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奇夢遊樂園（十九）
溫楚寧一腳踩在李玄的胸口,將他從自己身上踹了下去。
他攏了攏衣襟，長腿微折，半倚着牆笑道：“從不知道李將軍是這麼黏黏糊糊的性子。”
小公爵順勢仰倒在身後的大床上,開懷大笑。
溫楚寧挑眉：“說吧，你一路換了那麼多身份，把我從beta變成omega，還讓我也成了吸血鬼,大費周章,到底是為了什麼。”
李玄收了笑，定定和溫楚寧對視了片刻，滑坐到地上,和溫楚寧面對面才開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折損半條命幫你開啟半神之力嗎？我用這個答案,換你幫我一個忙。”
“我好像沒有選擇,畢竟你在我同意之前就已經動手了，不是嗎？”
李玄繞過溫楚寧話里的夾槍帶棒,點頭：“那交易開始。”
他輕笑：“為表誠意，我先說吧。”
溫楚寧雙手抱胸，側着頭欣賞李玄的表演。
“我死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穿越到了這裏。”
李玄一句帶過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
“我在第一個副本里就碰上了邪神，這麼說比較恰當，前任邪神。”
溫楚寧額角一跳，好像猜到了故事的發展。
果不其然，李玄徐徐說著，和溫楚寧的猜測有八分相似。
“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成為邪神的信徒，就要承受異化的代價，要不斷地為祂提供恐懼、憤怒、怨恨的力量。””
李玄自嘲的笑罷,聲音輕飄飄的：“我做的很好。”
“就這樣，我漸漸成了殺神。”
“後來，我摸索出了取代真神的方法。”
聲音漸漸低沉：“我開始擁有信徒，屬於我自己的信徒。”
“愚蠢的邪神並沒有發現我的小動作，貪婪遮蔽了他的雙眼，他像被圈養的豬，靠着吸食我提供的力量活着，卻沒發現我的力量日益強大。”
“直到——”李玄忽然抬眸，眼中凜然殺意一閃而過，“我徹底取代了他。”
但他很快聳了聳肩：“不過，邪神的力量被削弱，到被我取代，中間肯定有個真空的過程。”
“就是這時候，更貪婪的傢伙聞着味過來了。”
“貪婪之神？”
李玄給了個肯定的眼神：“嗯，當時我的力量不夠，只能讓他佔了一部分副本。”
“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李玄唇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小閣老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啊。”
唇角下壓，很快抿成一條直線，李玄嚴肅道：“單靠我的力量無法對付繁殖之神，但加上你就不一定了。”
溫楚寧挑眉：“這麼信任我？”
“俗話怎麼說的？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我上輩子既然栽在你的手裏，說明你的能力值得信任。”
“你就不怕我和繁殖之神合作？就像你說的，我們是敵人。”
李玄浮誇的張大了眼：“我必須提醒你，安和病院裏你見到的可是他的本體，長的那麼磕磣你也能忍的下去？我以為你至少是個外貌協會，不然——”
“上輩子也不會冒着景樓雷霆大怒的風險硬要在我府上留宿吧？”空氣靜了一瞬，兩人隔着一米不到的距離靜靜對視着。
壁爐里的柴火燒斷了，發出了清脆的噼啪聲。
