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陳正平的悟道
在嚼完一整根特製蛋白棒補充過能量與體力之後陳正平終於能夠勉強起身活動,他要去收斂自己隊友的屍體,這件事越早去越好,晚了的話森林裏的食肉動物一定不會介意趕早白得一份餐食。
在有郎隊保護的情況下安全自然不是問題,可能是因為基因異化導致的人格分裂確實是很嚴重的問題,路上郎隊依舊補充着基因異化人群中那些因為無法與自身和解而人格分裂的案例。
“曾經我遇到過一個普通人異化方向是聖甲蟲,也就是屎殼郎,不得不說這個異化方向提供的加成是真的強,區區一個人普通人獸化后竟然力氣堪比d級基因覺醒者。但畢竟人是哺乳動物屎殼郎是昆蟲,那人異化程度不足20%,可就這20%給他帶來力量的同時也給他帶來了精神上的巨大影響,他會像屎殼郎一樣想吃……”
“別往下說了師父,我剛剛吃的蛋白棒要吐了。”
“你說這怎麼和解啊,他也就只能在精神分裂后被送去2333街道500號聯邦精神病院拿特製束縛衣捆着度過一生了。”雖然這個人的境況很是悲慘但講這個案例的時候依然忍不住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怎麼和自己新出現的另一面和解陳正平現在也沒有頭緒,他只是單純地希望這個未成形的平頭哥意識不要再獨立出去自成人格,畢竟自己的體內已經有慶禛這個靈魂,再多一個都能在體內鬥地主了。
“放心吧師父,我肯定不會去精神病院的。”陳正平笑道,然後依舊向著計算出的大概坐標走着。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陳正平終於遠遠看到了那個曾在百威口中的荒野人營地。營地由兩個粗糙的獸皮小帳篷為主體,四周的樹之間高高低低拉着由人為處理過的藤蔓,這些處理過藤蔓十分堅韌能在一定程度上阻礙野獸的攻勢,但大多數時候這些藤蔓都是用作晾曬獸皮的作用。現在那些獸皮並不在藤蔓上面,而是全部堆疊放在了一塊一人高的巨石之上,若是靠近看會發現那個巨石上歪歪扭扭刻着吾弟小七小十三之墓,顯然是枯瘦男人為自己的兩個弟弟準備的墳墓。
啤酒小隊的屍體還沒被野獸發現,此刻他們正整齊地躺在巨石之前,眼前幾人屍體的狀態比枯瘦男人說的還要慘烈的多。
陳正平藉著深呼吸壓抑着怒火,剛剛不再去想的是非對錯此刻又上心頭,他知道他暫時給不了能說服自己的答案,而在既成事實上自己已經為啤酒小隊報了仇。
郎隊也沒有說諸如荒野人大多不無辜的話,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站着,心中的疑惑只有從自身得到解答才會透徹,更重要的是這種由學生自學自悟的輕鬆教學模式他非常中意。
“師父,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幫助。”思考良久后的陳正平終於說道。
“你講吧,我是你師父。”
陳正平抿了抿嘴,心中斟酌着有沒有什麼遺漏:“我覺得他們的死我不是沒有責任的,所以他們死了我也應該做些什麼,這次獲得的青風狐和彪的屍體以及森林外屬於他們的越野車師傅幫我賣掉吧,我再拿一百萬出來補一些,然後所有的錢都交給他們的家人吧,家庭的頂樑柱垮了終究是災難性的,多些錢他們家人也能好過些。”
郎隊此時面帶微笑地站在旁邊道:“你父親補撫恤金倒的操作是被你完美繼承了,怎麼不把這些獸皮也賣了,這些獸皮的等級也不錯,也能值不少錢。”
陳正平的語氣略帶惆悵:“不義之財終究燙手,還是留給這對荒野人兄弟吧。”
“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負擔。”剩下半句否則你可能很難繼續勝任工作卻不再說了。
“既然我不想死那我那個情況下就已經沒有選擇。”
