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要官

“兄弟，宋老漢1家且不上梁山，未來巨野的磚窯便交給他來辦。先在那邊安頓下來，山上派幾個得力的幫襯着----這些人要安全可靠，對外便以宋家的名義。”臨行前，王倫叮囑杜遷道。

此是應有之義，此前便商討過，杜遷知道其中的厲害。但凡與梁山泊有半分瓜葛，巨野縣裏知道后還不反天？只1個交接賊寇的罪行，便能抄家滅戶。

建造磚窯是王倫的第1個產業計劃，在梁山創業初期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

首先是宋朝的燒磚制瓦在技術上已經很成熟了，就地取土也很方便；

其次是投入成本不高，並可按需求隨時變化。只要第1爐成功，增加產量只是複製粘貼的過程，只要適當地增加資本和人力就行。梁山雖不富裕，投資1個磚窯還是沒問題的；

此外磚瓦這種東西是民間所用，不會被人往軍事用途上想，所需量也是極大，經營得好至少不會虧本。

而為什麼是首要計劃，是因為在王倫對梁山未來建設的規劃中，磚瓦是基礎的材料。3關、軍營、道路、水寨、房屋…無不用到，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有了磚窯成功的例子，有更重要的東西也能排上日程，比如水泥。不過這東西比較複雜，由於產業計劃目前都在腹中，王倫1時也顧不上，且看眼前。

把他們平安送到城門口，看得車輛迄邐走了，王倫這才迴轉去梁師成那。

他對梁府已經輕車熟路了，而且門子見了是他，知道是太傅現在看中的人，便讓進來。

此時梁師成已經從宮裏回來了。元宵又是3天大假，宮裏也沒什麼事，他也就給自己放了假，只早晚入宮問安便是。見了王倫，免不了高興。

“小官人，昨晚虧了你！若是讓那伙人劫持帝姬，此事不知如何收場！”

王倫免不了1頓客氣，漸漸提到：“若不是小可仗着有兄弟能打，豈敢出頭？實不敢居功！”

焦挺和阮小7就在偏房等待，梁師成便把兩人召過來見了。見了兩人模樣，稱讚了1番道：“果然是個強壯的，不然怎敢和賊人爭鬥！”

焦挺和阮小7忠心護主的神勇，昨晚在燈光下可是覷得極清。對此等人，梁師成也是喜歡的。

話說，高俅、梁師成等人雖然禍國殃民，卻有1點甚好，那便是喜歡講義氣的人。不為別的，只因為徽宗皇帝是這樣的人，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這個是有證據的。

比如關羽，可以說沒有宋徽宗，就沒有桃園3結義，就沒有如今5洲4海凡是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香火的關2爺。

關羽是3國人，活着的時候是漢壽亭侯，死後被封為壯繆侯。此後的1千年裏，沒有人再加封他，也沒人蓋廟祭拜他，雖然他的故事在民間悄悄流傳，但從來沒有經官方確認。

直到宋徽宗把他發掘了出來，發揚光大，連續加封了他4次，由侯到公，再到王，最後1次封為“義勇武安王”。

咱這塊土地，從下到上很崎嶇，從上到下4通8達。在徽宗皇帝的感召下，對關2爺的信仰開始燃燒，此後的1千年裏越燒越旺，直到現在擺滿了世界各地。

可以說，沒有宋徽宗，就沒有如今的關2爺。這份知遇之恩，比劉皇叔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麼問題來了，宋徽宗為什麼如此看重關2爺？那是因為他缺，用句老中醫的話，“缺什麼補什麼”。徽宗皇帝最缺的，就是關2爺那種義薄雲天，兩肋插刀，桃園裏認下的大哥，走遍天涯也得跟着。

焦挺和阮小7昨晚的行為和關2爺不差多少，完全是刀斧加身也不放棄王倫啊。梁師成1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滔天財富積成山卻又少了根東西沒處花，門下溜須拍馬的何止萬千卻根本沒有朋友，所以是什麼都不缺，缺的便是這份義氣。

本來是話趕話的那麼1說，王倫卻等着了。

便聽他1嘆：“我這兩位兄弟力氣是有，卻不擅長廝打，若是小可的另1位兄弟在時，定不讓賊人走掉！”

梁師成便好奇起來。王倫身邊的人，其實他早已知道：1個欒（阮）小7是能打的，1個焦挺是新招的，1個朱貴是不行的。他以為王倫說的是朱貴，便有些不以為意：“賊人能打，添得1個朱貴又有何用？”

王倫聽了便小小地吃1驚：這廝連朱貴都知道了？果然是有人盯着我的！

不過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卻不是朱貴兄弟，小可說的這位兄弟卻是在武學裏。”

