。彭羕“竟誅死”，時年3十7。又是1個壯年殞命的悲劇。

（彭）羕於獄中與諸葛亮書曰：“……西伯9十，寧有衰志，負我慈父（指劉備），罪有百死……”（彭）羕竟誅死，時年3十7。--《蜀書彭羕傳》

彭羕的後台是法正與龐統，彼時2人已死，彭羕亦步其後塵。

（龐）統大善之，而法正宿自知（彭）羕，遂並致之先主。--《蜀書彭羕傳》

大概是預料到諸葛亮不會放過自己，彭羕在絕命書中寫道“龐統不幸而死，我亦敗以取禍”，未知是否另有隱喻。

昔每與龐統共相誓約，庶託足下末蹤，盡心於主公之業，追名古人，載勛竹帛。（龐）統不幸而死，仆（自我謙稱）敗以取禍。--《蜀書彭羕傳》

對比而言，諸葛亮對待荊楚集團與東州集團的政敵，手段相對溫和，基本局限在“廢黜流放”的範疇——劉封由於身份敏感，屬於特例。諸葛亮對待益州集團，手段則兇狠許多，直接讒害致死，不留情面。

當然，也要看到，彭羕之死時的主政者是劉備。

既然彈壓益州集團是劉備的既定方針，諸葛亮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揣摩主君心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