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私立高中（十三）
“18000.”
“19000.”
“20000！”
強森興奮的手舞足蹈：“就在剛剛，我們《末日相愛》第一期的直播，我們已經有嘉賓直播間熱度突破了20000大關！”
“這是一個壯舉！”
“也是所有觀眾和嘉賓共同創造的奇迹！”
強森已經將自己可能被做進打臉合集視頻的未來拋之腦後。
“哦！驚喜不止於此！”
“根據後台導播反饋，不僅直播在線人數突破新高，破了同時段所有綜藝的最高記錄，我們的新星溫楚寧還創造了另一個歷史！”
索慕嘲諷的看了強森一眼，不是“溫楚寧”，也不是“新人溫楚寧”，已經變成了“新星溫楚寧”。
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勢利眼。
這個圈子的風氣，即使已經進入了末日世界，還是這麼的浮華。
因為興奮，強森一改往日紳士的人設，塗抹了厚厚一層髮膠額發都被抖散了。
“新星溫楚寧的打賞積分也創造了新高！”
強森話音剛落，給溫楚寧的打賞竟然又有了一個小小的波峰。
“根據後台折算，溫楚寧已經累積獲得超過300愛慕值！”
溫楚寧現在的等級，愛慕值上限也只有100,300愈發顯得是個天文數字了。
於恆和索慕也驚了。
他們也是高玩，算半個公眾人物，更能體會想要從這群觀眾手裏拿到打賞有多不容易。
積分是能換命的。
溫楚寧還是個新人，新人意味着沒有任何粉絲基本盤。
這就有點恐怖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溫楚寧的直播間，心裏不約而同的想道：“沒準他們真的在見證歷史，見證一顆巨星的誕生。”
畫面里。
孔西落了地，直接將攝像機交到了溫楚寧手裏。
銀灰的攝像機帶着冰冷的金屬質感，右下角貼着個粉色的卡通兔頭，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溫楚寧意外的看了孔西一眼，這孩子純良的過頭了。
溫楚寧搖頭，將攝像機推了回去。
孔西感激，柳桃是真的信任他！
他熟練的調整着攝像機，摁下開關。
鏡頭晃的厲害，一截白乎乎的東西一晃而過，下一個畫面是一群穿着校服的男生背對着鏡頭。
一陣嗯嗯啊啊的聲音透過屏幕傳了出來。
啪嗒。
孔西還沒看清畫面里究竟是什麼，手中的攝像機已經不翼而飛。
溫楚寧冷着臉將攝像機蓋合上：“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再看吧。”
“你不是說覺得有道視線在窺伺我們嗎？我也感覺到了。”
孔西迷茫的眨了眨眼，他以為那道視線就是這詭異的攝像機呢。
可柳桃沒理由騙他。
“況且殺了常善的兇手可能就在附近。”
孔西問他：“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系統更新了支線任務，要將攝像機物歸原主。
攝像機上的同款兔子貼紙，溫楚寧在柳桃送給閨蜜的那本書上也看到過。
這個攝像機最有可能屬於那個只在柳桃口中出現過的閨蜜。
“我們回高中部吧。”溫楚寧回答。
孔西有些猶豫，在他看來，殺害常善的兇手、攝像機的主人、廣播室里冒充常善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
他應該去初中部樓上的廣播室交還攝像機完成支線任務。
溫楚寧只看一眼就知道孔西在想些什麼。
他聳拉下肩膀，頭也半垂着。
孔西正想拒絕，一扭頭就看到溫楚寧斂着的眸，以及顫抖的睫毛。
溫楚寧抬眸，眼角隱有水光。
“常善死在這裏，溫楚寧卻不見了。我知道溫楚寧肯定不是兇手，但如果兇手不是他——”
孔西吞了口口水。
那很可能溫楚寧也遭了兇手的毒手。
只是看着少女傷心欲絕的表情。
