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紙條
71.
耳邊很安靜,只有空調呼呼往外吹冷風的嗡嗡聲,單聽着就很涼快。
蘇簡眼還沒睜開就先深深吸進口冷氣,五臟六腑都透着舒爽,但太陽穴還在突突跳着疼,他這才想起自己好像是考試前暈倒在了教室門口,才導致現在如此清閑。
睜開眼,又是一片熟悉至極的,獨屬於醫院的白色,奇怪的是,這屋子竟沒有消毒水那味道,蘇簡又吸進一口冷氣,環視房間四周,看到被窗外陽光照透的土藍色厚窗帘,除了這窗帘,就只一空調與他正睡着的床,連個讓親屬探望自己的板凳都沒有,頭頂上的吊燈都小的可憐。
真是單調的不能再單調了。
蘇簡瞪着乾淨的天花板,細細聽着空調越來越有規律的嗡嗡聲,良久,直到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他才動了動有些發乾的嘴唇。
幾乎也在同時,有聲響傳來,蘇簡跟着望過去,那邊一塊牆壁被打開,白司故走了進來。
蘇簡眨眨眼,才看到打開的是門不是牆壁,門是白色的,很乾凈樣式也很平整,幾乎與牆壁混為一體。
緊接着,一股直勾食慾的香味也跟着飄了進來,蘇簡瞪着眼睛往白司故手上看。
白司故笑,“餓了?”接着就從身後拉了個小桌子過來,一手托着香噴噴的飯,一手推着小桌子往屋子裏走,那小桌子幾根腿上都裝了小滑輪,滾起來看着格外絲滑。
待固定好桌子,白司故扶蘇簡起來,“你這身子骨確實有些弱,還有哪不舒服嗎?”
蘇簡感受了下搖搖頭,接過湯匙問:“我這又怎麼了?”
的確,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從醫院醒來的次數確實有些多。
“中暑了,”白司故說,“你們學校沒空調?”
“有,但樓道里沒。”蘇簡認真道。
白司故坐到他身邊,看着他吃飯。
蘇簡又道:“不過我好端端的中什麼暑啊?”
白司故一臉“你問我我問誰”的表情。
蘇簡自言自語回答,“大概是學習壓力有點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蘇簡一口一口解決掉了眼前的飯菜,從白司故的話中得出信息,今天還是他暈倒當天,而這裏也不是醫院,是他們警局的小型單人病房,涼快又安靜,安排他這種中暑患者再適合不過了。
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困意再次襲來,蘇簡又窩回被窩,這一睡就是一下午。
傍晚醒來,有些冷,蘇簡裹緊了身上的被子,伸手去一旁摸空調遙控器,摸了半天什麼也沒摸到,他一鼓作氣從被窩裏鑽出來,夠到白司故下午剛給他夾在桌子邊緣的小枱燈。
暖黃色光打亮周遭模糊的一切,蘇簡想要的遙控器就在光源不遠處,他把空調溫度往上調了調又鑽回被窩,餘光里,一個白色東西從桌上飄落,就順着他剛才拿走遙控器那個方向。
似乎是剛才壓在遙控器下的東西。
蘇簡趴到床邊往下探探頭,果然,一張小紙片安靜着躺在那,他伸手把紙片撿起,就着燈光看上面的字。
那兩行字小巧又圓潤,透着稚氣——
蘇簡你好,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
來行雨大街對面的競技場找我。
沒有落款。
不過競技場這三個字明顯吸引了蘇簡的注意力,他盯着那三個字看了很久,眼睛發酸才緩緩移開,又慢慢吐出口氣。
到底是誰在一直引導他?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發生的一起起案件似乎都是他人計劃好的,帶着他一步步走向一個特定的領域,而那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蘇簡把紙條塞進口袋,跳下床推開房門出去找了白司故。
外面溫度比剛才那間屋子的溫度要高,蘇簡發涼的身體得以緩緩回溫,他嘆了口氣,在走廊轉了很久才找到熟悉的路。
這個樓層他幾乎沒來過,看樣子一層都是針對警員受傷醫療此類的區域,路上遇到的警員大多都認得他,幾人隨意打過招呼,蘇簡就在白司故常待的辦公室找到了對方。
白司故轉過頭,扭了扭酸澀的脖頸,“怎麼下來了?”
“空調開得有點低,我下來回回溫。”蘇簡捏了捏口袋裏的紙條,邊說話邊往白司故身邊走,“你現在在忙嗎?”
“沒,就是在看一些他們交上來的分析報告,”白司故轉了轉椅子,整個人朝向蘇簡,“最近大案子只有王曜杉他們家一起,沒有很忙,來。”
蘇簡看着他。
來什麼來?
白司故伸了伸倆胳膊,“不是身上冷?”