溫楚寧挪開視線，垂下眼看向自己的指尖，眸色晦暗道：“李玄，你說的沒錯，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所以，大約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每次撒謊的時候都喜歡一邊舔嘴唇，一邊摩挲你的大拇指和食指。”
李玄摩挲指尖的手頓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不過，交易我同意了，你說吧，要我幫什麼忙？”
李玄看着溫楚寧，忽然有些不懂這個他最熟悉的“敵人”了。
溫楚寧輕笑：“你或許撒了謊，但十句里總有五句是真的，我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
“好。”李玄喉結微滾，“我想請你幫的忙很簡單，我想邀請你做我的舞伴。”
***
溫楚寧站在舞會的入口前，忽然覺得有點可笑。
他手裏捏着李玄早有預謀，特意為他準備好的邀請函。
邀請對象寫的十分清楚：血族公主。
大廳里的捲髮夫人滿懷憧憬的對他說著遊樂園裏歷代公爵們的浪漫愛情故事。
什麼站在城堡頂樓，煙花下對廣場上的普通少女一見鍾情。
果然都是童話。
現實是，只有身份足夠尊貴的族裔公主才能夠參加這個名義上的舞會，實則是老公爵特意為小公爵準備的選妃舞會。
溫楚寧換上了哥特風的黑色長裙，過於緊縛的束腰讓他愈發挺拔，胸口裸露着大片白皙的皮膚上“紋着”的鮮紅色十字架格外醒目，畫著煙熏妝的眼透過面具和門邊檢查邀請函的士兵們對視着。
士兵們依舊是那個一副模子刻出來的模樣，個頭不高，嘴巴上有明顯的縫合線，像是拼湊起來的木偶。
李玄早有預謀，對他初擁就是為了此刻，士兵仔細檢查了邀請函，又確認了他確實是血族，才放他進了舞池。
按照和李玄的約定，他只需要配合李玄完成舞會流程，最後被李玄選中，陪他看完煙花，就算完成任務。
之後李玄會幫助他離開。
李玄先他一步離開，現在不知道在舞池的何處。
溫楚寧揚起脖子，像只高傲的黑天鵝，目光打量着全場帶着淡淡的鄙夷。
李玄告訴他，繁殖之神化身的老公爵會一直在暗中觀察，在煙花結束之前，他不能露餡。
溫楚寧小心的維持着人設。
舞會的第一輪是小公爵要在戴着面具的所有公主里挑選出自己的舞伴，兩個人共同跳一曲開場舞。
“如果跳不好怎麼辦？”
“那就只能換人了。”
溫楚寧揉了揉額角，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技能是他一輩子都學不會的話，那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舞蹈。
雖然李玄說他有辦法解決，但溫楚寧的心跳還是不由自主的快了起來。
連和了兩杯服務生遞來的香檳，眼底亮晶晶的染了一層水意。
溫楚寧看到身材欣長的男人穿着黑色三件套西服，戴着和他同款的黑色面具，正順着人群自動分開的小徑微笑着向他走來。
燈光一直追逐着男人的身影。一切都像是浪漫電影裏的場景。
男人雙眼像是頂好的黑曜石，灼灼生輝。
終於，男人在他面前站定，比他高了半個頭的身子彎了下來，右掌放到左胸前，溫柔道：“美麗的公主，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男人掌心攤開。
溫楚寧深呼吸一口氣，將手搭了上去。
就連手都比對方的小了一圈。
男人輕易就能將他的手整個包住。
這個認知讓溫楚寧微微不爽，可還是被男人牽着向前，走向舞池的正中央。
就在這時，燈光暗了下來。
一切準備就緒，溫楚寧抬頭看向李玄，緊張的掌心濕潤。
然後——
喇叭里放出來的並不是柔緩的音樂。
一陣刺耳的嘈雜過後，話筒像是被掌心擊打了幾下，發出沉悶的爆破聲。
緊接着，響起一個，阿不，很多個溫楚寧熟悉的聲音。
“愛麗絲！我們來了！如果你能聽見，請記住，不論你做什麼，我們都支持你！”
