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詢問
“名字。”
“璃瑩殤·安潔莉娜·櫻雪羽晗靈·血麗魑·魅。”
警官記錄的筆停頓了一秒,他狐疑地抬起了頭，確認問：“名字？”
松尾理子乖巧地改口：“松尾理子。”
大概是聽錯了？警官這樣想着，重新低下了頭。
在性別、年齡、身份、現居住地和監護聯繫人等等的例行詢問過後,警官開始切入到正題。
“炸彈的事很抱歉讓您受驚了。”
“目前炸彈犯已經抓到,但是否有同夥還不明確。”
“這邊想請問一下松尾小姐，對於綁架之前發生的事情，您還記得多少？無論是多微小的事情都可以說出來。”
少女的面色一瞬間凝重了起來。
警官見狀忍不住挺直了腰板,做好了記錄和細節詢問的準備。
松尾理子：“時間大概是……”
隨着松尾理子極具氛圍感和自帶BGM的解說，對面負責詢問的警官表情也從開始聽到山洞紅衣教徒的凝重,再到聽到焦黑手指和穿越兩個字眼的狐疑，再後來慢慢地露出了‘啊,是了,原來這傢伙是在耍我’的死魚眼。
“以上，就是我醒來看到松田和萩原警官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諮詢室忽然陷入了沉寂。
“也就是說。”
警官用筆蓋敲了敲桌面，“你在山洞遇到一群紅衣教徒,然後他們掉下了……恩,熔漿。緊接着一根焦黑的手指……”
警官盯着自己在筆錄上記錄下來的證詞，面色肉眼可見地猙獰了一下。
他在松尾理子的注視下捂住臉作沉思狀，繼續復讀進行二次確認。
“一根焦黑的手指忽然……出現在了空中。看到它后,你就穿越到了一千年以前，和一個叫宿儺的小孩發生了一系列的故事，最後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安上炸彈綁在了倉庫里，被松田和萩原警官救下。”
年輕的警官慢慢抬起了頭：“是嗎？”
松尾理子比起肯定的拇指：“沒錯。”
警官起身：“稍等。”
警官出門后,隔音效果良好的審訊室外傳來了連片不斷的放肆笑聲,松尾理子坐在椅子上,一陣沉默。
……
……
松尾理子走出警視廳。
購買了符合時代的服裝和手機后,她存入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電話和郵箱，給硝子發了條消息表示自己還活着，隨後在一系列聯繫人中思考徘徊了一下，撥打出了電話。
“摩西摩西~夜蛾老師。”
“……”
“誒，我打錯電話了嗎？”
那邊終於有回話。
“……松尾理子？”
“是我~”
電話那邊聲音有些嘈雜，隨後是一系列地動山搖似的連片爆炸聲，在拔除咒靈嗎？
“夜蛾老師在忙的話，我等下再打電話回去？”
“不，沒事。”那邊背景的嘈雜聲音減弱了很多，“你現在在哪裏？”
松尾理子將目前所在的地址說出：“啊，對了，因為來的時候惹了點麻煩，最近幾天應該回不去。”
有什麼東西撞到了大腿上。
松尾理子停下了腳步，低下頭看到一個女孩仰着頭看她，乖乖巧巧地遞給了她一枚……
恩。
玩具鴨包裹着的炸彈。
上面亮着紅色的倒計時：2分鐘。
“一個叔叔讓我拿給你的。”
女孩用軟軟的童音對她說，看眼神大概是真的不知道手裏拿着的是什麼東西。
夜蛾正道：“發生什麼了嗎？”
“也沒什麼？”松尾理子用說今天天氣不錯萬里晴空似的語氣說，“就是收到了個炸彈。”
“哦炸彈啊……”
話語驟停。
“只是普通的炸彈而已，沒什麼問題。唔，總之，我大概……三天後回高專吧？如果沒出意外的話。”
“硝子那邊我已經說明了情況，悟和傑那邊感覺打電話過去會蠻麻煩的，就拜託夜蛾老師幫忙說明一下？”
夜蛾正道不愧是負責帶領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老師，在確定她這邊有緊急事情發生的情況下什麼也沒有問，只是冷靜地回應她：“我知道了。”
“謝謝老師。那我就先處理一下這邊的事情了。”
松尾理子掛斷了電話，彎腰接過了女孩手中被鴨子包裹着的炸彈，上面鮮紅的爆炸倒計時只剩下了最後60秒。
“讓你送鴨子玩具給我的叔叔，有對你說什麼嗎？”
女孩在松尾理子收下炸彈時明顯地朝某個地方看了過去，隨後臉上浮起了茫然與迷惑，大概是發現了那個所謂的叔叔已經不在原地。
“叔叔說，給姐姐送鴨子，就給爸爸打電話，來接我……叔叔，不見了。”
松尾理子使用咒術，確保炸彈倒計時停止之後自然而然牽住女孩的手，拿出了手機。
“還記得爸爸的電話嗎？”
“恩。”
松尾理子牽着女孩到行人較少的廢棄公園，撥打女孩說的電話。
電話打通后，松尾理子：“你女兒在我手上。”
電話那頭的人：“……”
恩？這話說的好像有點不對勁。
松尾理子想了想，又覺得這話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但又擔心電話里的人不理解，於是問：“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我明白了。”