後面半句話，孔西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如果常善逃了的話，他肯定會去找我，所以我想去高中部找他。”
孔西攥了攥拳頭，如果要陪着柳桃，他可能要承擔任務失敗的後果。
“這個攝像機有些詭異，如果找到溫楚寧，或許我們能從他嘴裏知道這攝像機的來歷。”
是啊，溫楚寧肯定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麼，他怎麼沒想到呢！
孔西被說服了。
【哈哈哈哈哈哈孔西又被騙了。】
【那個……視頻里的東西不是我的錯覺吧？怎麼感覺都是需要打馬賽克的呢？】
【你沒看錯，我特意倒回去看了，如假包換的需要打碼。】
【等等，這個節目這麼先進的嗎？連NPC都有直播視角？】
【哈哈哈哈哈樓上是哪裏摸進來的新人？】
【卧槽，溫楚寧上了首頁推薦。】
一直待在溫楚寧直播間的這才發現，溫楚寧的直播間已經快升級到黃金了，還上了大廳的新人推薦。
【溫楚寧紅了，我就是十年老粉了。】
【我願稱之為買股粉的勝利。】
彈幕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檔口，兩人正按照原路返回。
那些鬼影彷彿從未存在過。
唯一證明這一切都不是幻覺的，只剩下那具高玩的屍體。
被凜冽的劍氣撕碎成了一片片的。
高玩是被戎啟殺了的。
溫楚寧清楚戎啟有多厲害。
東渡國一直有養小鬼的秘術，戎啟生辰八字和死的時辰都是陰氣最重的時候，本就戾氣極重，又被溫楚寧用殺氣溫養，對付這些鬼影不在話下。
兩人一路順暢的回到了走廊邊。
夜更深了，四周靜謐的可怕，像是隨時會有什麼不可名狀之物從小徑兩旁的密林里衝出來，將他們一口吞噬。
歷史重演。
溫楚寧直接一記手刀將孔西砍暈了。
拖着孔西再次踏入走廊，只不過這次，溫楚寧並不急着出去。
能夠損傷精神值，將高玩弄成瘋子的走廊，對溫楚寧來說卻是最安全的地方。
溫楚寧走進走廊里，回憶着孔西的操作，又打開了攝像機。
畫面再一次播放。
嗯嗯啊啊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里格外響亮。
溫楚寧試圖關上聲音，結果開的更大了。
……
畫面十分搖晃，拍攝的人似乎一直在顫抖。
溫楚寧看了十多分鐘，終於，背對着鏡頭圍在一起男生中間露出一道縫隙。
溫楚寧看清那截白乎乎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一截細瘦的腰肢。
因為上衣被胡亂掀起，所以露了出來。
腰的主人軟塌榻的趴伏在地上。
有誰推搡了拍攝的人一把：“幹什麼呢？拍臉！”
“我們大少爺哭着的臉多美呀！”
鏡頭又是一陣激烈的晃動。
停下來時，溫楚寧終於看清了腰肢的主人。
——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畫面里的“溫楚寧”渾身濕漉漉的，躺在冷冰冰的瓷磚上，雙目失神，嘴巴大張着偶爾咳嗽兩聲，涎水控制不住的順着下巴流了下來，雙唇腫着唇角也被撕裂了。
整個人都狼狽不堪。
穿着校服的男生們沒有給他喘氣的時間，拽着他的頭髮讓他仰起一張臉來。
常善拍了拍“溫楚寧”的臉頰：“爽嗎？”
似乎不滿意溫楚寧失神着雙眼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常善嘖了一聲。
“看來我們大少爺還是不滿足啊，兩個一起上，怎麼樣？”
畫面再次晃動起來。
混亂里，溫楚寧看到拍視頻的人，手腕上綁着一個粉色的發圈。
這視頻是柳桃拍的？
晃動的畫面還拍到了角落裏一臉冷漠的男生。
他藏在金絲邊眼鏡後面的雙眼透着一股嫌惡。
他就像是個純然的局外人，又像是帶着扭曲快意的欣賞。
欣賞着“溫楚寧”被□□。
視頻無聊而冗長，特別是當畫面里的人和自己長着一模一樣的臉的時候，這種無聊被成倍的拉長了。