蘇簡:“……”
於是,又一次,熟悉的場所,熟悉的時間,黑天白月下,蘇簡又窩到了白司故懷裏,他們屁.股底下的轉椅估計是年歲大了,禁不住倆人加起來這快三百斤的重量,一個勁吱扭吱扭響。
蘇簡倒沒怕這椅子散架,只是享受的趴在那,汲取對方身上的溫暖,反正散架也是白司故墊底。
他抬眼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星星點點飄在上面,一直捏着紙條的手緩緩鬆開,手臂從口袋抽了出來,環上白司故暖烘烘的脖子。
紙條上的內容他其實非常好奇,但好奇歸好奇,他不能在什麼都不確定的情況下,被對方吊上鉤去,也最好不要拿出來跟白司故商量,畢竟他現在還沒有做好和白司故坦白他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心理準備,總覺着時機還未到,提前說了不保會出現沒法預料的後果。
而紙條上的真相也還不確定是否是他最想知道的那個。
總之,先不動是最好的選擇。
也不知是誰這麼大能耐,在警局悄無聲息塞給他這樣一張紙條。
就這樣心裏一直想着各種事情,迷迷糊糊又睡了起來,睡得很熟,以至於自己怎樣何時又被放到床上,他一概不知。
一夜無夢,許是昨天睡得太多,今早蘇簡醒的特別早,早到外面層層清晨濕氣還在空中飄着,入眼一片片飽和度很高的花草樹木,空氣十分清涼,白司故還在睡,他悄悄帶上東西去一樓清清涼涼洗了個漱,回來時看到了在外撒歡玩耍的王曜杉,和不遠處站着聞超。
蘇簡上前打招呼,“超哥,這麼早就起來啦。”
聞超笑道:“曜杉這孩子傷養的差不多了,這幾天總想着往外跑着玩,我怕他小孩子被憋壞了,就帶他出來轉轉,小簡怎麼也起這麼早,課業那麼累,有時間不多睡一會?”
蘇簡:“昨天睡了一整天,早上自然醒的,實在睡不着了。”
聞超還想說什麼,王曜杉突然從一邊跳出來,拽着蘇簡的衣服就往那邊走,邊走還邊說話,音調激動得厲害,“哥哥哥哥!你可算來看我了!你走以後我一直待在一個屋子裏,都快憋死了!”
王曜杉在前面跑的跌跌撞撞得,蘇簡被他拽的步子不穩,衣服都要被扯變形了,只好順着勁陪着他繞花壇跑了幾個來回,被攥得皺巴巴得衣角才從對方手中逃脫。
王曜杉停下腳步轉身看蘇簡,圓溜溜得眼睛彎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哥哥,我有點想家了,你改天帶我去我們家街對面那個樹林玩好不好?”
蘇簡扯了扯皺巴巴得衣角,朝小孩笑了笑,“你好好吃飯,等傷全好了,我和警察叔叔們帶你一起去。”
王曜杉開心的點頭,“是街對面那個大的樹林啊,不是我們村裡那個小的。”
蘇簡正覺得奇怪,身後聞超突然喊他,他轉身詢問。
“故隊給我打電話,說讓你回去吃早飯。”
“好。”蘇簡跟兩人告別,三兩步走進警局上了樓。
一進門就香噴噴的,蘇簡接過白司故遞來的包子就啃,最近身子骨越來越弱他自己是能感覺到的,所以得多吃些避免再出現昨天那個情形,雖說多吃些也不一定見好,但……
蘇簡隔着衣料捏了捏口袋裏的紙條。
“別捏,再使勁就灑了。”白司故突然出聲,驚得蘇簡手一抖,豆漿差點滑出手,白司故見他動作好笑道,“怎麼了,一驚一乍的,吃飯時候不要瞎想,容易消化不良。”
蘇簡把捏變形的豆漿放桌上,又拿了只包子吃,邊吃邊說:“沒,就是昨天的月考沒考成,覺着有點可惜。”
白司故看了眼蘇簡捏着衣服的手嗯了聲,“不可惜,還有下次考試。”
蘇簡:“也是,老朱說之後就有周測了,最後這一年估計考試時時刻刻與我們相伴。”
老朱是蘇簡的數學老師,也是他的班主任,白司故跟對方聯繫過,自然是認識的。
白司故:“注意身體,席深說你體內還有不少血瞳詭姿的血液,甚至百分之六十的量已經和你本身的血液融合了,已經到了無法剝離的地步,這段時間如果有哪裏不舒服就跟我說。”
蘇簡:“嗯。”
“上次你的中暑是由心臟供血不足引起的,席深猜測可能是跟血瞳詭姿的血液引起的,他們可能在你體內發生了排異反應。”白司故說。
蘇簡想着自己在原世界那半塊心臟的病,問道:“我體內不是很早之前就有血液殘留了嗎,而且含量也不比現在少,為什麼現在才開始排異反應?不應該越來越適應嗎?”
