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月色如鉤
白之帆的眼周褪去了紅暈,泛出青紫,小晴拿雞蛋小心翼翼地滾了一遍又一遍。
小晴:“向總知道,肯定又要叫你回去了...”
白之帆的眼裏似是附着着一層柔霧光亮,他若有所思地想着什麼,揚了揚手指,讓小晴不必再管自己的傷。
小晴見他不答話,繼續說道:“小白哥,我知道我中午對穆總說那些不對,我可以跟她道歉,可是我每句話都是實話,別人不知道,我不知道么...”
“你從去參加珠寶晚宴的時候都是刻意地在關注穆總,投遞到公司那麼一大堆的劇本,好導演好製作班底的項目比比皆是,可是你就挑了這個戲,還不是因為,你看到了穆承承的名字...”
“小白哥,我跟了你這麼多年都沒看懂你這次的操作,伱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對穆總這麼好啊?她上輩子救了銀河系嗎?”
白之帆扯了扯唇,極致的溫和讓他的情緒十足穩定,雖然年紀不大卻給人沉着冷靜的感覺。
他看着小晴,認真地點了點頭:“她不僅拯救過銀河系,也救過我。”
小晴皺着鼻根,擰着眉日看向他:“真的假的?”
套房外的客廳響起一陣的電話聲,白之帆揚了揚下巴示意小晴去接。
自己則遲緩地將手機的飛行模式打開。
他知道,能打電話到酒店來的,除了向月圓再無他人。
“小白哥,向總讓您聽電話....”
白之帆默默地走到床邊,接起分機,簡短的幾個鼻音應付后便掛了電話。
小晴揉搓着雙手站在一旁問道:“向總知道了?不是我說的。”
“她可不止你這一個眼線...”
小晴窘迫道:“我沒有通風報信老闆...”
白之帆清淺的笑:“是李西西的事,說是要做個線上連線直播,澄清緋聞..”
“太好了...”小晴對白之帆總是有一種粉絲迷妹的濾鏡,即便跟在身邊多年,早已熟知脾氣性格,見慣生活常態,可白之帆太過於溫和優秀,跟外在的偶像樣子相差無幾,於是越是熟識他的人越能看到他身上的煙火氣,越是熟識他的人越喜歡親近他,這大抵就是先天命勢。
“咚咚咚...”敲門聲驟然響起,小晴看了看時間,有些納悶:“不是跟生活老師說這兩天的晚餐取消嗎...”
小晴一邊嘟囔着一邊去開門,打開房門后,卻只有一個手推的酒店餐車,餐車上擺放着精緻的牛排鵝肝,卡片上寫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字,小晴讀了讀,忙把餐車推了進來。
“哥,那個私生飯,又來了!”小晴揚着聲音:“這次是從上海運來的法餐,這家餐廳是你在一次直播中隨口說的....”
小晴摸了摸餐盤:“還是熱的,怎麼辦到的啊....”
白之帆默默地走出來,眉頭緊鎖,呢喃道:“這部戲殺青后,要找人同她談談了.......”
小晴看着美食垂涎欲滴:“哥,你吃不?”
“不了,我出去一下,你吃吧,記得,不要發朋友圈。”白之帆囑咐后,拿了件連帽休閑外套,將自己照例裹成木乃伊,就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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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不同於大城市的喧囂,夜裏除了一些繁華街道有往來人煙,其他地方倒是都甚好地融入夜色。
靜謐安寧,月色如鉤,相得益彰。
白之帆騎了一輛摩托便來到了楚琪定位的地方。
黑色的摩托呼嘯着和一輛黑色商務車擦肩而過。
蘭朝晉正在揣測剛才蘭茵意欲何為,餘光卻掃到了頭盔之下的那雙眼睛。
那是白之帆。
他知道。
他去接穆承承。
他也知道。
雄性動物在征戰草原時都有着極強的佔有欲。
那片水源是我的。
那隻羚羊是我的。
那個女人不是我的也是我的。
蘭朝晉氣壓驟降,趁着聲音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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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人間煉獄,大抵是人人從苦難中來,又在苦難中去。
蘭朝晉並不是裝出一副沉默冰冷的樣子,而是他的內心便是煉獄一般的存在。
他在烈火中炙烤了經年之久,後來仿似找到了解渴的雨露。
可久旱逢甘霖的又何曾是他一人。
他後來在想,在得到穆承承這一件事上,從報恩變成了送命。
得不償失,卻又命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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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相信命運.....”穆承承似桃花暈染的雙頰上掛着笑:“但是林譽,你居然還能找到我.....”
林譽的酒量也沒有多好:“我當然要找到你了,我從小到大最接受不了的事情就是你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耿耿於懷了十年之久,這十年,我好不容易把欠我爺爺的人情還完....”
“什麼意思林公子?十年前海上那場大火你不會釀成大禍吧?還須得還你自己親爺爺什麼人情?”楚琪把玩着酒杯,一手還摟着已經不省人事的蘭茵。
大醉的林譽只傻傻地笑,正欲說什麼,包間房門被推開,三人頂着一個比一個迷離的眼光望過去。
“我們,大明星來了.....”穆承承翹着手指笑的嫣然,即便大醉,也一眼就認出了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大明星,來接我了......”
哪怕在場四人已然醉了四個,白之帆也禮貌地一一點頭打了招呼。
他壓了壓鴨舌帽,走到穆承承身邊俯下身子,低聲且溫柔地道:“又喝很多麼?”
穆承承憨笑着着點頭:“比上次去我家時喝的再多一丟丟....”
醉酒的女人像是海綿一樣靠向白之帆,楚琪使了眼色,讓白之帆帶穆承承先行離開,可蘭朝晉忽然出現在門口,這讓眾人的酒勁都清醒了三分。
他壓着眸子沉着聲音:“我有一樣東西忘記拿了.....”
林譽撐着緋紅的眼睛踉蹌地起身:“蘭公子....你,你什麼東西,忘,忘拿了?”
“我的,廢物,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