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合則生

見他這般，柳三爺讓人將葉德望送回去，只是葉家好不容易搭上來，那裏肯同意，死纏爛打了好一會，被柳三爺訓斥了幾句，這才不情不願的離開。

待他們走後，剩下的人圍坐在一起，面色凝重。

雲溪也沒走，因為她是雲老秀才之女，村裡人潛意識裏覺得，她懂得會多一點，因此將她也留了下來。

“三兒，你想說什麼？”待大家都坐好，柳三爺看向旁邊的人。

柳行之沉吟一下道：“三爺爺，各位叔叔伯伯，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從現在開始，樹葉和樹皮已經被吃了不少，可見，接下來，糧食物資只會更少，我們得商量一下，下一步怎麼走？”

“說說你的打算？”柳三爺捏着手裏的枯草，臉色有些難看。

“從葉家人口中，大家應該也發現了，南方肯定不能去，西邊是沙漠戈壁，那現在只有兩條路，要麼回去，要麼向東。

回去的話，我們沒糧沒水，依舊活不下去。向東的話，還可以拼一把！只是大家也不能樂觀，怕是不少原本向南的人，都開始向東了，這就會導致食物更加的少！

這樣一來，爭搶必不可少，不是他們搶我們的，就是我們搶他們的，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三兒，你心裏是不是有主意了！”柳三爺面色嚴峻的點了點頭。

“合則生，分則死！想活下去，只能將所有人集合在一起！”雲溪輕輕吐了一句，便覺得周圍的空氣瞬間緊張了起來。

“是，集合，整合，擰成一股繩，此刻若還有僥倖心理的話，只怕我們這些人也活不了多久！”柳行之看了雲溪一眼，眸光閃過一絲異色。

柳三爺沉默了好一會，出聲道：“怎麼合？每家每戶的狀況都不一樣，大家願意合在一起嗎？”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皆嘀嘀咕咕起來。有糧的怕別人分他的糧，有水的怕別人分他的水，只有啥也沒有的，比較光棍，甚至有些興奮的看向柳三爺。

“有糧的出糧，有水的出水，什麼都沒有的，出人！”柳行之動了動唇，將眾人的目光收入眼底，隱隱帶着幾分嘲弄。

“憑什麼，我們也可以出人！”不遠處的一個中年男子有些不滿的嘀咕了一聲。

柳行之看了那人一眼，他記得那人也姓柳，名為柳一，因為家裏有個豆腐坊，家境較其他人要好上不少。

柳一有三個兒子，都還沒娶媳婦，家裏男丁多，乾的也多，這次逃荒，他家準備的水糧比柳老漢家還要充足，眼下想必還剩不少，自然不願意和旁人平分。

再者他家兒子不少，出人完全沒問題，畢竟現在人哪裏有糧值錢。

他的話音落下，有幾家也低聲應和，皆是願意出人不願意出糧。

見此情形，雲溪勸道：“眼下尚未遇到什麼事情，想讓大家集合一起，怕是不容易。不如折中一下！”仟韆仦哾

柳行之沉吟了一會，頗為為難的點了點頭。

“三爺爺，既然各位叔伯還有想法，那此事先不提了！不過我們這群人里，有不少老弱婦孺。

若還是像現在這樣分散了走，很容易被人衝散。如今這亂世，一旦分開走，只怕很難再找回來！”

他這麼一說，眾人皆是點了點頭，柳一幾人還有些不好意思，別人明明是好意，他這般有點自私了。

柳行之看了幾人神色，微微鬆了口氣。

“三兒，你的意思是大家集中在一起走？”柳三爺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道：“咱們之前也讓人輪流巡邏了，可人分的開，真遇到什麼事，根本來不及救。

我同意集中在一起，老幼集中在中間，青壯年男子走在外圍，若是出了什麼事，前頭大喊一聲，後頭就能聽到！”

眾人皆點了點頭，只要不分水分糧，集合在一起倒是無所謂。

待眾人離開，柳家人聚在一起，神色間有些擔憂。

“三兒，你原本是怎麼想的？可是有什麼不妥？”柳老漢看的分明，柳行之是被雲溪勸阻，這才鬆了口！

“爹，你不要擔心，剛才是我和雲氏商量好的，若那些人不同意，那就只集合人！”對上眾人關心的目光，柳行之心中微暖，淺笑道：“他們的想法，我之前便猜到，畢竟沒有真的發生什麼不是！”

隨後聲音凝重道：“接下來的路，會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艱難！當人活不下去的時候，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山匪強盜不會少，那些快餓死的人，也必然會不管不顧的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