是邦尼先生。
“愛麗絲公主，肉湯有毒，如果你喝了記得一定要吐出來，太噁心——”
是甲子。
話筒再次被搶走。
“大廳已經被我們控制啦，你不用擔心！”
是瘋帽子先生。
“看來你做的比我猜想的更好。”
頭頂忽然響起聲音，溫楚寧回過神，只看到李玄含笑的雙眼。
突如其來的插曲並沒有對李玄造成什麼影響，反而是周遭沒見過這種場面的少女們有片刻的驚慌。
一隊士兵很快從兩人身邊跑了過去，跑向了樓下。
喇叭也被關上了。
“他們會沒事的。”
李玄淡淡說著，在溫楚寧詫異的目光中緩緩蹲下身。
周遭的嘈雜彷彿瞬間都不見了。
溫楚寧吃驚的看着李玄的頭頂。
他頭髮很多，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小小的一個漩渦。
李玄替他脫下了鞋。
不論如何裝扮，男人的腳和女人的總歸是不同的。
微高的足弓，蒼白的皮膚上能夠看到清晰的血管。
李玄將溫楚寧的腳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抬頭沖他笑了笑，又伸手去解他另一雙鞋。
不知是不是李玄這一笑太有迷惑性，溫楚寧甚至有一瞬間幻視了兩人唯一平和的那段日子裏，李玄將他視作知己，也曾對他這麼笑過。
“好了。”
溫楚寧察覺到的時候，已經被李玄掐着腰微微提起，又輕輕放到了自己的腳上。
溫熱的腳心皮膚和冰冷的皮革碰觸在一起，溫楚寧輕輕打了個顫。
引得李玄輕笑。
舒緩的音樂伴隨着重新打開的喇叭傾瀉，慌亂只是插曲，舞會裏的少女們很快被場中的小公爵和神秘的少女吸引住了全部的視線。
曳地的黑裙遮擋住了赤\/裸的雙足。
比起腳尖，手反而成了全身唯一的着力點。
溫楚寧覺得自己像株沒了根的藤蔓，依靠着緊緊纏在李玄的掌心上，任他帶領着自己。
裙擺在舞池裏搖曳出完美的弧度，像是神秘的黑色百合。
忽然，腰被攬住，整個人被推着向後仰去，身體弓成柔韌的不可思議的弧度，耳邊是轟鳴的掌聲。
溫楚寧眨了眨眼，過快的喘息聲被李玄盡數聽了去。
兩人離得極近，李玄眼底的笑意一覽無餘。
“公主物資曼妙，讓人傾慕。”
李玄說著將溫楚寧扶正。
這小小的作弊行為並沒有被多少人發現，即使有看到的，也將這當做了情趣。
可做賊大抵就是心虛的。
溫楚寧控制不住的向周遭鼓掌的人群看去，下一秒，眼神卻凝了凝。
場子裏的人……好像少了？
一舞過後，騷包的小公爵要去換一身禮服，之後有個盲選環節。
介時場地里是一片全黑的，如果李玄能夠在規定的時間裏找到和他共舞的公主，兩人就可以一起去看煙花了。
溫楚寧照舊朝着兩人約定好的角落走去。
只是，他餘光里有什麼閃着光的東西一晃而過。
是少女裙子上的銀線，遇到丁點光亮就能閃閃發光，十分奪目。
想到什麼，溫楚寧面具下的眉頭緩緩皺起，他提着裙擺朝着少女離開的放下悄悄追了過去。
很快到了能夠看清的地方。
溫楚寧遠遠跟在身後，離開的果然是個公主，令溫楚寧驚訝的是，她是被兩個士兵給拖走的。
少女被打暈了過去，垂着頭，半邊臉頰上有個清晰的胎記。
士兵在城堡里熟門熟路的穿梭着。
溫楚寧跟在身後，一邊注意着士兵的動向，一邊注意着附近有沒有眼睛圖案的標誌，如果出現的話，那就要提前遮住。
索性一路上並沒有遇見幾個。
士兵們又轉了個彎，身影很快消失在視野里。
溫楚寧快步追了上去。
然後，貓在了拐彎處。
閉上雙眼，耳尖微動，空氣里異常的響動變得愈發清晰。
近了。
至少有三個人。
落！
溫楚寧掐住時間放下了商城裏購買的漁網。
他從拐彎處走了出來，蹲下身，二話不說先給幾個被網兜住的士兵挨個一拳。
“別打了，是我們！”
溫楚寧一怔，微微眯起眼。
聲音是聞天和的，但真實性有待考證。
眼看着溫楚寧還在懷疑，很可能還會因此跟丟，聞天和急道：“我們是在陰山村副本遇見的，副本里阿東還被你給誘惑上了！”
