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 134 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蘇余是大晚上被戴上鐐銬踏上流放之旅的,她就奇了怪了,這些人是活不過明天了嗎?為什麼一定要大晚上走。

走之前,蘇余也沒有見到蕭祈澤最後一面,張衍給她帶來了消息,因為修渠的事出師不利,再加上瑾妃娘娘的事,陛下昨日罰了九殿下在奉天殿前罰跪,到現在都沒有讓他起來。

在原著小說中,這個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巍巍皇權之下,所謂的真相和公平不過是制衡的手段,蕭祈澤早就明白這一點,只不過心知肚明遠沒有親身經歷來得痛徹心扉,這一段話對蘇余來說也是同樣受用。

蘇余輕嘆了一聲,與其現在去擔心別人,蘇余認為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命是否能夠保得住才是比較現實的。

此去西南邊境路途遙遠,據說犯人流放的地方要不就是充滿毒瘴、野獸橫行的密林,要不就是沙匪肆虐、物資匱乏的荒漠,總而言之不是什麼好地方,就算是身強體壯的小夥子到了那地方都不一定扛得住,更何況是蘇余如今這般連破麻袋都不如的身子。

更何況這路上押送的解差從來都不把流放的犯人當人看,動輒就是動手打罵,畢竟這山高路遠,路上死幾個囚犯倒是也正常。

蘇余手上腳上都上了鐐銬,還沒走多久就已經被磨起了血泡,鐵鏈還隨着她行走的步伐不停地在肌膚上摩擦,反覆折磨之下痛得她幾乎走不了路。

犯人都被銬在了一起,蘇余頭暈眼花摔了個大馬哈,其他犯人也被帶得摔倒在地,有幾個解差瞧見了立馬拿了鞭子上來抽打,嘴上罵罵咧咧:“你們這些人想幹什麼?才走了這麼點路就開始裝死?”

蘇余挨了幾鞭,不過這幾鞭跟詔獄裏的比起來,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溫柔的撫摸了。

但蘇余本來就有些體力不支,又被打了幾鞭,自然是躺在地上幾乎起不來。

解差從不會對犯人有絲毫憐憫,蘇余站不起來,那個年輕的差役便發了狠繼續打,就像是對待牲口一般。

就在蘇余躺在地上拚命咳嗽的時候,為首的差役突然抓住了正朝着蘇余揮下的鞭子,拿着鞭子的差役眼神中似有不解,從前一直都是這樣對待這些犯人的,他們的頭兒從來沒有過任何意見,今天怎麼出手袒護了?

他們的頭兒是個大鬍子男人,大鬍子扯過他的鞭子,隨後把他拉到一邊說了些什麼,兩人說完話之後,方才拿鞭子打蘇余的人便返回來繼續催促:“時候不早了,我們還要繼續趕路,這女的怕是走不動了,你們邊上的人幫着扶一下,不然誰都走不了。”仟仟尛哾

蘇余身旁同樣被銬着鎖鏈的犯人此時正目光獃滯,彷彿還在消化解差說的話,解差給了這些人一鞭,犯人們立即行動起來,把蘇余從地上拖起來,架着她走路。

蘇余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這些人半架着繼續上路了。

那個年輕的解差有些不屑,但奈何剛才頭兒說了,那個女人上路前上頭來了兩撥人吩咐,路上一定要好好關照她。

凡是流放的犯人都會有名冊,解差都會仔細瞧過,那個女人解差也都知道,從前得過皇上的封賞,位晉太傅,還差點成為晉王妃。不過既走到了流放的這一步,基本也就沒什麼翻身的餘地了,而且大多流放的犯人都抄家、搜身過,解差也都撈不到什麼油水,本就是個苦差事,每日看到這些犯人更是沒來由地冒火氣,犯人們自然也就要吃些苦頭了。

不過沒有想到,這流放的犯人竟然還有“上頭”的人惦記,指名道姓要關照,那這些解差自然也是不能怠慢。不過,這畢竟是流放,這些個解差能給到的關照至多也就是少打你幾下。

蘇餘一路上被人拖着走屬實有些難受,胃裏滾燙灼燒猶如翻江倒海,甚至還差點吐到了這些拖着她的囚犯身上,不過大家身上本就是臟污不堪,也沒有人嫌棄什麼。

到了夜裏,解差讓大家就地找塊大石頭睡覺。

一路上的辛苦勞頓讓蘇余身上的傷痛發作得更加厲害了,但她早已經不是起居都有人伺候的大小姐,只能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哼哼唧唧。

