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禮成

第五十一章 禮成

()“啊?!”

韓馥好不容易從一首《滿江紅》的意境中掙扎而出,冷不丁鄭玄來了這麼一句,韓馥當時就有點發懵了。

“韓非這孩子,我很是喜歡,老朽有意收他為關門弟子,不知文節意下如何啊?”鄭玄微微一笑,口中與韓馥這般說著,目光卻是落在了不遠處韓非的身上,僅一首,短短九十四字,卻是字字入他心懷。

“願意,當然願意!”韓馥幾乎是跳了起來,忙不迭的連聲應聲道:“您老看上了我兒韓非,不僅是他的福氣,也是我韓馥的福氣!只要康成公願意收我那逆子,哪怕是不傳授學問,只列名為弟子,我韓馥也是願意……”

能拜在康成公的門下啊!

只是想一想,韓馥就覺得激動不已,一時間,竟是有些手足無措,他是真的高興,高興得有點語無倫次了。然而,卻無有一人笑話他什麼。

非但沒有笑話之人,更多的,卻是羨慕。張邈等與韓馥交好的諸侯,此刻,皆是紛紛上前,“文節兄,恭喜了啊!”

康成公的關門弟子,又有哪個不眼紅羨慕?韓非之名,從今而後,一步登天!

再看看袁紹等人,那才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韓馥聽着耳中的祝賀,老臉像極了一朵綻開的菊花,也忘記了儒雅風度,見韓非還杵在那邊,大馬猴也似的跳到了跟前兒,一巴掌拍在了韓非的肩膀上,也不知道他那文弱老邁的身體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一下子,竟是險些將措不及防的韓非拍得坐在地上,半邊胳膊發麻,“傻小子,我的好兒子,你居然有這等的好福氣,被康成公看中……”

韓馥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想想也是正常,他雖然也是出身世家,但並不是高貴的那種,韓家,也就只能算是一個即將沒落的小世家罷了,若不是這一代有韓馥撐着,恐怕……而韓馥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名頭,也就是袁門故吏。

就算是他現在的這個冀州牧,明面上是董卓封的,但其中,又有沒有董卓有意籠絡袁家的意圖在內呢?

世人的眼中,他韓馥,就是袁門故吏。

先是袁門,然後才是他韓馥,他韓馥,早給打上了屬於袁門的烙印,一直是生活在袁門的yīn影之下。

可如今,他的兒子韓非,竟被康成公鄭玄看中,yù收為關門弟子……不真實中,韓馥更有了一種可以跳出袁門yīn影的感覺。

鄭學,不是袁門。

“呵呵……”韓非微微一笑。

隨着最後一筆寫下,韓非就知道,這一次,他又過關了。想想也是,《滿江紅》這樣的千古絕唱,只要應了景,即便是在不興宋詞的大漢朝,也足以使人拍案叫絕。

所以,韓非並沒有什麼意外的感覺。

“……康成公德高望重,雖說他未必在意什麼拜師禮,可是如果不拿出點有分量的拜師禮,又怎對得起康成公的垂青?世人也將笑我韓文節……哎呀,這用什麼做拜師禮好呢?”韓馥說著說著,漸漸轉為了自言自語。

只不過,他這自語聲有點大了,大到乃至整個廳堂的人都聽了個清楚,等他緩過神來時,見眾人都在看着他,當即,老臉更是一紅。

鄭玄看起來,也很是高興,似是不忍韓馥這般羞窘,微笑着說道:“天子蒙難至今,為人臣者不能為主分憂,已是多有不該,今雖是yù收佳徒,然豈可忘君之危?又安敢受禮耶?依老朽之意,當一切從簡方是!今rì恰得諸位將軍、太守在此,不妨就給老朽做個中人(這個中人是不是有點太多了?),至於這酒宴,就權當作是拜師宴了吧。”

眾諸侯互相看了一眼,道:“康成公有請,敢不從命?”

當下,無人再有疑義,鄭玄帶來的人手本就不多,又是人生地不熟,故爾,原此間的主人張邈此刻卻是忙碌開了,指揮着下人又將廳堂草草的佈置了一番,主位上,這次只留下了鄭玄的一個位置。

隨後,又使人帶着鄭玄、韓非下去沐浴更衣,古人將拜師視為了人生的頭一等大事,甚至比結婚生子看得都重,鄭玄如此高的威望,雖然說一切從簡,但是,禮卻不可廢,沐浴更衣,是必不可少的。等二人再回到堂上時,眾人已是等待了多時。

堂上,鄭玄高高坐在了上首,慈眉善目,一部花白的鬍鬚飄灑胸前,正襟危坐,外罩一席白sè長跑,給人一種長袖飄飄的儒雅之氣。

一番儀容,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傾目。

縱是四世三公。

“弟子韓非,拜見老師!”韓非大踏步上前,在沮授等人的指點下,來到了鄭玄的面前,撩起衣角,堂堂下拜。

弟子拜見老師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也是確立師生名分的鐵證。只要這一跪下去,征玄受了這一禮,那以後就是想賴也賴不掉了。

韓非的身體,因為激動而隱隱有所顫動。

一下子就解決掉了他最大的難題,韓非又怎能不激動?要是早一些時間拜了這樣的名師,他又是何苦來哉的冒着甚至是掉腦袋的危險去和關二爺搶什麼人頭。

這絲顫動,恰恰給鄭玄看在了眼中,當下心中一陣寬慰,鄭玄誤以為這是韓非因為能拜師求學而激動的。

點點頭,受了韓非這一禮,又喝了敬上來的拜師酒,教訓了韓非幾句后,簡單的拜師儀式就這麼結束了。禮畢,韓非剛準備起身,卻給他那便宜老爹又按回了地面,只聽韓馥道:“康成公,非兒今年一十有六,尚未有字,馥本想待他年二十時再行冠禮。如今,難得他拜得名師,能否請康成公賜字?”

“呵呵,文節,你這做父親的不為自己的兒子取字,怎麼反倒求到了老朽頭上?”鄭玄愣了愣,不解地問道。

一般而言,一個人的字,往往都是由家中長輩賜下,雖然也有師長所賜,但畢竟是極少數。

“馥胸中文墨,實難登大雅,卻是慚愧。”韓馥訕訕一笑,又道:“而師者如父,康成公即為犬子師長,為犬子賜字,又有何不可?”

鄭玄連連搖頭,他乃是守禮之人,若是韓馥不在,倒也罷了,韓馥即在,又豈能逾越?只是無奈韓馥堅請不移,最後,鄭玄只得點頭答應了。

盛情難卻啊。

“非者,不同也;《荀子·勸學》有言: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非,也有‘遠’之意。汝投我門下,乃是為學而來,而學又當以致遠,若依老朽拙見,不妨就叫做‘學遠’吧!”

韓馥大喜,忙拍了下還跪在那的韓非,道:“豎子,還不謝過康成公賜字?”

“謝恩師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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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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