第一次穿越這條走廊時，溫楚寧也看到過類似的畫面。
這些都是這個副本里的角色“溫楚寧”經歷過的。
也是副本里的“溫楚寧”最痛苦的回憶。
後面還有幾段視頻。
視頻的主角不再是“溫楚寧”。
但幾張臉，溫楚寧都見過。
他們也都是這次的嘉賓。
當然，和他一樣，這應當都是他們的角色曾經經歷過的。
看完視頻，溫楚寧刪除了自己的那段，然後拖着孔西出了走廊。
叫醒孔西之後，兩人又一次站在了高中部的樓前。
樓梯上蜿蜒的血跡、牆上斑駁的抓痕，還有斷掉的指甲嵌在裏面，這裏像是剛剛經歷過一段凄絕的大逃殺。
他們離開的時候明明還是好好的。
“這裏發生了什麼？”孔西顫抖着問。
溫楚寧沒有回答，他走在了前面，踩上了上樓的台階。
空氣里的鐵鏽味揮之不去。
腳下血流之多，踩在上面就像踩在水泊里，會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
他們沒有看到一具屍體。
死的究竟是誰？
是嘉賓嗎？
沒有人能回答。
兩人沉默着走到了4樓。
再往上一層就是教師辦公室。
在4樓拐角處，溫楚寧停下了腳步。
孔西疑惑回頭。
溫楚寧一臉真誠：“404有我和溫楚寧的回憶，他很可能在那裏等我，但……那裏並不安全。”
孔西很想說“那我在門外等你”，但這樣就顯得他太沒用了。
於是他勉強笑了笑，說：“那我在其他教室找一找，如果看到溫楚寧，我就來找你。”
【孔西真是被騙麻了，自我帶入一下已經在哭了。】
【別矯情了，有什麼好哭的？剛剛多少新人就這麼死了？還是被虐死的。孔西不過被溫楚寧騙了兩下，連點兒傷都沒受。】
【雖然但是，萬一他們通關了，孔西看到自己這段視頻，豈不是很社死。】
【社死總比真的死了好。】
【社死什麼，時間久了誰記得他社死呀，溫楚寧開着隱藏支線還帶着他呢，這才是實打實能被記住的。】
【不要說的溫楚寧給他什麼恩惠了一樣，溫楚寧不也是為了騙他嗎？】
【不全是吧？這一路溫楚寧耍的孔西團團轉，想騙孔西肯定有其他辦法啊，支線任務和他分享多少還是存着拉他一把的心思的。】
【別吵了，孔西要是真碰上“溫楚寧”，那直接就風光大葬了。】
兩個人在四樓的樓梯口，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溫楚寧直接向著404走去。
他並不清楚柳桃的閨蜜，那個在副本里從未出現過的女生是什麼樣的。但是他沒猜錯的話，那本書所在的抽屜就是那個女生的。
走廊里安靜的過分。
忽然，身後傳來砰的一聲。
溫楚寧頓了頓，看向拐角處。
孔西不會這麼快就出事了吧？
孔西沒有出事，不僅如此，他還活蹦亂跳的跑了過來。
跳躍的留海顯示出他現在有多麼的開心。
他氣喘吁吁的跑道溫楚寧跟前，興奮的指着自己的身後說：“我找到溫楚寧了！”
溫楚寧蹙眉：“？？？你說什麼？”
孔西二話沒說拉着溫楚寧就走，同行這麼久，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有用，現在就是滿身的力氣都涌了上來。
“我剛上樓就看到了溫楚寧，他一聽說我是和你一起回來的，就主動說讓我們去找他。”
孔西說著，一抬頭，“溫楚寧”已經近在眼前了。
他嚇了一跳，嘟囔：“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大約是想起溫楚寧並不像柳桃這麼隨和，說完還吐了吐舌頭。
“溫楚寧”目光凝在柳桃的身上。
幽深又繾綣。
“你終於來了。”“溫楚寧”溫柔的笑着。
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溫楚寧沒有說話，似笑非笑。
“溫楚寧”緩緩上前，輕輕牽起溫楚寧的手，眸光閃閃：
“常善是我殺的，你們現在安全了。”
“柳桃，我們終於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