就在蘇余快要昏睡之際,突然有一雙溫熱的手捉住了她的腳踝擺弄,蘇余立即驚醒還往後縮了好幾下。

白天的時候蘇余就觀察了一下,這一路被流放的犯人有二三十人,女眷卻是寥寥無幾,看起來大多都是有些年紀的村婦,像蘇余這般年輕的妙齡女子並不多,而且那些女子也都不似蘇餘一般被錦衣玉食養得細皮嫩肉。

從前在滿是達官貴胄的上京,蘇余從未覺得自己在一眾官家小姐中顯得有多麼姿色出眾,可到了這裏就不同了,有時候長得美,未必是一件好事。

在蘇余驚慌失措間,伸手握她腳踝的男子笑着開口:“俺懂點醫術,你這腳要是一直戴着鐐銬不治,恐怕還沒到地方腿就廢了,俺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上點葯。”

眼前的這個男人黢黑的臉上滿是真誠,粗糲的手上拿了一些搗碎的草藥,姿勢也很謙卑恭敬,只是伸手卻並沒有靠近,看來確實也是考慮到了蘇余女子的身份。

蘇余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點頭致歉之後緩緩道:“不必勞煩這位大哥了,我自己上藥便是。”

男人自然知道蘇余的顧慮,便把手中的草藥遞給了她,笑着說道:“俺叫覃令,既然咱們有幸一塊上路便是緣分,還望以後多多照拂。”

蘇余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像她如今這般光景又該如何關照他人?既然不知道說什麼,那微笑總是沒錯的,蘇余對他報以友好的微笑,算是感謝。

覃令也回以微笑,漆黑的瞳孔甚是明亮。

蘇余想起了那個人,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那座猶如牢籠般的皇宮是不是壓得他喘不過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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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晉平王被冊封為太子,入主東宮。

陛下如今年事已高,恰逢西南邊陲地區烽火連起,民間多有水患旱災,朝中伴隨着首輔孫巍致仕一大批官員落馬換新血液,於是陛下便把批紅之權交到了剛上任的太子手上。

如今這朝堂之上誰說了算,顯而易見。

蕭祈瑞剛結束了廷議,便被皇后叫到了宮裏,一入門皇后便迫不及待地將幾幅畫像送到了蕭祈瑞面前,端着親和仁善的笑說道:“如今你貴為太子,禮部也上了好幾道摺子讓你早立太子妃,我也幫你物色了不少,想着與其到後來都是你父皇做主,倒不如你先挑挑有沒有喜歡的。”

宮女為蕭祈瑞上了茶,他正眼都沒有瞧這些畫像一眼,便端起茶輕嘗了一口,淡漠地道:“沒有。”

皇后也知道自己這兒子就是這個性子,也不想跟他來硬的傷了母子情分,便繼續笑着道:“早晚都是要立太子妃的,你又何必犟着呢?我給你挑的絕對比你父皇選得靠譜,比之前那個蘇余不知道好出多少倍。”

蕭祈瑞不動聲色地放下了茶盞,面無表情地說道:“禮部這些人素日裏定是太閑了,改日得找些事情給他們做做,省得閑着沒事盯着皇家的後宮。”

笑容凝固在了皇后的臉上,她壓低了聲音道:“你這是不願聽母后的話了?”

蕭祈瑞恭敬地道:“兒臣不敢,只不過太子妃人選兒臣早已心有所屬,實在無須母后操勞。”

皇后發出一聲嗤笑:“是誰都可以,絕對不可能是蘇家那個罪臣之女。”

蕭祈瑞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也只是轉瞬即逝。

皇後接着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院子裏養了什麼人,你若是真的喜歡,收來做個侍妾侍奉着我也不會多說什麼,但冊封太子妃茲事體大,絕對不可能由着你胡來。”

蕭祈瑞目光直視皇后,冷聲道:“是否兒臣不立這太子妃便不配做太子了?若是如此,那母后找個願意接納你心目中太子妃的人來當這太子吧,反正母後有的是手段。”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蕭祈瑞的話激怒了皇后,桌上的白玉茶盞被打落在地,原本在宮殿裏伺候的宮女也紛紛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蕭祈瑞依舊不為所動,冷麵冷心:“兒臣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若是今日沒什麼事兒臣就先告退了,還有許多摺子沒批。”

說罷,蕭祈瑞起身行禮轉身離開。

皇后看着蕭祈瑞挺拔的背影,忍不住撫上了猶如麥芒針刺的額頭。

原本不過以為是自己這糊塗兒子一時貪戀那蘇家女子的美色,她也就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這世上哪個男人不是如此,更何況是在皇家。

可是如今他竟然為了那個女人說出這番話,看來若是不出手整治恐怕她的兒子真的要毀在那女子手裏了。

皇后的目光緊緊盯着碎了滿地的白玉茶盞,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絕對不能再有任何人、任何事跑出來打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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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的炮灰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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