武學么，裏面的學生是按照戰陣的要求培養軍官的，招的人也都是有底子的，武功自然不差，這點梁師成也相信，便沒在意，隨口道：“哦，卻是為何未見在小官人身邊？”

昨晚元宵佳節，武學也是按照規定連放3天小長假的。既然王倫呼朋結友出來玩，總是該聚聚的吧。

王倫特意提到武學，便是有意把話題往那上面引。見梁師成問及，正合心意，便笑道：“小可的這位兄弟卻是碰到1件煩惱事，便沒心情出來遊玩。”

梁師成是何等樣人？明裡暗裏虛的實的直的曲的話他聽過何止萬千？聽王倫如此說，便有些懂了他的意思，呵呵。

左右無事，而且王倫昨晚把崔小娘子誇讚了1番，成功地引起了徽宗皇帝的好奇心，這讓梁師成心情很好。

“小官人有話便直說。”

王倫便有些訕訕，果然是老奸巨滑，聽話知音，這份見識果然不凡。能做奸臣的，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卻是忘了，能在皇帝身邊混得風生水起，怎麼會差了？那可是天底下最爾虞我詐的地方，周圍的人可都是慣能察顏觀色的，1個不小心，失寵是很容易的，連死都不知道死在誰手裏。梁師成能脫穎而出，怎麼會弱？

王倫再有後世的見識，在這方面卻遠遠不如。

“不瞞太傅，我的這位兄弟即將畢業，想着回鄉在地方上做個巡檢，卻無門路，因此煩惱。”

梁師成詫異道：“這如何難了？”

按道理，武學生畢業，1般都會獲授巡檢、監押等職務。他以為王倫特意早晨到自己身邊說，是要為其兄弟謀個職務比較高的缺呢，哪知道竟是這個。

巡檢是個不入流的官，大概相當於現代的縣裏的地方檢查站站長，不過是武裝的。宋時為正9品，為最低1級武官，約等於後世的連級。

王倫便答道：“卻是他要回本鄉任職。”

這就要說下古人的智慧了。各朝各代都有的官員迴避制度，它是我國古代在任用官員時，為防止徇私舞弊而採取的1種防範性措施。宋代在這方面做得非常成熟，制定了比較詳細的迴避制度：地區迴避、親屬迴避、科場迴避、訴訟迴避。

王倫說的便是第1種：地區迴避。

唐朝時，就不許官員在原籍及鄰縣任官職。宋代更嚴格，規定地方官員不僅須迴避原籍任官，甚至只要有產業的地方也要迴避，1般情況下迴避的範圍要求在千里之外。

巡檢的官職雖然小，卻總是官。試想1個掌握1定數量朝廷武裝力量的人，在皇權不下鄉的古代，完全是可以橫着走的節奏。扈成為了能與實力強大的祝家莊抗衡，期望的1個職務便是巡檢。

扈家莊是王倫計劃中的梁山外圍重要據點之1，哪怕將來再有1次3打祝家莊，提前分化它們之間的關係也很有必要。想讓扈成擔著干係，不給點好處怎麼行，好歹也是大舅哥。

這種原則性的事情對別人是原則，但對梁師成來說屁都不算1個，哪怕他不管着軍中的事。無它，實在是這個職務太小了。

“既然讓小官人煩惱，咱家便幫你1回，等下便差人去取1份空白官告，小官人自填去吧。”

官告是古代授官的憑信，類似後世的任命狀，北周時已有此物，稱之為“告身”。唐時以後，官爵冗濫，有空白告身，隨時可填人名。

宋告身視所授官職高低，以各色綾約書寫，盛以錦囊，由官告院授給。用織成花綾，以品次有差。梁師成要給王倫的，應該就是這樣的1張空白紙。

雖是1張薄紙，卻是有效力的。不過梁師成賣官成性，無數人走他的門路，估計這是他發送的千百份官告中職級最低的吧？

事情辦得如此輕鬆，王倫索性把心1橫，又央求另1件事來。他笑起來道：“小可承太傅的情！只是小可另有1事，再3猶豫不敢言，怕太傅謂小可得隴望蜀！”

別人求梁師成做事都是大禮奉上、諛詞如潮，哪有王倫這樣見縫插針、不知客氣為何物的？見王倫說的有趣，梁師成也笑起來道：“小官人有事便請，跟咱家還要客氣什麼？”

他是決定禮賢下士給人看的。王倫詩名已彰，拍他的馬屁已經拍到京城人盡皆知了，甚至連徽宗皇帝都上了心。這樣的1個人，對梁師成來說絕對有大用。

至少也能做個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