“聞天和！”身旁一個士兵抬起僵硬的胳膊給了他一拳。
聞天和此舉確實十分不厚道，但確實是最快取信溫楚寧的方式。
溫楚寧收起了漁網。
“你們怎麼會在這裏？還……變成了這樣？”
“邊走邊說。”聞天和道。
幾人加快腳步，很快，拖着公主的兩個士兵又出現在視野里，聞天和鬆了口氣。
溫楚寧看出不對勁來：“你們也在跟蹤他？”
聞天和這才壓着嗓子，將他們的發現都告訴了溫楚寧。
就在城堡頂層的另一側，煙花發射炮台下面，有個小型的煙花製作台。
當時，溫楚寧騎着金龍上了樓。
他們拿着溫楚寧扔過來的士兵模型，四處找了找，依舊沒有找到上樓的方法。
倒是霍北不知道怎麼摁了下模型的帽子，之後每隔一分鐘，他們之中就有一個變成了士兵的樣子。
再後來，門被打開了。
不過不是他們找到了出路，而是頂層的士兵下來了，說是舞會開始了，要開始準備焰火了。
“所以我們就跟着他們上來了。”
說到這裏，聞天和聲音開始顫抖，屬於士兵玩偶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眼神分明寫滿了驚懼。
溫楚寧也被感染了，隱約感受到一絲不安。
“然後，我們被帶進了煙花製作台，我們在那裏，看到了焰火的真相。”
“小七、顏樂還有很多有瑕疵的NPC陸續被拖進來，他們被捆着，每個人身上都貼了編號。然後，按照順序，被丟進房間正中央的巨大蒸汽桶里。”
“骨頭、骨頭被完整的剃了出來，身體被碾成了肉泥，然後做成了肉湯。”
想到那巨大鐵盅里的肉湯和大快朵頤的NPC們，溫楚寧有些反胃。
“骨頭被士兵們丟進機器粉碎，加入五顏六色的顏料，最後做成顏色不同的煙花筒。這些筒塞進炮台，打到半空就是焰火大會的煙花。”
霍北聲音憤怒：“快要到小七了。”
“你們怎麼出來了？”溫楚寧問道。
聞天和：“剛才一隊士兵衝進來，說是舞會現場出問題了，然後叫了一群士兵出去。我們在裏面一直沒找到破破局的方法，就想着出來看看。白修風和白修雅還在裏面。”
“那裏要掃虹膜才能進，所以我們只能跟在他們身後。”
溫楚寧停了下來。
聞天和幾人詫異轉過頭，溫楚寧目光微閃：“我有辦法。”
***
將辦法告訴了聞天和，溫楚寧就再次回到了舞會場地。
既然已經知道了情報，他相信聞天和他們也能解決剩下的事。
回到舞會的時候，盲選已經進入了高/潮。
李玄果然換了一身衣服。上身是繁複的宮廷花紋的襯衫，下面是緊身的長褲，少年長期鍛煉身型蓬勃有力，冷情的雙眼被一道紅色的布給蓋住了，只露出挺拔的鼻樑，哪怕只是側頭的動作，都能引起身旁少女的尖叫。
被圍在中間的小公爵唇邊尚有清淺笑意，但溫楚寧就是知道，他有些着急。
可這着急，在溫楚寧出現的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被矇著眼的小公爵鼻翼翕動，嗅到了空氣里淡淡的木質香氣。
清清淡淡的，就像他的主人的性格一樣。
可這是屬於他的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再冷淡，都能讓他頃刻間血脈賁張。
“還有30秒。”
身後的黑暗裏，有一道聲音說道。
溫楚寧看去，沒有看到人影。
老公爵。
溫楚寧目光閃了閃。
提醒的話音剛落下，李玄已經撥開了擋在身前的人群，筆直的朝着溫楚寧的方向走了過去。
溫楚寧收回目光的動作微頓。
他和李玄約定的角落裏，十分巧合的站着一位公主。
可顯然，李玄從頭到尾都沒往那個方向去過。
溫楚寧收回目光，李玄已經走到了近前。
“你——”
你用信息素算是作弊嗎？
只說了一個字，就被公主抱了起來。
再清瘦也是全然的男性的軀體，卻被輕易的抱了起來，還在懷裏顛了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李玄扯下蒙在雙眼上的紅布，眼中沒有絲毫意外。
