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 115 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雨勢漸大,伴隨着疾風而來,有不少雨被吹到了蘇余的耳邊擦着她的臉頰落下。蘇余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夏日裏的雨,竟然也可以如此冰涼。

張衍不知又在蘇余耳邊說了些什麼,可是蘇余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她只看見張衍的嘴一張一合,皺着眉頭,神色憂慮。蘇余走了神,以至於連張衍什麼時候匆忙離開的都不知道。

窗外雨勢漸大,蘇余就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府中的都不知道。

錦紋知道自家小姐的情緒不太對,但是眼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輕聲詢問:“小姐,您淋了雨,奴婢去給你打水泡澡吧,不然的話您可得受寒了。”

錦紋話說完了蘇余還是沒有反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她的衣裳裙擺都濕了,一場秋雨一場寒,說不冷一定是假的。

錦紋見她沒反應,剛準備出去打水,卻突然被蘇余抓住了手肘,她一回頭只見自家小姐抬起頭眼神清明地看着她,擲地有聲地說道:“給我拿紙筆來。”

一時間,錦紋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小姐平日裏是喜歡躲在屋子裏舞文弄墨,可眼下身上剛淋了雨,哪兒突然冒出來這麼個興質。

見錦紋呆在原地,蘇余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催促了一聲:”還不快去。”

“小姐,我馬上就去。”說罷,錦紋慌慌張張地跑去準備筆墨。

錦紋一走,蘇余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軟了下來。

在回來的路上蘇余就一直在想,蕭祈澤為什麼要怎麼做?眼下形勢十分明朗,不管是朝野上下還是鄉村百姓都對《編史紀年》書中所提之事諱莫如深,誰跟這件事扯上關係就是政.治錯誤。

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的事,蕭祁澤怎麼會那麼蠢往槍口上撞?

難道是因為她之前所說的話和對他的態度嗎?

蘇余的心中惴惴不安,總覺得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

———

九皇子寫聯名狀求情這件事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朝野上下無一不是戰戰兢兢,曾經那些跟九皇子有過瓜葛的人都恨不能躲得遠遠的,生怕受牽連。

因為這事兒皇上龍顏大怒,整個京城裏都鬧得沸沸揚揚,不少人都說當今九皇子簡直就是不要命了,街頭巷尾的平民小販都忍不住扼腕嘆息,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做,便要去做階下囚。

這些市井之言傳到蘇余的耳朵里,她也只能是輕嘆,原著小說里也沒這茬,她還真不知道蕭祈澤接下來的命運會是怎樣,也只能說儘力而為。

大抵是猜到朝中定會有人來為此事求情,所以皇上乾脆直接就下了令,若是為此事來上奏者皆是不見。

蕭祈澤在前朝後宮原本就沒什麼親近的人,所以皇上也不太存在這方面的苦惱,反倒是內閣首輔孫巍告了病假,三天沒有上朝,也不曾遞上摺子,只叫人送來一顆羊棗。

蕭祈年坐在空曠的大殿裏拿着那顆羊棗端詳了半天,大太監王壽端着茶進來,細聲詢問了一句:“皇上,您都盯着孫大人送來的這顆棗瞧半天了,不如歇息吧。”

蕭祈年眼眸深邃,半晌才道:“曾皙為追緬其父戒掉羊棗,其孝心被世人所稱讚。這老傢伙拿這個東西來無非就是想讓我不要忘記老九為我擋箭的一片孝心。”

王壽小心翼翼地將拖盤上的青瓷茶盞放到桌案上,說道:“孫大人可真是個重情義的,他的品德和秉性先帝可都讚不絕口呢。”

大殿中央放了個青銅爐鼎,裊裊青煙從裏面飄出,絲絲繞繞漂浮在空氣中,除此之外再無人敢多動、多言一句。

見皇上不說話,王壽立馬跪下,頭埋得很低:“奴才失言,請皇上恕罪。”

蕭祈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看你不是失言,是肺腑之言。”

王壽不敢說話,只是把頭埋得更低了。

蕭祈年將羊棗放到了桌上,端起茶盞用茶杯蓋輕輕撇了一下浮沫,嗅着茶香說道:“若是至孝,就應該將鋒利的刀子用來剷除異己,而不是將他們保護起來。”

王壽立馬應道:“皇上說得自然極是。”

蕭祈年輕呷着杯中的茶,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件事也該是時候到頭了,天牢也不應該白養那麼多人。”

話隨不盡,但王壽跟着皇上多年,自然不會不懂他的心思,不過好再皇上並沒有追究他什麼,奉完茶之後便退了出來

剛出宮殿,恰巧就碰上了晉平王,王壽整了整衣裳,臉帶笑容迎了上去。

蕭祈瑞神色有幾分凝重,沉着音說道:“父皇近日心情可好?”