“你能明白就行,不過下次找人送錢這種事可以找你郭叔,他乾的比較熟練,當然這次我來解決。”說著便掏出了手機:“我看也差不多結束了,我把鷹眼喊過來。”
可就正在要撥打的時候郎隊突然又把手機塞回了口袋:“今天運氣不錯,我們有順風船可以搭。”
陳正平正疑惑哪來的順風船,卻聽有巨大的破風聲由遠及近,這聲音陳正平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但又一時想不起來。
“把耳朵堵上。”郎隊說完之後面部十分迅疾地變成了一個威武的狼頭,而身上其他位置卻未如上次一般有所變化,這顯然是對獸化過程高度掌握后的高級技巧。
一聲狼嘯響徹天地,四周鳥獸竟簌簌地從指頭上往下掉落,竟然是被震昏了過去,一時間好像就連那破風聲都被徹底淹沒了。
遠方來的正是前不久陳正平剛剛遇到的進取號航天母艦,此刻輕鬆完成任務的奮進號正在返回一號城市的路上突然儀器卻顯示受到未知來源的音波武器正在攻擊。那音波攻擊對空天母艦並不構成什麼威脅,但整個艦艇中的所有官兵立刻進入到了戰鬥準備狀態,誰也不敢保證這是不是只是來自敵人的第一波攻擊。
此刻指揮室里一個四十來歲的俊逸男子卻是毫無波瀾只是向著副官吩咐:“讓艦上的人不用太緊張,這是有朋友要來做客了。”
陳正平從沒有想過自己還有與空天母艦有交集的機會,可現在曾在新聞熱搜上見到過的聯邦最年輕的空天母艦艦長閆海卻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臉笑盈盈地打量着他。
“老狼咱倆好久不見了,這是你收的徒弟吧,看着像是近期剛定級的,現在就c級巔峰了,小夥子前途無量啊。”
郎隊也是笑容滿面:“你們空天母艦上的規矩就是多,還不能攜帶有連接公用網絡的任何設備,想聯繫你可太費勁了。”
可艦長剛剛的話不免讓陳正平這個吃保底的有些害臊,只是有禮貌向著這位閆將軍問好。
兩個許久未見的好友抱了抱,然後郎隊馬上和閆將軍說了一些事,陳正平此刻正站在旁邊,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自己師父把自己剛剛拜託他的事情拜託給了閆將軍。師父這層層轉包的本事真是不去干工程太可惜了。
空天母艦上又下來了一隊人,幾人收殮啤酒小隊的屍首,幾人向著陳正平幾人的獵物而去,幾人則向著森林外越野車的坐標而去,一切都以驚人的效率推進着。
安排完任務的閆將軍轉頭看向郎隊說:“趁着這段時間我們過兩招吧,我最近又有小突破。”
“好啊。”郎隊答應一聲。
因為兩人只是切磋郎隊並沒有展現自己的獸化形態,閆將軍也沒使用任何武器,兩人使用拳腳格鬥互相較量。戰鬥開始后沒有飛沙走石,也沒有巨響轟鳴,兩人拳腳相交間彷彿只不過是兩個精通格鬥術的普通人。但在場的人都明白這是傳說中的力量內蘊,正因為所有的力量都完全轉化作了對對方的傷害所以才會顯得波瀾不驚。
陳正平看的分外認真,閆將軍與郎隊戰鬥也越發地激烈,突然郎隊有一拳從詭異的角度發出印在了閆將軍的胸口,打的他閆將軍退後幾步但卻沒對閆將軍造成太大傷害。而後閆將軍也將一拳打在了郎隊的右肩,打的郎隊面色有些潮紅卻也沒有倒下。
這讓陳正平看的有些為他們可惜,在剛剛到交戰之中明明都有戰勝對方的機會,有時只需力量再大幾分,有時只需角度再精巧幾分,可兩人都錯過了機會,一直打到了兩人渾身被汗水濕透氣喘吁吁也沒分出勝負。
這時陳正平哎了一聲似有所悟,自己想的太過輕鬆,兩人哪裏是不想力氣再大角度再刁,不過是雙方都已經用盡全力罷了。
戰鬥最終還是不分勝負。郎隊和陳正平師徒二人上了空天母艦,而閆將軍則是指揮人員給航天母艦上的監控和各種記錄做手腳,如此重要的軍事單位當然是嚴格禁止外人進入的。
空天母艦上居住空間有限,郎隊和陳正平被安排到了艦上最好的雙人標間,此刻空天母艦沒有提速窗戶是可以打開的,而洗完澡后的郎隊正在窗邊抽着煙。