身後是一片倒吸氣的聲音。
在剛剛的顛簸里，溫楚寧已經從善如流的用手攬住了李玄的脖子。
他在李玄懷裏挑眉道：“需要這麼高調嗎？”
李玄輕笑：“當然。”
溫楚寧被公主抱着到了露台上。
這裏似乎只有公爵和被選中的公主可以過來，舞池裏的人自覺地給兩人留出了空間。
溫楚寧看到又一批士兵走了過來，引導着他們離開。
不知道這些人的命運會如何。
“他們沒事，他們不是瑕疵品。”
像是預料到溫楚寧已經知道了真相，李玄只仰頭看着天空：“焰火開始了。”
砰——
炮台噴出一顆煙花筒。
漫天繽紛的煙花在頭頂盛開，撕開濃斂的黑夜，照亮兩人的瞳孔。
絢爛至極。
城堡大門被打開，廣場上陸續擠滿了人。
溫楚寧再次印證了傳說的可笑。
從他站的高度，根本看不到廣場上的人的臉。
可煙花綻開的剎那，那真摯的歡呼聲，一聲不落的落進了耳中。
赤橙黃綠青藍紫。
各種顏色的煙花都輪了一遍，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
五顏六色的煙花將溫楚寧的臉連同瞳孔都照的明明滅滅，他歪過頭，臉上是過於明顯的促狹笑意：“你說等煙花結束，我幫你的任務就結束了。你是一早就知道，這煙花不會結束嗎？”
李玄本就發現了不對勁。
焰火大會的煙花應當不會放這麼久。
原本只是懷疑，看清溫楚寧眼，懷疑就成了篤定。
他也揚起唇角：“你做了什麼？”
溫楚寧不答反問：“冒充公主的小貧民，現在想拐跑城堡里的小公爵，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李玄垂眸，目光從溫楚寧白皙的掌心一路游移到他閃着光的眼底。
手搭了上去。
***
“溫楚寧果然猜對了。”聞天和感嘆道。
在他身後被救出來額顏樂神情複雜。
時間倒回。
分別之前，溫楚寧說想到了辦法。
辦法很簡單，只要他們混進去的幾個人，找准機會，將士兵模型丟進桶里就行。
溫楚寧笑着說：“只要那桶出貨的時間大於兩分鐘，那蒸汽桶就停不下來了，會一直一直被士兵先生霸佔着。”
幾人按照溫楚寧說的做了。他們趁機放倒了幾個士兵，然後將士兵模型扔進了蒸汽桶里。
果然如他們所料，士兵不停地複製新的士兵出來，而這些新的士兵又被做成煙花筒。
機器轟鳴着，外圍的士兵們很快發現了不對勁，但他們只會操作，沒有任何決策權。
而到了時間正常放出去的煙花也沒有引起其餘士兵，還有老公爵的懷疑。
只有製作煙花的地方亂成了一團。
煙花的光亮忽明忽暗。
廣場上的人仰頭看着，忽然發齣劇烈的驚呼。
女巫再次被推了出來。
只不過這次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八卦的心理佔了最上風，女巫操控着水晶球，城堡頂層荒誕的一幕被放大投射到夜幕上。
童話里的城堡被分割成了左右兩部分。
一切都是無聲的。
左側發射煙花的炮台上，一群矮小的士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乎在爭吵，很快打在了一起。
然而不等他們打完，身後的煙花筒就堆積成山，於是他們只能停下來，將煙花筒塞進炮台里。
另一側。
穿着白色襯衫氣質高貴相貌俊朗的少年，在他身前牽着他的是個哥特少女，兩人一個垂眸，一個仰着頭，唇邊溢着清淺的笑，煙花的光亮將兩人的影子拖的老長，照在城堡的牆壁上。
兩人在陽台間跳躍着，夜風將長發吹向他們身後，就連發射的煙花好像都和着兩人跳躍的節奏。
為這場美妙至極的夜奔喝彩。
廣場上安靜下來，似乎都不想打破這美妙的一幕。
忽然，有人指了指城堡的另一側：“你們看。”
眾人倒吸了口氣，兩人的身後，一片有如實質的濃重陰影正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