白司故皺了皺眉:“席深也提出了同樣的問題,不過後來也沒找出真正的原因。也可能是被子秋蝶的幻境空間損壞了精神靈魂,或者說二者一同產生了反應,但這些都沒有先例,無法證實……”
蘇簡咽下嘴裏的包子,往白司故那湊了湊,“別想啦故隊,好好吃飯,一會還要送我上學呢。”
白司故這才沒再說話,不過是一會幫蘇簡遞遞紙巾擦擦嘴,一會幫蘇簡捏捏吸管,“別咬吸管了,咬的都吸不進去了。”說罷就給他換了一支新的吸管。
蘇簡嘿嘿笑兩聲去吃糯米年糕,結果因為太燙咬到了舌頭,當即一邊捂着嘴一邊顫顫巍巍把夾着的年糕放回盤子。
白司故:“怎麼了?”
蘇簡疼的眼淚花都出來了,捂着嘴嗚嗚半天,白司故也沒聽懂他在說什麼,連忙上前板住蘇簡下巴,“咬到哪了?讓我看看。”
蘇簡抖着手移開,白司故捏在他下巴的手往兩邊摸輕輕捏上他臉頰,跟隨着這溫柔卻又不容拒絕的力道,蘇簡微微張嘴,只見鮮紅的舌頭尖上有道小小的血痕。
“怎麼吃個年糕還能咬到舌頭?”白司故湊近了看,有些無奈,“疼不疼?”
蘇簡吸吸鼻子,口齒不清道:“疼死了,那年糕怎麼這麼燙啊,好疼……我是不是把一塊肉咬掉了?”
白司故:“咬塊肉還不至於,不過口子是有點深,一會給你抹點葯。”
蘇簡歪頭看了眼盤子裏的年糕:“可我現在嘴好疼,年糕還沒吃完呢……”
白司故:“……”
“幹什麼?”蘇簡感覺到白司故欺身壓過來,往後仰了仰頭。
白司故捏過他的臉,柔聲哄着,“乖,一會就不疼了。”
之後,白司故藉著口水可以暫時消毒的借口,胡亂親了蘇簡好久,直接把蘇簡疼哭了。最後白司故出去買了葯親自給上藥也沒能緩解疼痛,氣的蘇簡一路上沒跟對方說話,當然其中也有很大原因是疼的。
學校到了,蘇簡正準備摔門下車,結果被白司故先一步鎖住了車門。
蘇簡拉不動只能扭頭瞪白司故。
不過白司故倒是意外的沒有轉頭,只是直直的盯着前方,大約一分鐘過去,蘇簡一直拉不開車門,不明所以,正準備忍痛說句話,前面的白司故才出聲。
“蘇簡。”白司故道。
語氣很嚴肅,蘇簡心中跟着一跳,下意識應了聲。
白司故很輕的呼吸聲傳過來,幾秒后才繼續說話,“你身上矛盾太多,什麼事情想好了就告訴我,我想讓你再多信任我一點。”
蘇簡艱澀的吞了口口水,心臟砰砰砰的直跳,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手裏的紙條會不會已經被對方發現了。
“你的身體情況很不樂觀,我……”白司故話說到一半就沒再說了,啪的一聲,車門鎖被打開,他轉頭往後使勁靠了靠,手臂圈過蘇簡脖頸將對方拉到面前。
蘇簡緊抿着唇,盯着面前的白司故,心下慌的厲害,眼神不自覺的躲閃。
白司故沒等他眼神飄回正軌,直接反手捏着他下巴輕輕吻了上去。
蘇簡這次沒喊疼也沒做任何回應,從始至終都愣怔着,直到白司故板着他下巴冷着臉給重新上好葯。
舌尖又麻又疼的感覺帶回了蘇簡的意識。
白司故放開他,“你還有十分鐘時間可以趕到教室。”
蘇簡抓起書包開門下車,一路跑進教室,隔着玻璃窗透過那棵碩大的合歡樹,還能看到白司故停在路邊的車子,鐵灰色還挺顯眼。
又想到白司故說的話,蘇簡深吸兩口氣,心裏又開始煩燥起來。
白司故望着路邊整齊劃一的梧桐,將嘴中苦澀的藥味咽了下去,降下車窗,有風吹進來,他深吸口氣再慢慢吐出。
蘇簡盯着那輛車很久,直到車子離去。
高三月考與高一高二的不同,高三學子時間寶貴,所以為了不讓他們浪費一分一秒,考試除了一二三高考模擬測試以外,其餘都是一天考完。
蘇簡昨天早上暈倒,今早再來上學,月考已經過去,他被老朱叫去辦公室關懷了片刻,還帶了月考卷子回來。
昨天睡了一天,今天再做題腦子都快銹住了,嚇得蘇簡緊着時間把月考卷做完又找了不少高考真題練腦子。
直到晚自習快結束,脖子上蕩來蕩去的小棘扎了蘇簡一下,蘇簡才從題海中鑽出來,緊接着肚子就跟着叫了兩聲,他意識到自己整整一天因為心裏煩躁,舌頭也疼的厲害就一直沒吃飯。
現在倒是餓的厲害了,蘇簡拖着疲憊睏倦又飢餓的身軀前往小超市,買了麵包牛奶準備回宿舍湊活着吃,就快進宿舍門時,白司故的電話打了過來。
蘇簡盯着屏幕看了好久才接了電話。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為您提供大神靜墨染離的穿成警察叔叔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