“剛剛我和閆將軍的戰鬥你有看明白什麼嗎?”郎隊緩緩吐出煙氣向陳正平問道。
“有的,剛剛我看你們二人戰鬥中雙方都有機會直接鎖定勝利,只需要那一拳力量再大些或者命中點再准些,開始我還以為你倆在互相放水,可很快我就認識到自己錯了。有古話說看人挑擔不吃力,自己挑擔壓斷肌,就像我和那個枯瘦男人的戰鬥我也知道我若一拳打出去有萬斤之力那肯定能直接贏,可我哪來的力量呢?我知道當時就算我沒有在最後時刻基因異化有師傅你在我也不會死,可這畢竟是我基因覺醒甚至是人生中的第一次與人戰鬥啊,如果沒靠着自己勝利又會怎樣呢?”
陳正平的回答讓郎隊眼前一亮:“你這句古話很好,下次郭書記說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就回這句。但你有一點說錯了,閆將軍雖然也是a級巔峰的軍中最強者但和我比起來還不夠看,我給他個面子和他打個平手以後用到他的時候好說話,你要知道在荒野里再強的高手也不是空天母艦的對手和這樣的荒野霸王打好關係好處無窮。”
師父這個答案是陳正平想不到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但陳正平剛剛想說的話還沒說完:“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加入了一隊未來肯定天天要去面對各種危險,所以可預見的是無論自己未來多強的實力都會有不夠用的時候,這時候我應該要有一種隨時短時間內強行提升自己戰力的方法,只要有辦法在能制勝的那拳上有多爆發幾分力的本事那我也能少幾分落敗的概率。”
郎隊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我原本還以為你想的是人力有窮盡,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卻沒想你是覺得人力有窮盡所以自己應該想辦法爆種,這也算個奇特的思路。不過我要提醒你只有超越一個人當下的極限必定是意味着超過了這個人的內臟、肌肉甚至骨骼的最大承受能力,如果沒超過身體的承受能力那就依然屬於極限範圍之內,這個範圍可以通過鍛煉和摸索技巧繼續提高。確實很多人可以在危急時刻將自身的力量發揮出原來的好幾倍,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會受到巨大的反噬,其中最多的就是心力衰竭。如果以後你擁有了這種透支的力量也需要剋制使用。”
“那師父有沒有什麼這方面的技巧可以教我的。”陳正平此時也不客氣直接問道。
“沒有。”這次的回答很直接。
場面突然安靜了下來,陳正平見冷場又有些後悔剛剛問的問題,他心裏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現在卻不好開口了。但作為一個新人多掌握一點知識就多一分本事,便也只有硬着頭皮希望把話題接上:“師父,我覺得您這次比之前講的話要多多了。”
“嗯,上次22天沒好好睡覺,這次才五天。”郎隊說完這句正好抽完了手中的煙,隨手用艦身當煙灰缸掐滅香煙,又向著自己的徒弟丟過去了一物說道:“這次你把東西都給他們家屬了,這個你拿着做任務吧,簡單的入門任務沒必要做兩次。”
說罷郎隊卻突然以向著窗外一躍的方式離開了。
“這裏高度可至少兩千米啊。”陳正平大喊一聲跑到窗口卻正見郎隊剛剛打開翼裝,呼嘯着向遠處飛去,剛剛那根煙就已經是這幾天的全部休息,他還有任務。不得不說郎隊總是一臉怠工事實上卻是個真真正正的勞模。
“真t啊。”陳正平不禁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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