這麼些年在宮裏摸爬滾打過來,王壽自然明白晉平王過來絕對不是為了問皇上心情好不好。

王壽說:“皇上成日裏憂國憂民,也談不上心情好不好。只不過這幾日好幾位大臣上的摺子,皇上瞧了似乎頭疼得緊。”

蕭祈瑞聽了微微皺眉,但卻不是迷惑的神情,王壽的話他是明白的。

蕭祈瑞也不想繞彎子了,說道:“近日來有人來找父皇求情嗎?”

不用說透,王壽自然明白蕭祈瑞說的求情是為何。

王壽搖了搖頭,神情難得似有些慌張:“王爺還是莫要再提了,因為此事皇上已經非常不悅了,您可是他最得意的皇子,千萬莫要令皇上失望。”

若是尋常太監對堂堂皇子說出這種話,定是僭越,但這個太監是王壽,自然不同。

蕭祈瑞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聲道:“好,本王明白了,多謝王公公。”

王壽搖了搖頭,說道:“什麼謝不謝的,折煞奴才了。奴才還要趕緊去御膳房看看皇上的晚膳準備得如何了,就先告辭了。”

蕭祈瑞微微頷首,王壽行了禮便離開了。

王壽走後,蕭祈瑞走到御書房門口用漢白玉砌成的護欄旁,眺望着這座皇宮裏富麗堂皇又莊嚴肅穆的一座座宮殿,目光中儘是彷徨。

有巡邏的侍衛路過,紛紛朝着蕭祈瑞行了禮,他都只是輕輕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看着這些人滿心敬畏、戰戰兢兢的模樣,蕭祈瑞卻一點都不覺得是自己讓他們害怕。這諾大的皇宮內,只有一個主人,其他人都不過是他權力的附屬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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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蕭祈澤落獄了之後,蘇余發現平日裏桀驁不馴的皇子公主們收斂了不少,不似從前那般鋒芒畢露了,功課也認真了起來。

倒也不奇怪,他們的手足兄弟用“血”的教訓告訴他們這個皇宮不好待、他們的老子不好惹,誰還敢造次?

蘇余也不知道對於這些還只是孩子的皇子們來說,究竟是他們的幸還是不幸。

這幾日蘇余的內心中總是百轉千回地思忖着,正巧在御花園裏走着就碰見了瑾妃娘娘,終究是親生兒子糟了難,她整個人看起來形容憔悴,就像是一株被風雨侵襲過的秋梨海棠,帶着讓人難以抗拒的柔弱感。

蘇余到底是佩服了皇帝老子的鐵石心腸,若是這樣一個美人在她面前落上一滴淚,蘇余就是摘星星摘月亮也要哄她開心,偏這個皇帝還無動於衷,真是造孽。

既然碰上了,蘇余自然也是沒有躲的道理,直接落落大方地迎上去行禮。

對於她們這種身份尊貴的人來說,你眼神中的憐憫與施捨都是對她們的侮辱,所以蘇余依舊像往常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看起來十分自然。

瑾妃似乎也沒有想到會碰到蘇余,她的心思原也不在蘇余身上,只不過既然碰上了自然是要說一番話的。

一開口,嗓音不似從前那般如水滴通透,帶着一絲絲暗啞:“蘇女傅這是要去‘豫思堂’?”

蘇余答道:“正是。”

瑾妃突然輕蔑地笑了一聲:“明明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待遇卻如此天差地別?”

蘇余看着瑾妃那張悲天憫人的臉,頓時也悲從中來。

瑾妃慢悠悠地說道:“一直以來我都不爭不搶,同樣我也是這般叮囑他,可他又是得罪了什麼人,要落得這般?”

蘇余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在御花園偶然遇到瑾妃,她竟然有感而發似的說了這麼多,詫異的同時又有些不解。

蘇余原本想要稍稍提醒瑾妃應該冷靜些,畢竟這是宮裏,隔牆有耳的話就算是她不說大家也都懂,卻不想瑾妃一瞬間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隨後便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宮女趕忙上前扶,蘇余也趕緊去掐瑾妃的人中,試圖喚醒她的意識。

雖然瑾妃有漸醒的趨勢,但蘇余總歸還是放心不下,隨着宮女一同將瑾妃送回了宮。

宮人們原本是打算去叫太醫的,卻被瑾妃攔了下來。

瑾妃虛弱地躺在床上,宮人們手忙腳亂,蘇余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正打算告辭的時候,瑾妃突然對蘇余說:“蘇女傅,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就幫幫我吧。”

瑾妃的眼眶裏含着淚,就像是深夜裏沾了水珠的曇花。不過,蘇余再怎麼被沖昏頭腦也知道不能隨便亂答應,於是便說道:“瑾妃娘娘怎麼認定我能幫得上忙?”

瑾妃憔悴地嘆了聲氣說:“倒也並不是認定了什麼,只是這宮中除了女傅,再也找不出幾個懂人情冷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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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的炮灰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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