松尾理子換位思考後感覺自己說的好像不太合適，回想了一下之前負責諮詢她的警官的表情，怕對方誤解報警，於是說：“不要報警。”
“……好的。”
擔心來的人太多，躲在暗處的炸彈犯可能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松尾理子又補充了一句：“你最好你一個人過來。”
“……我知道了。”
這個年紀的小孩活蹦亂跳，原本還安安靜靜的小女孩看到一隻飛過的鴿子，開始蠢蠢欲動。
松尾理子打算去解決掉炸彈犯，又擔心女孩的安全，於是說：“你要是來晚了，就不知道她在哪個地方了。”
小女孩拿出了糖果，大概是餓了，等會估計會吵着家長要買吃的。
於是松尾理子給出了建議：“帶着錢過來。”
話一說出來，總覺得前面說的有點讓人誤會，松尾理子頓了頓，有點擔心人報警提前驚擾炸彈犯，於是又補充了一句：“你最好別報警。”
說完后發現電話里的聲音更加奇怪了，松尾理子補救說：“她現在還是安全的。”
怕嚇到電話里的男人，松尾理子補上一句：“我不是在恐嚇你。”
身後似乎有人在看她，大概率是兩次都沒能得逞的炸彈犯。
松尾理子將地點說出來，讓小孩父親過來接人，但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樣貌，覺得做筆錄確實麻煩，還會被笑，於是補充了一句：“不要試圖找到我。”
“姐姐。”
小女孩玩完大概是想爸爸了，朝她跑來，松尾理子意識到應該讓她和自己家裏人講，於是又說：“不信我說的話的話，我讓你女兒給你講幾句。”
“……不不不，不用了！”
電話里的人不知道為什麼語氣變得十分驚恐：“我，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帶錢過去接我的孩子！”
那個躲在暗處的炸彈犯應該是覺得只有她一個人和一個孩子，於是直接面色猙獰地朝她走了過來。
“儘快。”擔心小孩可能被誤傷，松尾理子於是語速很快地說，“你沒有多少時間了。”
隨後松尾理子掛斷電話，在掛斷的一瞬間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但也感覺不出來。
想不出來索性不想，感覺不出來那應該就是因為沒有什麼問題。
至於為什麼電話里傳來了啜泣似的聲音……嘛，大概是難得遇到一個好人，感動的掩飾不住眼淚了吧。
“唰。”
是炸彈犯靠近后小刀劃破空氣的聲音。
雖然看起來很有壓迫感，但就這一個動作露出的破綻少說有幾十個。
松尾理子攬住身旁的女孩側閃后躲開小刀，在炸彈犯驚疑的目光中隨意的一個手刀，就將他手中的刀給擊落。
“咦，好弱。”
很平靜又含着一點點詫異的話，但恰恰是因為這種平靜，讓炸彈犯感覺自尊心被冒犯，一瞬間紅了眼。
“混蛋，給我去死！！”
炸彈犯瞪大眼，右手從袖子裏掏出了什麼東西攥在手心，也不扔，而是直接往松尾理子身邊跑來，一副要和她同歸於盡的模樣。
“能殺死我的人不少，但你應該做不到吧。”
松尾理子放下女孩，伸手以守護的姿態讓她退後，直面朝她襲來的面色猙獰的男人。
砰——！
炸彈犯甚至連松尾理子的動作都沒有看清，一陣天旋地后就被轟飛在五米遠的樹上，捂着痛到讓他無法說話的肚子，癱倒在了地上。
“畢竟，你超弱的誒。”
少女俯視着他，這樣說道。
微揚起來的金色髮絲像是浸染了陽光，此時此刻無比的耀眼。
雖然不想承認，雖然對方的言語無比惡毒，但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心臟卻因此控制不住地加速。
就像是……有人附在了他的身上，為面前的少女心動。
警笛聲如同勝利的伴奏聲揚起，炸彈犯終於忍受不住疼痛閉上了眼，陷入了昏迷。
在無人注意的陰影之下，有什麼從炸彈犯的影子裏鑽出。
*
在聽到警笛聲的那一刻，松尾理子是想要離開的。
但小女孩卻歡呼着姐姐真厲害抱住了她的大腿，幾十秒內飆出了十幾句讚美，眼神渴望說她也想要學習。
她一飄，又想着自己可是見義勇為，就算和警察見面也沒關係。
於是。
警視廳，審訊室。
松田陣平推開門走了進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是他負責諮詢，但松尾理子還是驚喜：“松田！！”
松田陣平坐在她對面，手一翻拿出手機，點擊了播放。
“你女兒在我手上。”
“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
“帶着錢過來。”
“你要是來晚了，就不知道她在哪個地方了。”
……
“不要試圖找到我。”
“不信我說的話的話，我讓你女兒給你講幾句。”
錄音播放完畢。
松尾理子一陣沉默。
她忽然明白了當時覺得怪怪的地方。
松田陣平問：“你對這個錄音什麼評價？”
松尾理子：“……”
松尾理子試探着說：“感人肺腑，催人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